她神色郑重地吩咐:“让所有亲卫都乔装成百姓,半刻钟在练武场集合。”说罢, 她又看向陈畅,“君毅可有安排你们要做什么?”
“郎君只让我等护送郡主出城。”
“只有这个?”
陈畅肯定地回道:“是。”
赵暮染看他一眼, 转身回屋, 不到半刻钟, 她化作了一般小娘子的装扮, 红缨枪用布包得严严实实。宋钊给她的两名侍女也是普通百姓的装扮。
练武场, 蔚明与戚远一众已在候着,赵暮染还吩咐了管事准备东西,此时都已发到了众人手中。
她见陈畅众人还是侍卫的打扮, 明白宋钊是有计划让他们如何护她出城, 她也不多问,只和蔚明等人说:“半时辰后在四方胡同集合, 一个半时辰后在城外集合, 落单了自行向北走,记得沿路留下记号。”
陈畅听到四方胡同,却是神色一变, 忙道:“殿下要去四方胡同做什么?郎君是要殿下您即刻离开都城,好保殿下一切周全。”
那是皇城脚下,也是大皇子府邸所在之处!
赵暮染面不改色地说:“我没有说不离开都城,我这是在为你们郎君争取时间,你若是疑虑只管先行离开。”
宋钊如今人不知消息,她心中焦急。
她是答应了他会离开都城,却没有说不会助他,不管他现在人在哪里,这事都和这她的大堂兄离不开关系。
而今日正是放榜,宋钊先前已经计划好科举结束就会找二皇子麻烦,偏宋钊先没了消息,肯定是大皇子那在收网。大皇子哪里会错过将兄弟也一道按死的机会!
所以她必须去大皇子府邸走一趟。
赵暮染意已决,陈畅为她的话心中一凛,神色越发恭敬。
文颐郡主确实是在为他们郎君打算,不管如何,他们都会将她安然送离都城!
蔚明当即让人先去探王府四周qíng况,很快回禀胡同出入口都有人潜伏着,极大可能是皇帝的人。
陈畅便建议由他们去引走一批人,好让蔚明一众分批离开,赵暮染思索片刻同意。众人各自想办法从王府出去,随后往皇城方向靠近。
赵暮染到了大街后光明正的顾了马车往皇城附近的胡同去,一路上遇到了三回询问,这让她神色越发凝重,但可以确定宋钊现在绝对是身置皇城之中。
安王府众人纷纷各就各位,跟外边联络不上的宋钊此时就在太极殿内,他身边还跪着一脸死灰之色的二皇子赵文钧。
舜帝高高在上坐在龙椅间,看着他那跪地说不出话来的二子,表qíng一点点显出狞色。
“朕倒不知道你如此大的本事,看来朕这位置是要让你来做了。”
赵文钧视线落在散了一地的证词上,每听舜帝从牙fèng中挤出一个字,脸色就白一分。
那些证词写着他私铸兵器,私下经商敛财和科举舞弊。
前面两点他认,可是最后的舞弊一事。
他张了张嘴,想辩驳几句,却又发不出声来,背后被汗湿透。其实舞弊一事才是最小的事,他即便是清白的,舜帝也不可能轻罚他,只是前面私铸兵器就是死罪!
舜帝见他不言,重重一拍桌案,目光凌厉看向仍站得笔直的宋钊:“宋卿到现在还这般淡然,真是要让朕再高看你。他是许了你什么,你居然背叛朕,与二皇子勾结!你们就那么想要反朕?!”
宋钊闻言只是笑笑,朝舜帝一拱手,回道:“陛下,我此时若是再说,我与二皇子没有勾结,您可信?”
舜帝冷着脸,宋钊又继续说:“陛下,二皇子科举舞弊之事是臣一手策划的。臣知陛下要教训这些有诛心想法的皇子,连皇子都算计了,如今却被陛下说是与二皇子勾结。陛下,我都与他勾结了,何必再陷他不义。”
宋钊此话一出,言惊四座。
不但是舜帝,连温从言都目光极复杂看向他。
赵文钧恨声道:“宋钊!居然是你!”
赵文钧的态度在此时起了相当大的作用,他几乎是瞬间便bào怒,看向宋钊的目光如淬了毒一样。如若不是有侍卫按着他,他绝对会跳起来扑向宋钊。
舜帝将这幕看得一清二楚,但他是那种一但起了疑心就极难再相信人的xing子,即便赵文钧的样子是真的,他仍旧对宋钊一百个不放心。
宋钊自然也知道三言两语不会叫舜帝放心,风轻云淡地笑笑,突然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抽了身边侍卫的刀。
众人大喊‘护驾’,却是发现宋钊的刀尖是指向跪地的赵文钧。
众人还未在他动作回味过来前,押着赵文钧的禁卫居然是抽刀和他拼杀了起来,另一名禁卫将赵文钧拉起,直接就领着他冲出大殿。
宋钊自然不愿意在舜帝面前露了底,微微一错身让禁卫将自己的刀打掉。
兵器落地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更是震起众人心房一阵又了一阵的涟漪。
还是温从言最先回过神来,直接迎上了那bī向宋钊禁卫。
而蜂拥到舜帝身边的禁卫亦有问题,分做两批打斗正激,兵刃相jiāo的声响刺疼着舜帝的耳膜。温从言见此也顾不上留活口,一刀解决了缠斗的人,连忙回身护驾。
大殿内场面一时失控,是殿外的禁卫冲了进来,一番刀光剑影才算止了打斗动静。
殿内倒着有五六俱尸体,浓重的血腥气味就掺杂在众人呼吸中。
宋钊站在一边,好整以暇的理了理官袍,面无表qíng看着温从言吩咐人拖走尸首。外边有禁卫回禀,说是二皇子不见了踪影。
“给朕搜!!”
舜帝从惊变中回神,站起身将满桌子的东西都拂到了地上,殿内的侍卫跪了一地。
他的儿子居然在禁卫中安cha了人,如若不是刚才bào露,他是不是迟早要死在这些禁卫手中?!
“你怎么知道这些禁卫中有赵文钧的人?!”舜帝被气得胸口起伏不定,看向宋钊的目光丝毫不见缓和。
宋钊不以为意,只是叹舜帝果然还是有些脑子的,能在回过神后当即抓住重点。
他不急不缓地回道:“陛下,臣并不知道,方才臣是真想斩杀了二皇子。”
他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叫温从言神色几变,除了心惊外,居然还对他有一丝佩服。
古今对着皇帝说我要杀你儿子的人,怕也只得这么一个。
舜帝目光沉沉,只是盯着宋钊不语,殿内气氛一度压抑,宋钊此时又道:“陛下,皇城要不安全了。”
仿佛就是要验证宋钊所言,外边传来高喊的急报声:“——报!陛下,曹俊良袭击了北城外的飞鹰营,如今已占营并派兵冲向皇城!”
曹俊良?!
舜帝先前是有些心惊,如今听到这个消息却是慌了神。
曹家怎么敢?!!
赵文钧居然是与曹家勾结?!
“让禁卫军与羽林军守好!传送给其它两营,速封城护驾!”舜帝连连下令,话落却是胸口揪心的疼,直接坐倒在龙椅中,大口喘着粗气。
德信也慌乱地给他倒水顺气,在场最淡定的就数宋钊了。
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的平静叫众人为之咂舌,温从言照看舜帝之余,还不时朝他看去。
照进殿中的阳光包围着他,他本就长了副极好的容颜,这般更显出他的仙人之姿,正是应了那句君子如玉。
温从言看着,却是觉得极来不对劲。
宋钊似乎太过于平静。
如今外边是在bī宫,温从言已自认为是十分的临危不惧,但此时也是被接连来的消息震惊。
他为什么这般平静?
温从言来不及细想,舜帝那边又开始下令:“封锁内宫,禁止任何人走动,传令下去,捉住赵文钧的,官升三级,赏万金!”
如此重的赏,自然是让人兴奋的。
禁卫军侍卫长已赶到太极殿,带着弓弩手将大殿团团围住,温从言放心下来,出去传令。离开前又看了眼宋钊。
大殿内很快安静了下来,舜帝因心间的绞痛一时再也说不出话,但他对宋钊探究的神色未变。
此子确实诡异得很。
他仿佛知道很多,即便表现得再与二皇子无关,他都不会再轻信。
“将…将他扣下!”舜帝极艰难地吐出一句话。
大殿内的禁卫当即拿刀尖对准那云淡风轻的郎君。
“陛下若是此时jiāo臣拿下,这皇位怕是真要不保了。”宋钊依旧不慌不忙,看向舜帝的神色甚至带着同qíng。
舜帝神色一顿,让禁卫暂停了手,yīn森森地问他:“此话做何解,如若你说不上来,朕就要你当即身首异处。”
他的威胁却是叫宋钊听到笑话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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