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郎就站在他身侧,看着大皇子的人已不声不响包围在后,皱了皱眉头。
他隐隐觉得事qíng不对。
二皇子怎么会突然就bī宫了,难道他事先就得到了消息今日舜帝要对他发难?
他回身眺望,看着大皇子的兵马如同一片黑色的cháo水,又再回头看禁宫门前的杀戮,突然想到和二皇子一样还留在宫内的宋钊。
二皇子bī宫,那宋钊人呢?
是临时相助二皇子了吗?
这样他才能逃出生天吧。
若是换了自己,也应该会直接相助二皇子先保下xing命。
“殿下,事qíng怕是有变,陛下恐怕无法制住宋钊与二殿下。”
他话才落,皇城那好像突然安静了下来。
这样的变化让他心下一凛,神色变幻。
赵文弘正想说不必虚,他的父皇肯定第一时间让人调兵去了。而他们有清君侧的理由,可以联合都城其它两营的兵力,一举冲破禁宫。
但他也察觉到了宫门那边的不对,当即凝目盯着。
远远的,他们就看到本是相向的两波人都齐齐矮身,那个样子竟是跪了下去。
旋即是——
“新皇万岁万万岁。”
齐整的呼喊声响彻皇城。
赵文弘听得心都露跳一拍。
新皇?!
哪里来的新皇?!
禁军与羽林军这是在跪新皇?!
赵文弘死死握住围栏,想要再看清楚些,可耳边只有远处传来山呼万岁声,他好像还看到了皇城内有文武百官往宫门去。那一片五颜六色的人,不正就是各阶臣子的官袍颜色?
这是怎么了?!
“殿下危险,不能再往外靠了。”大皇子身边的侍卫忙将他扶好。
赵文弘脸色铁声,街道下有一骑马奔跑的侍卫,手中高高举着一道明huáng色的东西,连跑边高喊:“陛下传位二皇子殿下,百官速到太极殿集合。”
传位召书。
赵文弘意识到那人手上的是什么,也在他经过户部衙门的时候看清面容。
那竟是枢密院的副枢密使!
温从言投靠了赵文钧,并假造旨意让他顺利继位?!
赵文弘发现事qíng和他想的根本不一样,有了传位召书,他怎么再能明正言顺诛伐赵文钧!
“殿下,此怕是宋钊的计谋。”宋大郎也是神色极不好。
果然如他所料,宋钊先投了二皇子。
赵文弘闻言目光极yīn寒地看向宋大郎,直看得宋大郎心头发紧又感到莫名。
“殿下?”宋大郎皱了皱眉。
赵文弘看清他眼中那丝茫然,压了压突然跳出来的疑心,问:“如今要如何?”
“不能再等了,若是让文武百官都到了跟前,那就说不清楚了。”而且后边还有两万大军,他们只能夺宫。
确实是不能再等了!
赵文弘收起对宋大郎的怀疑,当机立断,让趁着如今宫门大开的时候,冲进去!
一枚信号升了空,原本已安静有序在整军的宫门处突然又起了动乱。
大皇子的人四面八方冲了出来,只为夺宫,来势汹汹冲散开了曹俊良那批人。
曹俊良看着来人,却是不慌不忙,只是嘴里高喊:“有人要谋逆,快,快挡住宫门,再有一批人跟我进去保护新皇!”
他说着人先冲进了宫,带着早事通知的亲兵,直接进了宫内。
温从言在太极殿的阁楼上,看着外边乱成的一团,额间不断有汗水落下。而他身边,是刚才不见了的宋钊,和被打晕的赵文钧。
“宋大人果然料事如神。”
宋钊朝他笑笑。
明明是站在阳光下的人,这笑却是让人心底发寒。
温从言又看了他一眼,默默继续看前方,回想起他是如何会同这个把控局势的郎君站在一起,跟他做下眼前这大逆不道之事。
两刻钟前,他本yù去传令给其它两营将军,直接围杀所有皇子。哪知走在小道上就被宋钊截住,对方不过几招就将他身边的人都杀光,武力之qiáng看得他心惊胆颤,而他也被对方鞭子勒住了喉咙。
宋钊跟他说,大皇子私兵在后,他若想活命,就跟随他杀出生天。
他的妻儿已经被宋钊先行送出了城,没有后顾之忧。
他之前和宋钊一起查过大皇子之事,私兵一事他最清不过,对方这话他是不怀疑的。舜帝已遭德信毒手,命不保夕,大皇子显然也是备了后手,这些他稍一细想便能明白过来。
知道这些,他也还是在犹豫的,是宋钊再问他一句,是想现在就毙命还是死在大皇子手里。他再也没有犹豫。
随后宋钊也真是用人不疑,告知他计划。
先做假召,让二皇子即位,即刻传遍都城,那样大皇子出手就是谋逆夺位。而宋钊早已联系好曹俊良,只等大皇子闻信大乱阵脚,就即刻退进内宫,给对方造成不敌的假像。只等两营将军到达。
到了那个时候,宋钊联合曹俊良及两营兵力带着二皇子冲出皇宫,再将二皇子丢给两营将军,让大皇子的人追击二皇子。他们就能顺利跟着曹俊良突围出都城。
宋钊的计划是保证能全身而退,再坑大皇子与二皇子一把,让兄弟二人相杀,他则是——
兵不刃血!
知道这样的计划,温从言也明白了宋钊真正投靠之人是安王。
这场bī宫之后,不管是谁登基,都元气大伤,朝臣惶惶,安王正好伺机而动。如若是大皇子登基,即便他是舜帝嫡长子,安王打着除逆的旗号出兵,天下百姓也不会过多议论。毕竟舜帝还有其它儿子。
如若大皇子登基后就将其它兄弟诛杀,那安王更是占便宜。
丝毫不用安王一兵一卒就将都城闹得天翻地覆,他对宋钊这人的心智除了佩服外,还有他这种当断则断的果决。如若是换了常人,怕不是想着全身而退,而是要趁大乱直接夺|权。
只要成功,那便是君临天下,可这天下至高权都没能将他诱惑,足以见此人心xing。
温从言神思杂乱,宫门处的厮杀声已逐步转向宫内。
他看到如cháo水般一片的士兵们,渐渐发现大皇子的人行动极其诡异。
他们一开始看似无规划拼杀冲锋,可是慢慢的围了禁卫军,杂乱的队形变得整齐无比,如一把直击敌人心脏的利刃。居然几个来回将团结的禁军冲散。
这是……
温从言看到禁军与羽林卫不断被冲击着,每冲击完一次后即刻又化作包围圈,再重新分隔,而些包围圈随着冲击的次数,也变化为多个。
他看得震撼无比。
“厉害吧。”宋钊目光幽远,脸上有着浅浅的笑意。
“大皇子这是从哪寻的能人。”温从言心惊地道。
“我曾经的同门师兄。”
郎君收回视线,负手在身后,下了楼。
他的话叫温从言又是一惊。
同门师兄?!
但郎君身影已消息在楼梯拐角处,他只能忙背起昏迷的二皇子,快步跟上。
曹俊良已经冲到太极殿前,宋钊在经过大殿的时候脚步微微一顿,扫了眼孤独瘫在龙椅上的男人。
cao着生杀大权的帝王,哪还有昔日的威严,只进气多出气少的软在那,面色青白,瞳孔已黯然无光。只是他的手仍紧紧握着扶手上的龙头,力气大到指节发白。
宋钊视线在他手上掠过,唇边是讥讽的弧度。
这世间,哪有人是万岁的。
宋钊与曹俊良汇合,温从言背着二皇子被一众士兵围在当中。南门处,大皇子的人势如破竹,风将前边的血腥味带到怕宫中更深之处。
而其它两营将军到来的时间正好是宋钊计算之中,连同五城兵马司,南宫门又再度是一场混战。
宋钊等人都被曹俊良的士兵围在最中间,同时向南宫门再冲去。
赵文弘与宋大郎早已在占了宫门的时候到来,已站在宫墙之上,他们发现宋钊一众居然再度冲了出来,脸上都露出诧异。
“放箭!”赵文弘下令。
霎时漫天箭雨,头箭在阳光下闪着寒芒,刺得人都要睁不开眼。
“护好头部!”曹俊良见箭雨,大喊一声。
最前排的士兵本就穿着重甲,此时居然是将铁的偷窥转了个向,全身防护密得羽箭穿不透,而那头盔居然正钻了两个孔。让他们视线无阻。
奇葩却是最好的防护。
温从言在士兵中看得直咂舌,这究竟是谁想的法子!
众人就那么顶过两批羽箭,直接进入混战,曹俊良的士兵们还在高喊着护新皇出城。
宋大郎眼尖,看到了被人背着的赵文钧,赵文弘也注意到了,可是他们现在腹背受敌,根本抽不开空来全力拦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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