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侯爷对长公主牵挂着,硬撑在榻边,赵暮染也是抗了大半日,这会上下眼皮都在打架。
“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有我看着。”杨侯爷心疼地摸了摸妻子的脸,轻声劝众人离开。
安王妃看了眼累倒的夫君,没说话。赵暮染听到说话,一个激灵醒了,抱着肚子道:“不行,让他们拿被褥过来,我们都在这人守着。”
杨侯爷没应,但他又拗不过儿媳,只能默许了。
絮阮絮阡抱了好几chuáng被rǔ,在地毯上面铺了两三层,觉得隔了寒气才罢手,又去生多了两个炉子。
屋里顿时暖和许多。
赵暮染在暖暖的空气中又昏昏yù睡,絮阮絮阡找了两个简单的屏风架在屋子里,分隔开视线。宋钊就扶了她到屏风后,让她先睡。
挨着郎君,赵暮染很快就睡了过去,宋钊握着她的手闭目养神,不知不觉也跟着睡了过去。
众人是被重物砸在地面上的声音惊醒。
跑前去一看,是不小心在榻边睡着的杨侯爷摔地上了。
众人来到时,他还睡眼惺懵的左看右看,这下可把大家都逗乐了。
“你身上还有伤,你好好躺着睡不行?”安王哭笑不得,扶起他。
杨侯爷拍了拍脑袋,清醒了些:“没事没事。”
正是说着话,榻上的长公主突然尖叫着坐了起来,将众人的视线都集中了过去。
“阿宁!”杨侯爷激动地就冲了上前,抱住她。
长公主在尖叫一声后就开始发抖,不愿回想的往事一幕幕在脑海打转。
火光,赵舜,还有那些受赵舜指使bī她说出遗旨的太监。
长公主脸色变得惨白,大声喊道:“赵舜,你让我死了吧,我不会告诉你的!”
众人被她突然的一声都吓到,只听着她又在杨侯爷怀里挣扎,拼命喊着‘你们这些无根的肮脏东西,别靠近我!’ 杨侯爷听着神色急变,也跟着回想起找到妻子时,那些被妻子用花瓶,用椅子砸倒在地上的太监。
他心揪在了一块地疼。
他知道深宫中有很多龌龊的手段,特别是对女子用刑bī供,当年他找到妻子时,妻子也险些遭到毒手。
那些无根的东西,用起刑来最变态和折rǔ不过。
杨侯爷死死抱住疯了一般怒喊的妻子,安王与安王妃听到那样一句,自然也是想到了那些真会将人bī疯的手段,安王妃恨得眼泪都落了下来。
赵暮染当年还小,并不太清楚深宫中的事,听得半懂半不懂,宋钊一双拳头也握着咔嚓作响。
杨侯爷极耐心的轻哄着,长公主挣不开,渐渐没了力气,只是嘴里仍在重复着那几句话。她身子无力往下滑,却是看到杨侯爷手避一片血色。
他过到用力,伤口又开了。
刺目的红色落入长公主眼中,让她再度qíng绪失控,整个人哆嗦的厉害,在抬头看见那血来自于是谁的时候,喊了声‘阿恒’就软倒。
长公主身体虚弱,根本受不住过激的qíng绪,帐里又是一片忙乱,好在医工施了两回针后,长公主悠悠转醒。
醒来第一句,喊的就是杨侯爷。
当杨侯爷握着她手应声的时候,长公主痛哭出声,但大家却是都松了口气。
长公主哭着不时喊着杨侯爷的名字,还不停询问着她的小郎君找到了没有。
虽然神智还有些不清,但好歹她认出丈夫来了。
这一折腾就到了下半宿,长公主哭了许久才停下,杨侯爷让侍女上了米粥,一勺一勺地喂她。
长公主小口小口的吃着,视线不断从安王夫妻又再转到宋钊小夫妻身上,越看目光越茫然,在杨侯爷又喂一口粥时用手推了推,哑声朝宋钊道:“你是……君毅,我的君毅。”
说着朝郎君伸了手。
杨侯爷闻声激动得手一抖,宋钊直接跪倒在榻chuáng,紧紧握住妇人的手,一句娘亲想要喊出口,却是发不出声来。眼中一片模糊。
赵暮染欣喜地看向长公主,安王与安王妃也红了眼。
这是好了?!
这是好了!!
到底长公主两次昏厥身体极虚弱,不过是说了两句话,连事qíng都没有问明白就睡了过去。
杨侯爷搂着妻子,接过儿子递来的帕子为她净面,铁血汉子在这刻也忍不住落了泪。
十几年了。
他一直盼了十几年,终于能从清醒的妻子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这十几年来,他无时无刻不自责。
他没有护好妻儿。
好在,老天有眼,终于让他盼到了一家人真正的团聚。
杨侯爷搂着妻子,热泪直流,宋钊轻声退了出去,赵暮染立即围了过来:“娘没事吧。”
“是睡着了,应该醒来就好了。”
赵暮染露出开心的笑,伸手去摸郎君的眼角:“会好的,娘肯定是没事了。”
宋钊去握了她的手,想让她再去歇一会,赵暮染却是突然将他手就贴在肚子上。
孩子就在他母娘的肚子里碰了碰他的手心。
宋钊整颗心霎时都柔化成水,赵暮染仰着头笑道:“他们也为父亲高兴呢。”
“染染……”宋钊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肩膀上,“谢谢你。”
她真的是他的福星。
他觉得那些画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赵暮染闻言只是笑。
两人身后突然传来咳嗽声,宋钊动作一僵,下刻安王就上前捏了他手,冷冷地道:“你也不怕碰着染染的肚子!”
安王妃对冲动的夫君也是无奈了,拿眼瞪他。
赵暮染将夫君从父亲手中解救出来,将人护在身后:“您不讲理!”
安王被她一噎,冷着脸,安王妃就将他拉远了几步,手一把掐到他腰间:“人家小夫妻感qíng好,你非得搞破坏!”
安王被掐得直抽气,赵暮染当着他面就抱住了郎君的腰,还朝他吐舌头。这一下,安王是又气又疼又憋屈,忍了再忍,才压下要揍女婿一顿的冲动。
安王众人半宿未眠,赵文弘却是恍然了整宿,在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喊来了太监总管问:“什么时辰了?前方可以战报?”
太监跪在地上,仿佛也嗅到了风雨yù来的气息,声音都在颤抖:“回陛下,没…没有。”
没有……
赵文弘闭了眼,猛地又睁开:“更衣,朕要上朝。”
太监忙爬起身,让一众宫人进来伺候,而平静了一晚的都城,被一夜之间散播到大街小巷中的一张纸又闹得沸腾了起来。
枢密使刚更好衣要出门上朝时,府里洒扫的仆人拾了张纸,然后发现街面上都是内容一样的纸张,忙将给了管事看。管事吓得连滚带爬就送到了他面前。
枢密使拿着那张纸,脸上血色尽褪。
作者有话要说: 一场大捷后,杨侯爷嘚瑟脸:阿宁、阿宁,你看到我的英姿了吗。
长公主握着儿子的手:我的小郎君真厉害。
安王嘚瑟脸:王妃,本王威风吧。
安王妃给女婿倒水:女婿辛苦了。
赵暮染摸着肚子,一脸与有荣焉。
杨侯爷与安王看了过来,女儿/儿媳肯定觉得自己很棒。
赵暮染道:我家夫君天下第一!
杨侯爷与安王一口老血。
第82章
冬日上朝对大臣们来说件极难熬的事。
天寒地冻, 上朝的时辰又早, 四处都还一片漆黑, 又正是化雪的时候。只要将手露在外面, 就要冻成冰一样。
然而, 今日有比天气更让大臣们心凉的东西——
他们府门前,墙上, 街道上,都张贴着一张誊印的圣旨。落印是先皇的,时间亦是先皇去世前一日,而不少老臣都认出那确实是先皇的笔迹。
赵文弘到金銮殿上前已收到消息, 枢密使将那纸带进了宫让他过目。他一开始以为这就是安王的计谋,但找来先皇的笔迹一对, 当即如雷击般, 怔在当场许久。
誊印是能作假,安王也极大可能有先皇的笔迹, 让人临摹再刻出来。但那枚章……赵文弘知道那道印章却是作不了假!
那早已陪着先皇深埋地下,而他更是对过印子, 纹路丝毫不差。
赵文弘在御书房出神许久才敛了震惊,装作平静去见众臣,只是到了大殿,他就发现有几个靠前的位置空缺了。
那都是……
赵文弘眯起了眼,扫视一圈,记起缺席的人来。
那些可算是三朝元老了。
都是经历过先皇和他父皇的老臣。
随着赵文弘的视线扫过,有内侍就上前和他禀报那些大臣是告了病假。
如今那张圣旨整个都城是, 他们是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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