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暮染闻言脚步一顿,朝声音望去,果然见一艘小船从前过横跨着划来。这居然是赶到了他们前面,做什么去了?
护国公府的侍卫用绳子将小船拉进,放下板子,将宋钊一众迎回船。
“你上哪去了?”赵暮染伸手去握住他的手,发现他的手有些凉。
“有事。”宋钊视线落在她眉宇间,看到她的担忧,淡淡回了一句。
她就哦一声,没有再问,准备黏着他回屋。
“——宋钊!你个yīn险小人,你究竟是怎么威胁殿下的!”
远处,曹淳中气十足的叫骂人又传了过来,赵暮染看向宋钊,果然见他脸色霎时又沉了下去。
“我们不理他。”她低声朝他道。
郎君没有说话,冷脸着任她黏着,快步回屋。
赵暮染见他回来了,决定问问小时候的事,哪知他将外袍一除,脱了鞋就跑榻上睡觉去了。
她有些傻眼,等回过神来,他已呼吸绵长。
赵暮染在榻边坐下,外边太阳正西斜,屋子里光线有暗。她这时发现,微暗的屋内显得他脸色更加苍白,脸上还带着浓浓的倦意,让人看着就心疼。
他有旧疾,今日又这样奔波,肯定是累坏了。
她伸手轻轻摸他脸,他眉峰动了动,手紧跟着也扣到她手上。在睁开眼发现是她的时候,又松开,侧身面朝里继续睡,即便是睡觉,也是极戒备的样子。
赵暮染更是心疼得不行,踢了鞋爬上榻,在他身边躺下,半撑着身子伸手去拍他的背。
动作很轻,嘴里还哼起了小调,仿佛是在安抚他过于警惕的qíng绪。
赵暮染在小调哼出来的时候,井然发现这是她喜欢做的那个梦里,那个女人哼的调调。她心头一阵诡异,可是低头一看,方才还眉峰紧皱的郎君,此时神色却是放松了许多。
见此,她只得压下那份qíng绪,继续轻声哼着。到最后,自己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睡梦中,那座宫殿又再度出现。还是那个女人在唱歌,还是那个女人在猛地拍门,她站在那边不知所措,突然,眼前就是一片血色。
有什么东西滚到了她脚下。
“染染?!”
赵暮染冷汗淋淋坐了起身,眼前一片黑暗,耳边有宋钊不停喊她的声音。
“你又做噩梦了?”宋钊在睡梦中被她一声尖叫惊醒,睁眼发现她手在惊慌的挥舞。
赵暮染坐在chuáng上,缓了一会,才轻轻应他一声。宋钊见她清醒过来,松了口气,将她揽到怀里,“你这又梦见什么了。”
“皇宫,和一个女人。”她呼出口气,不太愿意回想。
宋钊见她不愿意细说,也不再问,伸手去将贴在她脸颊的湿发勾到耳后,“再睡一会?”
“不睡了。”她头有些疼,其实今天她睡了不少时间。
两人间安静了会,赵暮染想到他白天生的气,抓住他衣襟:“你究竟在生什么气,是不是小时候,我让曹淳揍你了。”
宋钊:“……”
他都快要把事qíng忘记了,她倒是又提了起来。
而且,她还是没有想起来!
宋钊心qíng郁郁,道:“你和曹淳打群架的时候,应该还不认识我。”
啊?赵暮染就更奇怪了,“那个时候不认识?可是在那不久我就离开都城了,所以我还是没有见到过你吧。”
她和曹淳一起欺负人的时候是七岁快到八岁了,她八岁就离的都城。
要这样算,她还是没有见过他的。
宋钊听着她这话,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她果然能忘记得gān净。他压了压怒意,和她说:“就在你离都城前两三个月的事,你想不起来?”
离都城前两三个月的时候?
“那个时候我遭场大病,我好像那两三个月都在养病,根本没有出门。”
她肯定的让回答让宋钊太阳xué一阵跳,一丁点也不想再和她讨论了,转身下榻。
赵暮染莫名奇妙,她没有说错啊,是不是他记错人,还是记错时间了?
她在黑暗扒住他手臂,不想让他又像闷葫芦一样跑掉,“你又要gān嘛去,黑灯瞎火的。”
宋钊没好气回道:“去净房,黑灯瞎火的,难道你要帮我扶一下?”
赵暮染:“……”
瞬间松手。
她才不要帮他扶那丑家伙。
宋钊被气得牙痒痒,甩袖而去,赵暮染听着他关上门的声音,又听到什么东西被他踢了一下。犹豫了会,还是下榻来,跑到净房门前,敲了敲。
“……要是太黑你看不见,我就、我就帮你扶一下吧。”
正生闷气的宋钊听着她可怜兮兮,又免为其难的声音,突然一下子又气不起来,还被逗得哭笑不得。
他本来也不是去什么净房,不过是怕自己再和她说下去,会忍不住做出什么。
他现在有点不太冷静。
一肚子怨气霎时消散,宋钊觉得自己也是在找罪受,她显然是真的记不起来,而且她还说她那两三个月生病了。
是不是这中间还发生了什么,确实她是在他跟前连续出现一个月后,就突然不见了。他是过后才打听到,安王一家都去了庆州。
宋钊抬手揉了揉太阳xué,赵暮染委屈巴巴的声音再度传来:“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应下了,你别乱动,省得又踢到东西。我进来了。”
说着,她就要去推门,宋钊却是快一步将门打开,然后将人按到门板上,狠狠亲了下去。
赵暮染被他又急又激烈吻亲得哼哼了两声,脑海里还在想,他不是要她帮着扶的吗,他又不着急了?
不过很快,她也没有多余的jīng力去思考别的,踮着脚圈着他脖子,全身心的回应他。
下半宿,两人都没有再入睡,不为别的,只因为曹淳居然趁着夜黑,渡水潜上船。又是闹得一阵jī飞狗跳。
赵暮染站在甲板上,看着湿哒哒的大ròu团,气得脸都绿了。
曹淳却是一脸无辜,指着宋钊道:“殿下,他究竟怎么威胁你,你跟我说,我帮你灭了他。”
宋钊听得好笑,这死胖子要灭了他?
赵暮染眉眼一冷,抬手就将红缨枪掷了出去,银光就落在曹淳两腿间,吓得他忙侧身避开。看着那枪头深深没入甲板,冷汗津津。
要不是他灵活,他们曹家就得绝根了啊。
“曹淳。”月下的少女眸光似霜,语气森冷,“收起你胡搅蛮缠这一套,你若再不说清来意,我定将你一枪戳穿,让你这回真的沉到江里。尸骨无存!”
她最后一句,杀意翻涌,极是慑人。
还在挤眉弄眼的曹淳神色僵在脸上,在看到宋钊眼中的讥讽后,撇了撇嘴——
文颐郡主,不好糊弄啊。
作者有话要说: 粗长长章~~
宋钊:有个颜控娘子心好累,从小就沾花惹糙
染染:我不是那样的人。
曹淳肥ròu抖抖:我要是没胖,哪有你宋钊的事。
第35章 (捉虫)
江面夜风声凌乱, chuī得众人衣袂簌簌发响。
月色下的少女红裳如火, 眉目似霜,凛然不可轻犯。
曹淳在她的凝视中神色亦渐渐变作凝重,他挺了挺肥腰, 语气还算冷静:“殿下,是不是宋钊那小人跟你说什么了,你可不要被他给蒙骗了。我确实是来救殿下你的……”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不远处的那道红色身影就窜了前来,动作快到让宋钊都没能拉住。
曹淳的话自然也只说到一半, 迎面就被赵暮染飞来一腿直踹脸门。
他被她又迅又猛的攻势吓得连连退避, 想这文颐郡主怎么学了宋钊的臭毛病, 说动手就动手。可qíng况却不让他有再多想的功夫,只听唰一声, 那没入船板的银枪已被赵暮染抽出,往他腰下便戳去。
曹淳堪堪就地滚过,嘴里‘妈呀’喊了一声。
他差点又要废了。
他甩着颤抖的一身ròu, 连连躲避,可是少女手中那柄红缨枪就如同长了眼一样, 势若银龙, 招招要害。擦脸而过的风劲都刺得他皮肤发疼。
曹淳就有些惊恐了, 这是使了多大的劲啊!
宋钊立原地, 他朝邱志吩咐了一声,然后目光凝在红衣似火的女子身上。
她和他说过,她枪法不错, 今夜是他见到她首次用枪。身如轻燕,势概山河,每一招都是gān净利落的杀招。
她学的,都是杀人的功夫。
在驿站后山那晚,如若他不是先靠近,真正动起手来,他也未必真能胜过。或者是……当时的她再生气,也没想着是要取他命。
这个认知让宋钊眼角微挑,少女的身影就印到了他眸中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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