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墙戏病秧_槿岱【完结】(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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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场都被人清理过,又是第二日被人发现报了案,他们的踪迹才被人遮掩了过去。这样有计划的行事,不是一般流寇能做到的,所以臣猜想,这批杀死犯事官员的人,也是被人暗中培养的私兵。”

  私兵不是人人都能养得起的,频繁出现更不可能,所以他猜想,这与刺杀他的人是一批。

  舜帝听着脸色又慢慢沉了下去,“居然能在都城附近养私兵!此人果然有手段!”

  且是细思极恐。

  如若私兵数量大,又近都城,那是不是就要bī宫了!

  “查!不管一切代价,都必须要查!”舜帝下令,温从言知道这是跟他说的,忙行礼应是。

  舜帝说罢,又再继续问宋钊:“如今人证都死了,李家那要做何打算?!”

  “既然人证死了,有物证也是一样的。李家近期在那几挺处有过活动,将那些接触过他们的人传了过堂就是,证词也是会有的。”舜帝派他走这一趟,难道不知道证人都丧命了,说白了,这就是拿来糊弄人的。

  君要臣死,哪容臣苟活。

  舜帝闻言,舒出一口气,“那就都jiāo给你处理了。”

  宋钊正要应是,有小太监来禀枢密副使有要事求见。

  枢密副使在见到温从言的时候,神色明显一松,有了主心骨的感觉。他快步上前,跪禀:“陛下,大皇子写了封血书,恳求陛下过目。臣听内容有关李家,不敢乱拿主意,故将血书带了前来。”

  李家?

  大皇子说李家的事?

  殿内众人都目露奇怪,舜帝当即将那封血书接过,快速看了起来。

  “好个赵文弘!”舜帝看完,冷冷一笑,将血书递了温从言。温从言看着一脸震惊,在舜帝的示意下又递到宋钊手中,“宋大人倒是不必麻烦去找证据了。”

  宋钊被说得更是疑惑,低头辨认碎布上的字迹,看着看着,突然低笑一声。

  他没有预兆的发笑,引得舜帝皱了眉:“宋卿这是笑什么?”

  “臣……”宋钊敛了神色,捏着血书道,“臣是为陛下高兴,大皇子殿下以国为重,不徇私,要揭发李家所做一切。实乃大义!”

  温从言听着他的说辞,也皱了皱眉。

  这面上是夸奖,但宋钊眼中闪过的那道光,更像是嘲讽。

  不过,大皇子居然先认了自己知qíng不报之罪,与舜帝请罪,再揭发李家这些年做下的事,当中就是此次劫粮一事,实在是叫人震惊。

  大皇子这是自断了与太子之位的可能。

  想到这,温从言又忆起押着大皇子时,他脸上那种冷静从容。或者,谁人都没有这大皇子活得明白。

  他心中一凛,静默立在原地。

  舜帝也是知道李家一倒,皇后与两位嫡子势力必遭重创,而且这大儿子,以后怕没有大臣敢为之卖命了。

  不聪明那么些年,倒是最后一刻知自己的xing命重要,心也够狠,将自己的外祖家直接断送。

  果然是他的儿子。

  “将他带上来。”舜帝想着,亦笑了一声。

  枢密副使领命而去,温从言与宋钊仍留在殿内。直至皇帝亲自审完大皇子,让宋钊将事qíng记录在案,再命温从言带着大皇子亲自到李家去,太极殿才真正安静了下来。

  宋钊领着差一同到李家去拿人,跟着忙到第二日天明,将连夜审的口供递给了皇帝。

  皇帝看到上方一条写着养私兵千人,都恨不得直接提剑将李祭酒给斩杀。

  一个文官,养私兵!

  还曾派人追出都城,要刺杀宋钊,当时文颐就在场,若是文颐也受到波及,安王那怕也闹大事了!

  因是为宋钊先前帮他弄死的几个文官,都是李家的门生?!是李祭酒一手拉拔的,所以,他就大胆到如此!

  舜帝又止不住动了怒,这人绝不能再留!

  当日,舜帝就下了旨意,皇后父兄都被判了流放,李家所有人被充作奴。大皇子知qíng不报,但又大义灭亲,有过有功,被责令禁在皇子府内一年思过。

  皇后听到消息时,几度晕厥,想要去求qíng却都被舜帝拒之门外。最后,她为了大局,为了这唯一还有点用处的皇后之位,她qiáng忍着眼泪回到了宫中,再不去惹舜帝烦心。

  宋钊忙完一切回到王府的时候,几乎是倒头就睡着。

  赵暮染看着憔悴了许多的郎君,心疼不已,帮他宽衣擦身,让他睡得舒服些。

  宋钊这一觉,直睡到了傍晚才清醒。

  邱志听见动静,将热了几回的药的让人送了进去。

  “他就会折腾人,瞧把你折腾得,这ròu都要掉几斤!”赵暮染见他一口喝了药,气呼呼地端过碗,又给他递了水。

  宋钊看着她抱怨,不由得失笑:“只是困了,耗了些神思,没有你想那么娇弱。”

  赵暮染仍是气得不行,宋钊将人揽到了怀里,“我听说你闹的大事了,陛下这几日没有空理你,可这忙完李家的事怕就要开始找后帐了。你似乎将他气得不轻,我回来进宫的时候,他是卧chuáng的,宫中守卫都增加了许多。”

  赵暮染闻言冷哼,“这就气得不行了?那我父王忍了他这几年的,不内伤得更重!”

  “怎么没气死!”说罢,她又补了一句,一脸可惜。

  宋钊对这她这种睚眦必报的xing子算是了解,调侃道:“你们赵家人果然都够小心眼,我们还是得提防一下。”

  “不必提防,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如若气一次狠的他还没有觉悟,那不用我们动手,他这皇位也要做不稳了!”

  一个帝皇,这点气度都没有,他自己就得先气死!

  宋钊真是被她逗乐了,赵暮染这才想来问李家的事。

  “他那个小心眼的居然只判李家父子流放?”

  实在不像他的个xing。

  宋钊道:“你觉得呢?流放路途艰辛,谁知道养尊处优的李家父子能不能熬得过去。”

  碍着皇后,碍着李家那些门生,碍着朝中许多文臣与李家关系不匪,他当着众人的面总是不会赶尽杀绝的。赶尽杀绝的事,肯定是放到暗中,舜帝就是这样一个虚伪的人,即便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赵暮染忘记了她这个皇伯父有着比任何一个赵家人都狠辣的心。

  确实,他怎么会放过这些对他有威胁的人。

  赵暮染想着,却又莫名叹了口气。她这突然来的惆怅叫宋钊奇怪,不由得问道:“怎么了,李家父子除去,虽然还有个赵文钧,但你外祖家的仇也算是报了一半了。”

  赵暮染杏眸转了转,说:“只是觉得世事无常罢了,并没有想什么的。李家一夜倾倒,帝王的恩宠实在是让人如履薄冰,感慨而已。”

  “自古帝心难测,而且权臣替jiāo,也是自古不变的定律。今日没了李家,那些大臣可能会心寒,可这心寒抵不过权势,他们依旧会对掌权之人趋之若鹜。”宋钊神色很淡,眼神却异常冷酷。

  “懂。”

  女郎点点头,将李家的事先抛到了后边。宋钊却是突然和她说起别的事来,“大皇子有问题。”

  “嗯?”

  赵暮染被他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说得没头没脑,郎君慢慢跟她解释:“这场算计最开始就是我策划的,我的人哄骗了当地官员信以为是大皇子的人,在做下事qíng后早就撤离了。然后算计是那批官员落网,指证是大皇子所为,那些人被押回都城审问,被人杀害在路上。”

  “我发现那批人与在回都城路上刺杀我们的那批是同一伙,是被暗中养着的私兵,后来大皇子直接揭出李家养了私兵,李家父子也承认了当初刺杀之事。”

  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事qíng合qíng合理,李家人为了保大皇子,灭口证人啊。

  宋钊难得看到懵懂的样子,在她脸颊偷了个香:“不对的点在,李家只养了一千私兵。上回刺杀我们的人有几十众。沿途再设有追踪,这少说得二三百众才能调配得开,这一派便是大批的人马,这支私兵人数岂止一千?!”

  “你怀疑养私兵的并不是李家人?!”

  赵暮染吃惊,明白了关键,随后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真正养私兵的人是大皇子!”

  那个人人都道懦弱无能的大皇子!

  “对,而且他当断则断,在危机时刻用大义灭亲保住自己,同时又让自己与太子之位无缘。这显然是在降低陛下的猜忌之心,这怕是以退为进,先让陛下觉得他没有威胁,会抽手对付他的其他兄弟。”

  “实在有魄力的很!”

  李家,那样一个靠山,说断就断了。

  这样的心智与狠绝,绝对是成大事者才该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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