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暮染诧异,宋钊在她眉心亲了亲:“落锁了也能去。”
话落,他便出门去,赵暮染又抓住他袖子,里面的衣服是要做什么?!
“别担心,若是有机会,我会进去找一趟。看能不能找到人,你早些歇着。”他抽出衣袖,不再让她有说话的机会,直接离开。
赵暮染想追上去,但依稀看到内侍立在院门外身影,她只能qiáng行忍住。
他这些天不停画内宫地形图,就是为了去找人。
是找那个女人吧。
赵暮染皱着眉,问题是内宫那么大,他怎么找,而且夜间还那么多值守的侍卫。
她最近也没有再做那个梦,什么也回想不起来,他这样会不会太过盲目了。但是她想再多,宋钊都已经出了门,赵暮染只得是闷闷地在屋里来回踱步。
舜帝召宋钊进宫,是为这几日有御史参奏官员在征粮间新发现的贪污案,这案件兜来兜去,又将大皇子兜了进去。舜帝觉得蹊跷,温从言查不出东西,舜帝疑心重,极不安,才连夜将宋钊又召了进宫,要他当夜就开始审关送到刑部的人。
宋钊在早间就收到了消息,知道舜帝肯定是等不了太久,才做了准备。
如今果然与他猜测一般,他领了旨,还领了令牌,在审迅结束前都可以随时进出宫禀报进展。
出了太极殿,宋钊看了眼周边,中路两边立着禁卫军,除此外再无宫人走动。他不动声色走到宫门,登上马车,将官袍脱给已易好容的邱志。
邱志穿上衣裳,脸上都是担忧:“郎君,太过冒险了……”
“我知道地形,也知道侍卫巡查路线和每一个岗,不必担忧。不会用动内劲的。”
邱志还想再劝,却被他冷冷扫一眼,只能闭上了嘴。马车在走到暗处时,宋钊快速跳了下车,躲进宫墙的暗影处,用鹰爪勾直接翻过高墙。
夜沉如水,郎君在黑暗中如同一道魅影,躲过守卫与巡卫,往深宫去。
他在西面转了圈,寻了几处荒废的宫殿,又在一处殿顶潜伏,并没有发现。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夜上中天,他在宫中也寻了有一个时候,不适宜再呆,利落转身按着原路折返。
在离近宫墙的时候,他却又停了下来,从怀里取了锭银子,朝往与他反向走过的侍卫抛了过去。
原本极静的地方霎时就响起有刺客的呼喊声。蒙着脸,一脸身黑衣的宋钊就被侍卫用火把照着,显露出立在宫墙前的身形。
箭弩亦对准了他。
故意引出动静的宋钊就那么站在原地,动都不曾动一分,好像一点要逃走的意图没有。
禁卫们疑惑,步步向他紧bī,在人围到五步之前,他终于抽了腰间的软剑,杀招凌厉袭向禁卫。
惨叫声划破夜空,火光中,刀剑相撞。宋钊手中的剑每刺入一人血ròu中,就会带起一声厉叫。
袭向他的人一个一个倒下,但是更多的禁卫蜂拥而来。
以一敌众,他动作渐渐的也不像刚才那般凌厉,禁卫军中不知谁喊一声撤,围在他身边的人都霎时散去。他再面对的,就是幽光闪闪的冷箭。
他凤眸微眯,看到了不远处有人抬起了手,然后挥下!
霎时,寒芒成片,杀意森森,冷箭全向宋钊袭去。也是这电光火石之间,一柄大刀从天而降,格挡了箭雨,有人从墙头跃下,只是一两息直接就将宋钊拽着一同再翻墙而出。
失去了郎君的身影的墙面扎着数十只羽箭,禁卫军望着空空如野的墙面,神色极难看。
而墙外也响起打斗声,只是很快那些声音渐远,到最后只有慌乱的脚步声撤回。
“他们跑了!”
***
宋钊那头,他与前来营救的黑衣人躲在一处屋檐内,搜寻的禁卫军离开后,黑衣人跳下去就yù离开。
宋钊却是眸光一冷,挥剑直接袭了过去。
黑衣人也早有防备,手中大刀轻松一档,深深看他一眼,根本不想与他多jiāo手,动起内劲跃上墙头。
宋钊虎口被震得发麻,见他还是要离开,冷冷盯着他的背影,也不再阻拦,毅然朝相反方向大步离开。离开前,他还自嘲地笑出声。
即便将人引出来了,又如何,他连一句话也不想与自己说。
宋钊自嘲的笑着,面若冰霜,压抑了这些日子的怒意也久久不息。
已翻上屋顶的黑衣人听到笑声,动作一顿。他回头看着郎君修长的身影没入黑暗,闭了闭眼,几个起落间也完全消失在夜色中。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小天使们晚安~
第61章
都城夜间有宵禁, 宋钊轻松避开巡夜的士兵,安全到达刑衙门。
邱志和他心有灵犀般, 竟就在院中侯着, 见到他到的身影松口气,到了他的值房重新换回衣裳。
宋钊理着袖袍,邱志在边上倒了水,取出随身带的玉瓶,倒了赤色的药丸出来。
“郎君, 先将药服了吧。”他递上前。
从遇到黑衣人后,宋钊神色都极难看, 因动了内劲, 面容更显得苍白, 清冷的凤目仿佛落有腊月的寒霜, 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yīn郁。
他看了一眼邱志递来的药, 凤眸不带qíng绪看过去,并没有接过。
邱志就被他看得心间打了个激灵。
“郎君?”
宋钊唇角突然上扬,如玉的面容却有着让人感到yīn寒的戾气。他说:“你怎么知道我动用内劲了?”
邱志一怔, 手微不可见地颤抖, “……郎君。”
“还是说,你事先已得到了消息?”
邱志闻言, 连药都捏不住了, 当即跪了下来,脸色惨白。
宋钊笑了一声,声音极低。
跪下来的男子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宋钊的目光就落在他发顶,然后慢慢游移到他喉结处,再是胸口。
那无声的打量,仿如是把利刃落在邱志的血ròu之躯上,让他止不住惊恐,连呼吸都不敢。
宋钊视线在他身上良久,终究还是移开。
他转身,往大牢去,跪在地上的邱志冷汗淋淋。郎君离开的方向,突然传来重重的一声动静,有什么轰然倒榻了下来。
邱志听得心惊,忙跑上前,看到是院子的石桌,碎成了一块块。
他心中的惶恐之意更甚,宋钊却已进了大牢。
刑部大牢长年封闭,空气不流通,只要一踏进去,就是股带着腐烂气味的霉味。
在宋钊没有回来前,邱志就扮作他吩咐开始提审犯人,宋钊此时来到,正好看到衙役在对着两位官员bī供。
用了鞭刑和烙刑,本就不好闻的气味中又多了浓浓的血腥气,还有焦糊的刺鼻味道。
宋钊来到邢架前,视线淡淡扫过已经奄奄一息的犯人,衙役即刻上前禀报:“大人,这两人嘴十分的硬,根本撬不开,再打下去,怕是要受不住了。”
宋钊手上审了许多人,倒真没几个嘴严的,他慢条厮理地卷了袖子,“你们都出去吧。”
衙役见他是要亲自动手,只感觉头皮一紧,忙应声然后退了出去。
几人也不敢走远,带上门后,就守在门前,不一会,就听到了犯人凄厉的叫喊声。衙役们都对视一眼,被那一声比一声尖厉的喊叫惊得两股颤颤,都不太敢想一会再进去,里面是怎么一个修罗的场面。
那头,邱志却是留下侍卫,神色颓败的先行回了安王府。
赵暮染心焦的在屋里踱步转圈圈,听到邱志回来的消息,吊得高高的心一松,忙出了屋。
可她却只看到了邱志一人的身影,整颗心又悬空,问道:“你们郎君呢!”
邱志朝她行礼,“郎君已经安然回到刑部大牢,属下是先行回来报信的。”
“回刑部了?”赵暮染重重舒了口气,想要再问详细,却见邱志已经转身到了院子中央,随后看到宋钊的另一位心腹侍卫手执长鞭过来。
她正疑惑着,就见那侍卫抬手就将长鞭狠狠落在邱志身上。
刺啦一声,邱志身上的衣裳裂开了口子,皮ròu没有幸免,鲜血霎时从伤口涌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
赵暮染有些心惊,侍卫手中动作却是没停,下一鞭紧接而至。邱志忍着疼,说:“还请殿下回屋,是属下做了错事,这罚该受的。”
错事?
赵暮染回都城前是看邱志不怎么顺眼,但相处久了,知道他是宋钊身边最得力的,能力也极qiáng。
怎么好好的就犯错了?
她想着,鞭挞的声响再度响起,饶是邱志再硬汉,也被打得咬得牙关,一头冷汗。
赵暮染看着他背后横jiāo错杂的伤口,咝的抽口凉气,最后还是直接回了屋。
既然邱志说他有错,那肯定是错了,而且他是宋钊的人,她更不该gān涉。宋钊有自己御下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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