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xing子好,人风趣,林沉畹走过去,“学校演话剧,校长请演员吃饭,把我叫去了”
林云鸿伸手摸了一张牌,面容舒展,接过话茬问:“校长都请了谁?”
林云鸿外表看上去是粗,心思细,林沉畹说;“请剧团的演员,还有陈二爷。”
五姨太何chūn芳问:“怪事,你们学校竟然请陈二爷吃饭,这里面有什么说道?”
陈道笙的身份敏感,乍听是有点不可思议。
林沉畹解释说;“陈二爷给学校捐了一笔钱。”
这回林云鸿放下手里的牌,回头问;“陈道笙为何给学校捐钱?”
不说他的钱来路gān不gān净,赌场日进斗金,陈道笙的家财万贯,可是平白无故给学校捐钱,少有,不是陈二爷的风格。
“白学姐出演话剧女主角,我们学校师生都去看,陈二爷给白学姐捧场,听说白学姐跟陈二爷很熟。”
林沉畹小心翼翼,把话题引到白妤薇身上,断了以后伯父把自己嫁给陈道笙的念头。
三姨太薛曼琴啪地一声,打出一张牌,“现在的小姐们提倡自由恋爱,看见心仪的男人便主动,像陈二爷这样条件的,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得上,家世相当才行。”
四姨太杨慧珠的侄女杨丽娜有心高攀陈道笙,她嫂子跟小姑子提过,求四姨太帮忙,如果攀上陈二爷,凭杨家跟陈二爷亲戚关系,好处不少。
四姨太朝林云鸿妩媚一笑,“丽娜还没有婆家,求督军帮忙问问陈二爷,
我侄女丽娜模样好,念过书,说给陈道笙,不算委屈他。
林云鸿是个粗人,“这保媒拉线婆婆妈妈的小事,我怎么管?”
那边大太太袁正芬说;“我看两人挺合适,我记得杨小姐好像跟咱们家四小姐同龄,有十九岁了吧?该找男朋友了,女孩子别耽误了,你看小户人家的孩子,像六丫头这么大就嫁人了,我们家这些丫头天天喊着民主自由,反对父母包办婚姻。”
“大姐记xing好,丽娜今年十九岁,陈道笙二十七八,年龄正相当。”
四太太摸了一个牌说。
林沉畹在一旁听着,眼珠一转,“伯父一个大男人不好说这种事,太太过两天要回北平一趟,我听说陈二爷没有父母,他的叔父在北平,婚事也要长辈做主。”
四太太杨慧珠经她提醒,笑说:“还是我们六小姐机灵,虽说现在自由婚姻,可有的守旧家庭还是家长做主,正好大姐过两天回娘家,督军不帮这个忙,求大姐出面过个话,打听陈总长有没有这个意思,我娘家侄子跟陈二爷相jiāo甚好,抹不开面提,万一婚事不成,两方面尴尬。”
林云鸿听姨太太说话,突然说;“我的好太太,你这次回北平娘家,我有点东西带给陈总长,正好,把婚事提一下。”
大太太袁正芬知道丈夫用意,想跟陈道笙的叔父财政总长套近乎,笑说道;“我们自己家里放着四小姐婚事还没着落,倒先给亲戚家孩子帮忙,不过丽娜这孩子我喜欢,我娘家嫂子跟陈总长夫人是手帕jiāo,我求她先探探陈总长夫人的口气。”
林云鸿若有所思,太太的话倒提醒了他,接过太太的话头,“凡事还是紧着我们自己家小姐,你娘家嫂子先为我们家四丫头保媒,如果不成,再提亲戚家的小姐。”
四姨太心思活了,她嫂子求她,丽娜亲,毕竟是自己侄女,四小姐可是自己亲生女儿,“督军说得对,大姐做事稳妥,两位小姐,不管哪位成了都行。”
林沉畹这回做蜡了,四姐钟qíng匡为衡,四姐知道饶不了她,四姐嫁给陈道笙,她首先不愿意,“伯父,太太,我四姐有男朋友了,伯父和太太思想开明,我们家一向提倡民主,四姐的婚事问四姐愿不愿意。”
四姨太撂下牌,没心思打了,“你四姐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
林沉畹笑嘻嘻,“四姐保密,总之陈道笙我四姐一定不答应。”
大太太忽想起,“学校里演出话剧,你五姐怎么没去看?”
“五姐不舒服,没去。”
五小姐林秀琼脸上的疖子没好利落,不愿意抛头露面,女孩子总是爱美的,像她五姐这样大咧咧的xing子,对容貌也是在意的。
林沉畹从客厅里出来,经过四小姐林秀暖的屋子,便想知会她一声,迈进门槛,四小姐的侍女看见她,朝卧房里喊了声,“小姐,六小姐来了。”
四小姐林秀暖换上睡衣,要睡觉,看见她,问;“六妹,你才从外面回来?”
“我们校长请吃饭,我来告诉一声,伯父和太太姨娘们要把你许配给陈道笙,我qíng急之下,撒谎说你有男朋友了,待会四姨娘准来问你,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四小姐林秀暖还愣神,林沉畹掀起门帘出去,一会又探头进来,“别说是我给你通风报信。”
门帘放下,里屋四小姐林秀暖说了句,“谢谢你,六妹。”
育德中学学生正是上课时间,cao场空无一人。
一颗树下,一个年轻俊朗的男子站在学校专栏旁,这是学生自己创办的育德中学女刊,他盯着一篇文章看,这是一篇小短文,字迹隽永,一看出自女学生之手,下面署名林沉畹。
他眼前闪过那晚火车站,站台上,刺眼的白炽灯光下,站在一个素净女孩,女孩的大眼睛gān净纯粹。
古镇上,那个有着明媚笑颜的女孩,与古朴的大自然融为一体,没有任何杂质,污染,仿佛她就是属于哪里。
下课铃声响了,从教学楼里走出一个穿白棉布衫,靛蓝学生裙,梳着清水中直发的女生,朝他走过来。
第20章
高树增迎上前, “林小姐, 你中午休息了?”
两人再次相见,竟然没有陌生感,像老熟人, 高树增看了一眼四周, “你的学校真大, 我不知道你是那个班级, 问一个女学生,正好她跟你是一个班的,我求她进去找你。”
秋季,正午的太阳温暖不浓烈, 淡淡的光透过树叶落在女孩脸上,女孩微眯眼,吃惊的样子, “高先生, 我没想到你能来学校找我,我们学校有几百个学生, 你要不是碰巧遇见我的同学,问对了人,白跑一趟。”
高树增的笑容像chūn风和煦,“我不来找你, 等你去找我,我怕等到头发白了,也等不到人。”
女孩微微笑着, “也许等不了那么久,我们就遇见了。”
她没想过找他,两人不过萍水相逢,没什么太深的jiāoqíng。
高树增进校园时,找个树荫的地方等,这里正好有个板报,无意中看见那个小方块短文,指着问;“这是林小姐写的?”
林沉畹不好意思,“嗯!我同学负责创办学校女刊,她说让我随便写点什么,我支持她一下,高先生见笑了。”
她没来时,他仔细看了两遍,文笔细腻,读着很舒服,由衷地说;“很好,写得很好。”
林沉畹记得他给的纸条上写的,他在新生活杂志任副主编,“高先生的工作很忙吧!我以为早忘了我。”
林沉畹回来后,七七八八的事,把火车站偶遇的男子差不多忘了,看见他瞬间想起桐里那短暂的平静的日子。
“林小姐把我忘了才是真的。”
高树增不无怨言。
“哪里,高先生帮过我。”
林沉畹把碎发别在耳后,小小尴尬一下。
高树增笑意温厚,“小事不值一提,林小姐陪我在你们学校里走走。”
两人沿着林荫道往学校深处走,校园的糙坪已微微泛huáng,中午温度升高,高树增走热了,脱掉上衣,跨在手臂上,两人边走边闲聊着,刚才等候林沉畹的时候,高树增产生了一个想法,“林小姐文笔很好,愿不愿意给我杂志投稿。”
林沉畹当即摇头,“高先生的杂志是有名的刊物,我那点墨水难登大雅之堂。”
“林小姐不要妄自菲薄,我看林小姐很有文采,我们杂志现在想刊登一些
女作家的文章,鼓励女子进步,走出家门,投身社会,男女平等,我们在国外,很尊重妇女,国人观念刚开始觉醒,引导广大妇女投身到社会工作中来,为社会服务,体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高树增留过洋,接受国外一些思想,堂而皇之的大道理,很有说服力,听他讲尊重妇女,林沉畹很钦佩他。
试探地问;“不知道写什么内容的文章。”
看她有意应允,高树增脸上显出高兴,“不拘泥于形式,比如写小块文章,或者长短篇小说。”
“那我试试,写好了拿给你看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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