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出巷子,扫了眼街角,见那个推着小竹车,游走卖小杂货的老头子正蹲坐在那儿打盹。
想着有好几根针有些损了,也该买一包备着,走了过去,唤了声,“大爷。”
杂货老头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却没醒。
千喜又叫了两声,他才猛地惊醒,睁开眼,看向千喜,“是千喜啊。”
“是我,大爷,我想买一包好些的针。”
“有,有,昨天刚到货的一批针,包你满意。”杂货老头站起来,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腿,“人老了,才蹲着这会儿,着腿就不听使唤了。”
千喜笑了笑,“您如果实在困,去我铺子上睡会儿,这么蹲着,麻了腿,起身没站得稳,摔了可怎么办?”
杂货老头“哎”了一声,“这闺女,就是心好。”从小竹车上那对杂货里寻了包针出来,递给千喜,“你看这针。”
千喜打开针包,抽了针出来,那针极细,针尖斜度平缓。捻在指上,轻轻扳了扳,却比普通的针硬了些,不见弯,再有力些,针是弯了,不过一松手,有弹了回去,仍不见弯。
“这针可真不错,我要了。”
“那还用说,这些针本来是要卖六文钱的,我还是收你平时的价,四文。”杂货老头儿伸了四只手指。
“这怎么成,该多少就多少,咱也不能差您这点。”千喜不肯,掏了钱袋,去了钱递给杂货老头。
抬头见,穿过小竹货车,见吴彩兰的轿子停在前面客栈门口,轿子微微一斜,吴彩兰从轿子里出来。
轿夫抬着轿子走了。
吴彩兰抬头望了望客栈二楼,抬步进了客栈。
千喜也顺着她刚才看的方向,望向二楼,哪儿还挂着“秀色坊”的牌子,半眯了眼眸,难道她是寻人拆她的牌子不成?
当时也不多想,提了裙摆就走。
“千喜,你的针。”杂货老头在后面唤她。
她才回过神,退回来,接了针,谢过杂货老头,追着吴彩兰后面进了客栈。
上到二楼,刚到拐角的地方,听吴彩兰的声音传来,“赫公子在吗?”
千喜顿时像雷打的鸭子,愣在了楼梯口,难道他住在这儿?
愣懵间,又听有人答道:“他出去了,还没回来。”
“他什么时候回来?”吴彩兰平时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这时声音却很是温和。
看来这屋子的人不是她得罪不得,便是不想得罪的人。
“这不清楚。”
“我进屋,等等他。”
“这...可不行。”里面的人对她说话虽然客气,但不见得有多奉承。
“我也不行?”吴彩兰语气冷了下来,这京里敢这么拦下她的还没几个,何况只是个下人。
“吴小姐,您别为难小的,这是赫公子定下的规矩,您也知道赫公子的身份,不是小的敢得罪的。”
千喜慢慢回过了神,探头见吴彩兰拉长着一张脸,但终是把怒气忍了下来。
在看堵在门口那位,地地道道的大户人家的家仆打扮,但衣料是上好的锦缎,隐隐也猜到是太平公主家的人。
怪不得这个吴彩兰能qiáng忍着气。
吴彩兰往屋里望了望,确定赫子佩当真不在,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千喜忙缩了身子,小跑着下楼,这么直接出客栈,铁定被她看见,到时说她跟踪她,这面子上也难看,下了楼,随便在一楼角落的一张桌子边背着门坐下。
寻思着等吴彩兰出去再离开。
不料,吴彩兰气匆匆的下了楼,竟也不离开,也在这一楼寻了个窗边位置坐下。
他那个位置正好侧对着千喜。
如果千喜这时站起来,定然会引起她的注意。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随后起身,见吴彩兰站起来,笑着对门口唤道:“子佩。”
千喜顿时手脚冰冷,哪还站得起来,那一声“子佩”生生的叫碎了她的心,那女人叫他“子佩”。
赫子佩闻声,转了头,淡淡的看了眼吴彩兰,径直要往楼上走。
吴彩兰又忙唤了声:“子佩,我们谈谈。”
赫子佩皱了皱眉,走了过来,到桌边停下,“吴小姐,未嫁之人,还是叫我声赫掌柜的好。”
吴彩兰看了他半响,改了口,“赫掌柜。”
赫子佩这才撩了衣摆,矮身坐下。
吴彩兰跟着坐下,忙换着小二上茶。
千喜听了他这话,堵着的胸口才算舒服了些,qiáng忍着想转头看他的冲动,微侧了身子,不让他看见自己。
“茶不用上了,在下还有事,坐不住,吴小姐有什么话,尽管说。”赫子佩打发了小二,不让他上茶。
吴彩兰脸上笑意僵了僵,“你还在为千喜的事,对我心存芥蒂?”
赫子佩脸上没什么表qíng,“你就是想问我这个?如果没别的事,告辞了。”说完站起了身。
吴彩兰跟着站了起来,对这个人总是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你到底想怎么样?”
赫子佩已离了桌边,侧过头问。“你想知道?”
第135章明着叫较
吴采兰微仰着头,看着赫子佩那张俊儒的面容,这个男人看似文弱,但那双眼,迫得人不敢直视。
这厢吴采兰还没回答,那厢千喜心里先跳开了,急着想知道他会说出什么话来。
虽然她恼他,面都不见一个,也没个解释的把她休了,但今天见他对吴采兰这不冷不热态度,倒也不添堵。
吴采兰也是做生意的人,明白什么事最怕的就是藏着掖着,不知对方的心思,如果知道对方的心思,就算再难对付,也总能慢慢想办法合上他的胃口,把挑起的眉头,落了下来,“想知道。”
赫子佩笑了笑,转过身,“你派人去打听过,不少关于我的事,但有一点,不知你有没有打听明白。”他停了停,接着道:“我这人记仇,相当的记仇。而且有仇不管是记者,还是有仇必报,连本带利的报。”
吴采兰看着他嘴角温和的笑,却浑身冰冷,“你认为,我们之间有仇?”
赫子佩冷冷一笑,“你认为呢?”
吴采兰摇了摇头,“我们之间,不该有仇,你我是绝对相配的。”
“打住。”赫子佩皱皱眉,厌烦的伸手示意,“这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我们之间到底有没有仇,你心里清除。”
吴采兰吸了口冷气,来找他谈,没预着能听好话,但没想到他一点不顾吴家与太平公主之间的关系,把话说的这么直白,不留qíng面,“你认为我们之间有仇,那这仇,你打算怎么报?”
赫子佩笑了笑,略凑近她,压低声音,“我要你吴家倾家dàng产。”
千喜听到这儿,刚刚吸进去的气,才慢慢呼呼,他还是以前的他,这xing子一点没变。
吴采兰心里虽然想着他,但终归是有脾气的,处处跟他陪着好话,他半点不领qíng,还句句针锋相对,再也觉不住气,“半个月前,吴家收购了一批上好的翡翠原石,不料中途跳出一个身份不明的巨商,将那批原石高价买走,却将我的原石人换成了劣石,骗了我们吴家万两白银。如我所料不错,那巨商便是你。”
赫子佩淡淡的睨了她一眼,不置而否,“赌石,本就存在风险,换石也是你们吴家同意换的,何来骗不骗之说?”
吴采兰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怒火,“大前天,我们运往京城的锦稠丝线,途中下雨,路上本就滑,偏前面有辆车上不住滚西瓜下来,瓜汁,瓜皮跌得满地,害我们运线的车,人仰马翻,一车线落进被瓜汁染的透红,再也用不得,生生的误了jiāo货时间。赔偿人家五千两白银。那西瓜车是赫掌柜安排的吧?”
最让她气恼的是,那送西瓜的,确实送去太平公主府上的。
如果换成别家,她还能寻人家晦气,讨回些本钱,可偏偏是太平公主家的,只鞥你是哑巴吃huáng连。
赫子佩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是不是我安排的不重要,不过你们的人明知那一地瓜皮,瓜汁,不但不停下来,连速度都不曾减上一减,想必是对自己的驾驶能力十分自信,翻了车,又怪得了谁?”
千喜竖耳听着,暗叫痛快,看她平时风光,原来这背地时,吃了他这许多的鳖,当真是活该。
吴采兰qiáng压着一腔的火有数了好几件事出来,全是赔银子不讨好的事。
结果赫子佩依然不承认也不否认,呛得它火冒三丈,又无可奈何。
“我们就要成亲了,我吴家倾家dàng产,对你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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