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简虽然也想过赫子佩可能死在了外面,但终不甘心,这些年来没间断的寻找。
不料得到他的消息时,却是在大牢之中。
勺红所知道的也不过是下人们私下嚼的嘴根子,也说不完整,但大约也就这么回事。
第163章家境好不如人好
说起来还是薛家的长子嫡孙,怪不得这些年不见他,仍一直给他留着住处,看来在薛崇简心目里,还是很重要。
只不过如今当家的正室另有其人,大宅里的是是非非不想也能知道。
或许正因为这样,赫子佩才宁肯避开,随她在外面居住。
琢磨着,这么在府里呆着,不去给当家的奶奶请安,实在欠了礼数,但这么跳着去,人家只怕要当她是为了巴结权贵。
这去不是,不去也不是,寻思着是不是得找个机会探探口气。
正想着,听勺红道:“当家奶奶知道少爷和少奶奶回来,想见见少爷和少奶奶的,不过顾忌着顾忌着吴家小姐那儿,所以暂时搁了。”
她说完,才发现自己多了嘴,忙捂了嘴,惊慌的看着千喜,“对不起,少奶奶,勺红不是有意的。”
千喜舌尖上泛着些苦涩,有那个吴采兰拦着道,她这个结发妻子终是上不得台面,拍了拍勺红,安慰道:“没关系的。”
一阵风chuī过,带着些凉,身边树叶上慢慢渗了水珠子,千喜饱了抱胳膀,拉紧披在身上的披风。
勺红看不出她有什么不高兴的表示,略略放下心,扶了她,“少奶奶,起露水了,回吧。”
勺红仍将垫子挟在腋下,挑了灯笼照在她身前。
没走多远,便见赫子佩朝着她奔了过来,道:“我看着这儿有灯,寻思着是你在这儿,果然是对了,都起露水了,还不回来?”
千喜挽了他的胳膊,“妹妹走了?”
赫子佩转脸看她笑了,“你叫妹妹倒是叫得顺口,她比你大。”
千喜脸上微微一烫,“我是她嫂子,咋就不能叫了。”
赫子佩笑了笑,反手搅了她的肩膀,叹了口气,脸上笑意褪了不少。
“咋了?”这黑灯瞎火的,就眼前一团光,千喜也看不清他的神qíng,但能感觉得他心qíng有些低落。
赫子佩长透了口气,“没啥,咱回去再说。”他不愿当着下人的面,说家里的事。
回了屋,等下人打了热水进来,打发了下人,一如既往的坐到她面前脚凳上。
千喜正在脱鞋,看了看他,又望了望门外,小声道:“我自己来,这不比得咱自己那么,有这么多下人,被人看到,说起你给老婆洗脚,多不好听。”
赫子佩眉毛一挑,脸色沉了沉,“有啥不好听的?谁爱说啥说啥去。”
千喜知他xing子急,再加上他心qíng不太好,不敢惹他,老老实实的,把脚放进铜盆里,由着他拿了巾子给她浇头,“哎,和妹妹聊得怎么样?她这些年过得还好吧?”
赫子佩见她死咬着叫晚婷妹妹,有些忍俊不禁,笑了笑,又叹了口气,“她这些年,没少受苦。”
千喜也跟着叹了口气,“她相公……”
“三年前死了。”
“年纪轻轻的,唉!”赫子佩才打她三岁,晚婷就算比她大,能有多少岁?也不过二十出头。
三年前就死了男人,这命也薄了些。
赫子佩默了一会儿,才道:“那是薛家失势,咱爹为了保她,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嫁给了吏部太守的儿子绍英。
那时候绍英跟他娘屋里的一个丫头勾搭上了,他娘便将那丫头给了他,二人正在甜处,难分难舍。晚婷嫁过去了,是正妻,那个丫头是没给名分的,自然不能留在屋里,得暂时撇开些日子,等晚婷同意了,才能收房。
绍英一时半会儿,哪离得那丫头,大婚第二天便乘着晚婷去陪婆婆喝茶的时候,招了那丫头在房里行欢,没料到正巧晚婷提前回来,撞了个面对面。
晚婷才十五,哪受得这气,一时没忍着,去婆婆那儿告了一状。
她也不过是想让绍英收敛些,没想到太守为了顾着薛家的面子,只得把那丫头打了二十板子,卖了。
这一来,等于生生割了绍英的ròu,在爹娘面前不敢说什么,背后就将晚婷冷落了下来,一冷就是将近一年,这一年,他纳了六七个妾,天天当着她的面宠着。
晚婷说是正妻,连个妾都不如。
直到晚婷生下孩子,而薛家总算熬了来。
绍英不知是当真突然想通了,还是顾忌薛家,对晚婷的态度一个转弯,不管怎么说,二人总算是好了。
好好的没过上两年,太守家被牵进了一桩贪污大案里,太守和绍英被斩了,他们家也就落寞了,咱爹才把她接了回来。”
他说的简单,千喜又哪能不明白,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在人家家里,被冷落的滋味何等凄凉。
她听着都觉得心里酸酸的不是味道,何况是他这个亲哥哥。
叹了口气,“妹妹这命也怪苦的。”
赫子佩眼圈有些泛红,吸了吸鼻子,“她受苦的日子,咱一点不知道,也没能帮上点什么。”
轻轻为他理着披散的墨发,“你也别难过了,大户人家的事,你能管得了啥?她这不是回来了吗就?她也才二十出头,年轻在呢。这三年孝期也满了,这以后慢慢寻个好男人再嫁,这后半辈子还愁没得福享啊?”
赫子佩点了点头,“我刚才也跟她说了,这以后嫁人,不能看背景,还得看人,家好不如人好。”
“你家也是大户人家,能按你这套来吗?大户人家不都讲的门当户对?”
“话是这么说,但晚婷是嫁过一次的,再说她过得不好,咱爹心里也有愧,只要她自己当真坚持,咱爹也不会过于的qiáng求。我娶了你,他也不没什么意见吗?”
是没意见,不过还见不得光,千喜抿抿唇,这话可不敢随便说。
赫子佩抬眼看了看她,笑了,“怎么?吃饭时只见了咱爹一个,没见到我那当家的二娘,有想法了?”帮她抹gān了脚,将在怀里捏了一阵,“这脚怎么越来越肿。”
千喜轻轻踹了他一脚,“你真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虫了。”
第164章隐患
第二天,千喜起了身,随赫子佩过去给薛崇简请安,打算请过安,便先回‘秀色坊’看看。
到了那边,薛崇简已经坐在堂上,他身边还坐了个三十来岁的贵妇人,团脸,富态,弯眉细眼,十分和气。
赫子佩进了门,叫过爹,又向那妇人叫了声二娘。
千喜一听,明白这妇人是薛崇简现在的正妻,赫子佩的娘是原配,虽然不在了,但仍只是唤这妇人作二娘。
他是这么叫,可自已现在这身份尴尬得很,一边给薛崇简递茶,一边琢磨该怎么称呼这妇人。
薛崇简接了她递上去的茶,道:“这是你二娘。”
千喜暗松口气,赫子佩当真有个好爹,待人很是贴心,倒了茶捧给薛夫人,“二娘喝茶。”
薛崇简都认了千喜这个媳妇,薛夫人又哪能敢不认,就算觉得千喜是平民家的女儿,也不能有所表示,再说,赫子佩娶了的是她,没娘家的人撑着,以后也少些与她的儿子发生争纷的事。
千喜的身份对她而言是喜不是忧,慡慡快快的接了过去,喝了一口,放下茶杯,从手上褪了个玉镯子下来,“子佩在外面娶的你,你们成亲,咱也没能出些力,这个镯子就当是咱娘俩头回见面的见面礼。”
千喜的身份对她而言是喜不是忧,慡慡快快的接了过去,喝了一口,放下茶杯不,从手上褪了个玉镯子下来,“子佩在外面娶的你,你们成亲,咱也没能出些力,这个镯子就当是咱娘俩头回见面的见面礼。”
那镯子通体透绿,千喜虽然不认得玉,也知道是好东西,不敢接,“二娘这份心,千喜已经是受宠若惊了,这镯子太过名贵,千喜实在不敢要。”
这样的镯子虽然也算得好货,但对薛夫人而言,也不过是众多玉镯中的一个,并不大在意,笑道:“都是一家人,什么名贵不名贵的,给你,就拿着。如果以后摆平了外面的事,正儿八经的立了名分,这些东西还能少?到时怕你还看不上了。”
千喜脸色变了变,赫子佩忙道:“二娘的一片心意,接了吧。”
千喜这才恭恭敬敬的接了,等赫子佩在一旁椅子上坐下,才挨着他身边椅子坐了。
薛崇简道:“你们也别忙着走,衙门把刘石斗已经提了过去,这一会儿怕就要来传你们过去………”
话还没说完,管家便站到了门口,往里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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