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喜上了马车,才问他,“他们不是有锁吗?那一堆的锁,一个月换一块,一年都戴不完,怎么又打锁?”
赫子佩在她身边坐下,揽了她,“那些锁来来去去都只得个福寿什么的,没啥意思。”
千喜听着还稀奇了,“这孩子求的就是吉利,不戴福寿,还戴啥?”千喜不大信命,但这事来入乡随俗,二来也图个喜头,所以两孩子也是一个一块长命锁。
“福寿是要,不过我想打上啥的名字,天下这么多孩子,都挂着福寿,这老天爷也顾不过来啊,不如由爹娘罩着,不qiáng过空落落的福寿二字?”
千喜心里又暖又喜,知他嘴上这么说,心里是候纪念他们两人的这份感qíng,在孩子身上打下他们两人的烙印,捏了捏他的大手,手心粗糙厚实,却让她心里踏实。
第200章当爹的人就是不同
千喜陪着赫子佩去选了订下一双长命锁,一面仍照着习俗,刻着福寿图案,另一面刻的是同心环,圈着‘喜佩’二字,按理‘佩’字该在前面,但意思和读上口都不对,赫子佩金口一开,生生的给拧了过来,成了‘喜佩’。
千喜不觉得有多大回事,在当时的人看来,女子占了前,便有些惊世骇俗了。
赫子佩不以为然的道:“当今皇上还是女人,敢小看女人不成?”
金铺老板一听,都扯上皇上了,哪里还敢多说,一叠声的吩咐描图的伙计照着赫子佩的意思,将图早些描出来给赫子佩过目。
千喜哪能在这儿候着等他,拉了赫子佩去了‘绝色坊’,吴家倒了,‘绝色坊’的牌子已经摘了下来,丢在屋外旮旯死角里,布满了灰,一个拾破烂的正将那牌子翻来覆去的看,寻思着把上面能卖,能烧的东西拆下来。
大门也半掩着,只留了个把人守着门口,里面透光不差,但望进去到处灰朦朦的一片,总觉得黑,如果没有以前的繁荣,倒也罢了,繁荣之后,这副光景,硬是觉得萧瑟得很。
千喜站在门口望着,当初一直巴望着,吴家摔上一跟头,拙拙锐气,这时真的倒了,反而高兴不起来,给自已提了个醒。
站得越高的时候,越要收敛,设法给自已留条后路,否则昨天还光艳着,今天就可以成这副模样。
赫子佩看她望着门口出神,拖了她的手,“你不用担心,吴采兰是心太大,其实在皇上眼皮下,做什么都好,能给上头挣钱固然重要,但万万不能垄断,一旦心太大,存了垄断的心,上头就会顾忌。虽然平时用着的时候,不表示啥,但定会寻机会………”他抬了手掌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做了个砍脖子的手势。
千喜抿了抿唇,吸了口气,“我不就是担心这点吗,怕你心大。”
赫子佩笑了笑,“咱也不是心大,那时是一心想着不能让跟着我吃苦,一上了手,就越做越大。做大了,也不能生生的把生意做了来。所以上头叫我们接铺子,我才想将铺子分出去,就留下咱在行的就行了,让上头觉得离了我们不是不行,只是可惜。
千喜对他的想法是极认可的,推开门,到里看过,心里已有了想法,“这铺子装修的很好,不过终是吴家风格,我想,还得改一改,把吴家大风格的东西去掉,换上咱风格的,一来显得铺子新,二来也让人觉得这是新买卖,愿意来看。”
“你这和我想一堆去了,这铺子不用等人员到齐,只要你订下了方案就可以先装修,等那边人员清查完了,这边也七七八八了,不用一号人gān等着。”
守门的伙计认得千喜,又收到风说‘绝色坊’以后跟‘秀色坊’合并,以后就是她的产业,忙起身,向千喜和赫子佩打了个千,“掌柜的。”
赫子佩‘吆喝’一声,“这事还没完全定下来,掌柜的就叫上了。”
伙计陪着笑,“这不是早晚的事吗?按理今天咱也该去报名的,不过宫里来了人,说怕吴家散了,有人乘机浑水摸鱼,进去偷东西,硬叫小的守着。咱托着铺子里的老程帮咱报了个名,求掌柜的给我留下个名额,也不知他报没报上。”
赫子佩笑了笑,“就冲着你老实在这儿守着的这份上,也少不了你,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冯青,十九岁,家就住在后街的胡同里,铺子有啥事,招呼一声,一盏茶功夫就能到。”
赫子佩‘嘿’的一声笑,对千喜道:“这小子醒目,问一句,他答十句,家门,广告全报上了。”
千喜也笑,这小伙子看上去jīngjīng瘦瘦,眼睛不大,却澄亮澄亮的,极是机灵,“我们记下你的名字了,这门没开之前,你还在这儿守着,等新开张了,直接给你分个职位。”
冯青大喜,连着鞠了几个躬,“谢谢掌柜的。”
千喜从铺子后门进了后院,看到角落的染缸,回头问冯青,“你们染东西的,可有一个叫二狗的小伙子?”
“有一个,不过他大多时间帮着吴小姐………”他话说到这儿,才想起千喜和吴采兰之间不大对付,在她面前称吴采兰小姐,有些不大合适,“咳,帮她跑腿,只有回来铺子,闲着没事的时候搭把手。”
千喜点了点头,“他在这铺子上做了多久的事了?”
“也不久,才两个来月。”
“他是怎么进的吴家?”
“这,这不太清楚了,咱伙计的也不敢多问。”
他这么一说,倒和二狗说的对上了号,千喜仅存的那点疑心也消了,又回自已的‘秀色坊‘逛了圈,金铺的伙计便捧了图过来找赫子佩过目。
千喜凑上去看了看,那家金铺的老板思想虽然古董了些,认定什么男尊女卑,但做事实在叫人挑不出毛病,就凭着赫子佩一番口述,来来去去不过个把时辰,描出来的图竟十分倒位。
赫子佩将图递给千喜:“你看还有什么要改动的不?”
“我看这样就成,也没啥可改的。”把图还给赫子佩。
赫子佩将图又仔细看过,确实没什么可改的,才递回给金铺伙计,“就这么着吧,跟你们老板说,叫他把金子称出来,算好价钱,直接去我柜台上支银子。该多少金子就多少,卖东西要实,别为了图便宜,生生把锁皮削薄来,一压就扁。”
伙计哧的一声笑,“赫掌柜当真会开玩笑,咱老字号了,哪能做那事,您尽管放心,金子,自一定用足。如果没啥事,小的先回去了。”
“成,走吧,记住要快,别等我家两宝贝蛋子满街跑了,你这锁还没送来。”
伙计更是笑,“不出三天,一定给您送去。”
“好,那我等着了。”赫子佩了了桩心事,心qíng也愉快。
千喜在一边早笑得合不拢嘴,等伙计跑走了,才捶了捶他,“这才二十几的人,当了个爹,就变得罗嗦了。”
赫子佩裂了嘴笑,“别的事能马虎,咱孩子的事万万不能。”
第201章千喜的隐虑
傍晚,千喜和陆氏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原文‘院子’),在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管家从外面进来,走到千喜面前福了福,“少奶奶。”
千喜‘咦’了一声,“你不是跟着子佩的吗?怎么自已回来了。”
“今天有客人定了些急活,少爷正盯着赶呢,怕回来晚了,少奶奶担心,叫我回来吱唔一声,开饭别等他。”垂着手恭恭敬敬的。
陆氏‘哎’了一声,“这生意都做得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死拼着,就算是赶工,叫下面人盯着就是了,何必一定要自已没白同黑的盯?”
“听说这批话是出去波斯的,少爷说,咱出去的东西可不能丢了脸,而现在染坊好些工作都是吴家以前的人,以前不曾做过,跟着沈管事做了这半年,手还不是很熟练老道,所以少爷自已盯着些,万一出问题,能及时发现,这改还来得及。”管家把在染坊听到的话,搬了一遍。
自接下吴家的生意这半年来,虽然皇上批准下来,千金坊给了辛雨泽,郑家得知这消息,大喜过望,巴巴的劝着辛雨泽脱了匪窝,打理起千金坊。
他虽然不曾经过商,但有行医的经验,实打实的底子在,在药材上,人家又忽悠不了他。赫子佩又从旁帮上一把,灌了些商业之道给他,将一些药物降了些价钱,伙计得了赫子佩的点拨,包药的时候,和和气气的来一句,这药以前是多少钱银子,现在咱掌柜的把价调了调,只收多少钱,一包药算下来,其实也便宜不了多少,但人家买着,心里就是舒服,几个月下来,辛雨泽生意也上了手,做起来头头是道,生意果然比以前还红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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