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喜脸上没有多的表qíng,“二娘说的这般轻松,难道以前也曾这般处理过?”
“你……大胆!”薛夫人即时变了脸。
薛崇简哪能不明白薛夫人的意思,偏这个媳妇又是民间大的,没这么多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女人那么多的忍让,怕这事越闹越大,到头来,让人看笑话,瞪了夫人一眼,“这事本是他们房里的事,自该她处理。”
薛夫人听了闭了嘴,她可不愿把这事揽到自己房里,但这么算了,又不甘心,脸上愤愤不平。
薛崇简对千喜道:“事自该你处理,可是你要怎么处理才让旁里看着的人心服口服?”
薛夫人听他这么说,才安了心,把千喜看着。
千喜就没打算把这事藏着,瞒着,道:“自是由公公,二娘在旁亲自看着,媳妇不过是向公公讨个处这事的权利。”
薛崇简自是点头应允。
当着面办事,薛夫人自也说不了什么,也默认了。
千喜便走到门口唤了管家,在他耳边一阵嘀咕。
管家点了点头,要走,被赫子佩叫住。
赫子佩也jiāo待了几句,管家满眼迷惑的看了他一眼,见他点了点头,才跑着走了。
薛崇简既然把这事jiāo给了千喜去办,也就不过问,叫丫头换了茶,打算长坐。
方清雅心里冰冷一片,本来指着借薛夫人对赫子佩的敌意,能钻个空子,但jiāo给了千喜,就不同结果了。
千喜处事,她是见识过的,冷静果断,想在她手下讨好,怕是不容易。
但想着横竖是个死,无论如何要闹个鱼死网破,拖她下水,让她不得好。
打定主意,静了下来,等着千喜发话。
不想等了一阵,却见千喜走到门口朝着管家说了几句什么,便回来坐着,慢慢喝茶,一句话不问,心里反而没底了。
等了小半个时辰,见管家抱了个箱子,领了一个人来,是城中出名的稳婆。
管家叫她在门口侯着,进厅里把箱子双手捧给千喜。
千喜谢过,接了,等管家退开,打开那箱子,抖出一块chuáng单,中间一瘫的血迹。
方清雅脸色微变,又有些暗喜。
千喜向方清雅问道:“这个,你还认得吧?”
方清雅委屈的埋低头,“认得。”
薛夫人奇怪了,这chuáng单怎么看也是普通人家用的,断不会是她们这样大户人家用的东西,千喜拿着这个做什么,再看方清雅神qíng,恍然所悟,嗤鼻暗道:这东西换成别的,巴巴的处理了,亏她还留着。
这厅上还有三个大男人,这东西这么摊出来,实在有伤大雅,正要喝骂。
千喜微笑了笑,捧到薛崇简面前,众人均是变了面色。千喜却道:“公公可否请信得过的人看看这血迹是什么时候的?免得说媳妇胡掐,冤枉了人。”
赫子佩扬了眉毛,往后一靠,全当看戏了。
薛崇简有妻有妾,哪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脸色一沉,“不必了,你接着办便是。”
千喜回身报了日子,向方清雅问道:“这是那日我相公中你的计,在你房里呆了个把时辰后,我在你房里拿的,对吗?”
薛崇简一听,这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bī吗,这丫头看上去jīng明,实际糊涂。看向赫子佩,后者却好整以暇,没点反应,眉头不由皱了皱。
薛夫人换了个坐姿,修得跟柳叶一样的眉毛扬了起来。
方清雅心里暗喜,千喜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正好给了她生路,bī上些泪,看上去楚楚可怜,低声道:“是。”
千喜将chuáng单往她面前一掷,冷哼了一声,又回头对薛崇简道:“公公可唤门口的稳婆进来问问这是什么血。”
方清雅额头渗着汗冷,但很快冷静下来。
薛崇简看向门口,管家领了稳婆进来。
稳婆一看那chuáng单自是认得,再看这座上的人,早吓软了腿,还没站稳就跪了下去。
千喜对她和声道:“你不必怕,这事本不该再牵扯你进来,可是关系到我的七出之名,我不得不劳烦老人家给我做个证。”
稳婆只求平安,忙一叠声的说,“是jī血,是jī血。”
方清雅顿时面如死灰,歪倒在地,大声叫道:“你血口喷人。”
千喜冷哼,“我血口喷人?方才这chuáng单你还说认得。”
方清雅哽了一下,“我……你,定是你另寻了同样的chuáng单来陷害我。”又指了指稳婆,“这个婆子是你买通的……薛大人,给民女作主啊。”
千喜冷笑,也不与她辨,只问薛夫人,“二娘可认得这位稳婆?”
这位稳婆在京里甚有名望,薛夫人哪能不认得,见事qíng发展到这步,虽然不是自己所想,却也不能胡乱诓人,冷着脸‘嗯’了一声。
千喜又问,“二娘可知,她平日为人如何?”
这些大户人家生孩子,自然家里有人,但有时不免要请外面的稳婆办些事,这些事多半是见不得光的,自然不会随便得罪外面这些有些门面的稳婆,如实道:“虽然贪些小财,却不是乱说话的人。”
稳婆一听,大松口气,连连向薛夫人道谢。
事到了这步,已经明白了。
方清雅却不肯承认,趴在地上硬说是千喜和稳婆串通害她。
本来有些事,千喜不想再问,想揭过算了,对她该怎么处置,那是薛家的事。
见她不依不饶,反而起了疑心,“我自是不愿你进他的门,但就算我同意,他也断然不会失了信,让你进们,你与我根本扯不上太多关系,你说我要害你,我和你非亲非故,为何要害你?”
方清雅哑然。
千喜又道:“你自己不检点,闹出这破事,便要拉上我们夫妻二人,怕不仅是为了保命这么简单。”
不等她答,接着道:“难道说,你恨我?这么做是想诓我个七出的罪名?”
她这一问,在座众人也起了疑心,她这么做,确实放了大赌注,赌得中了,千喜得个七出之名,出了薛家,她现在这事到这环境,和三少又厮混过一阵,要赫子佩娶她是不能了,但养着生下孩子,却是不难,时间长了,这事淡了,怕又是另一番环境。
方清雅打了个哆嗦,“我,我没有。”向薛崇简爬上两步,哭得跟个泪人一样,“王爷,我真是冤枉的,我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赫掌柜的。”
薛崇简自不会相信她,但这事证据确实不足,额头有些痛。
正寻思着怎么处理,门口人影一晃,奔进一个披毛散发的蓝衫妇人,直奔到方清雅面前,将她一把抱住,见她哭得一片惨决。
慌了神,放开她,扑到薛崇简脚前,不住磕头,“王爷,饶了她吧,饶了她吧,全是我bī她这么做的,全是我鬼迷了心窍想为小姐报仇才bī她这么做的,要杀要剐,要浸猪笼,全该我来。”
方清雅大惊失色,扑上前将她拽住,“娘,你胡说什么。”
再看座上薛崇简,知道大势已去,身子软了下来,眼里一片绝望。
刚活了一点的扣,又成了死扣。
千喜这时才看清,来人正是吴采兰的已经死了的奶娘,之前的猜疑全涌了上来,看向赫子佩。
赫子佩正看着场中冷笑。
薛夫人见突然有外人闯进来,脸色大变,喝问道:“她怎么进来的?”
管家不安的上前道:“是大少爷叫小的吩咐下面的人别拦着的。”
“这成何体统,当王府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薛夫人板脸喝骂。
薛崇简抬手将她拦下,对妇人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如实说来,要不然,一并乱棍打死。”
妇人只想保着方清雅,一五一十的说了。
原来方清雅是她的亲生女儿,为了奶吴采兰,就将女儿放在外面养着。
吴采兰对她十分信任依赖,对她的亲生女儿自也不薄。
她奶大吴采兰,感qíng自然不同一般,如同亲生母女,吴采兰因千喜倒了,她自是恨千喜入骨。
吴采兰知道自己是逃不过这关了,暗中与方清雅联系,要妇人诈死,叫方清雅认尸,救了出去,算是报答奶了她这一场的恩。
如此一来,她更是感激吴采兰。
后来吴采兰惨死,她便将所有过错全堆在千喜身上,发誓要为吴采兰报仇。
方清雅勾引赫子佩,被千喜搅和了,本来就该放弃,但是她不甘心,打探出薛家三少留恋花丛之事,便又有了新招,让方清雅勾搭上三少。
等进了薛家的门,再另谋办法。
方清雅是顺利进了薛家,没料到遇上的三夫人却是个不好对付的人,还没见到千喜,便被揪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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