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贵和千喜对视了一眼,周成贵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难道你和这郑大人有什么关系?”
辛雨泽点了点头,“他正是我娘舅,在我来京城前就想着去寻他,派人捎了信,得到回信也是明日午后方回。今天,天也不早了,大家早些休息,明日我陪弟妹去见我舅舅。”
千喜有哪里就这么回房休息,追着周成贵领她去见一见赫子佩。
周成贵今天才去见过赫子佩,知道再去见,只怕是难见,但知道千喜思夫心切,又哪里忍得下心拂她的意,向辛雨泽jiāo待了几句,领着千喜奔向大牢去了。
牢头见周成贵又来了,一脸的为难,“这牢房不比得客栈,想来就来,再说又是重犯,你这一天几趟的不是为难我吗?”
周成贵抓了把碎银塞进他手中,“我不进去,群殴妹子进去看看就行,还麻烦哥哥通融通融。”
牢头握着银子,哪里还舍得推回去,看了看千喜,一个弱女子,也出不了什么事,再说这时辰了,按理也不会有上头来巡察,“就一会儿功夫,不能多呆。”
千喜和周成贵忙一叠声的谢了。
牢头开了门,千喜三步并两步的进了牢房,便听到他做梦都听见的声音唤她,“千喜。”
千喜顺着声音看过去,正是她日思夜想的人,立在木栏后面,虽在牢中,但穿戴的饿还算是整齐,也没上铐,看样子还没吃啥苦头,但那张脸却明显清瘦了很多。
奔到栏杆前,握了他的手,话还没说出,泪就先下来了。
赫子佩许久不曾见她,今天在这儿见上了,心里也是百般滋味,柔声道,“别哭,小心哭坏了身子。”
千喜哪里止得住哭,伸了手去摸他的脸,“咋就摊上这事?”
赫子佩压下心里的难受,嘿嘿笑了两声,握了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别担心,只是遇到点小麻烦,你和谁一起来的?”
千喜当然知道着不是小麻烦,他这么说也只是为了宽自己的心,好不容易见了他这面,不愿给他添堵,也不捅穿,抹了泪,“本来根儿陪我来的,临时染坊有点急事,我等不得,就先来了,他明儿也该到了。”
赫子佩听了,心里就有些犯急,“你怎么能一个人上路,万一这路上有点啥事,那该咋办?”
千喜见他竖了眉,来了脾气,忙陪着笑,“这不是没事吗?”说着有流泪,“你不遇上这摊子事,我能这么急吗?”
赫子佩暗叹了口气,声音软了下来,“别哭,别哭,怪我,怪我,我不该凶你。”停了停见她还哭,陪着笑哄她,“要不你打我两下?”拉了她的小手,要打自己的脸。
千喜却握了拳,哭得更凶,“叫你不要来京里,你偏要来,你有啥事,叫我怎么办?”
赫子佩眸子黯了黯,把她的小手握得更紧,“千喜,别难过,只要你好好的,我就不会有事,我还得陪你到老呢。”
千喜点了点头,慢慢止了哭,拉了他的手,捂向自己的小腹,“你当爹了。”
赫子佩听周成贵说起,已经高兴的没了魂,这时听她亲口说出,更是喜得啥都忘了,“我就等你这句话呢。”
第101章上策下策
千喜又哪里笑得出来,看着赫子佩幽幽的道:“子佩,当年你一个人爱咋的就咋的,无牵无挂的,可是现在可不能再无牵无挂的了,不管有再高的砍,再难翻的山,你都得迈过去,翻过去,不为我,也得为了咱的孩子。”
赫子佩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不论有没有孩子,自你捡了我进陆家的门,我也过不了那无牵无挂的日子,你尽管放心,说什么我也得从这牢里出去。”
千喜心里沉甸甸的,不过有了他这句话,也就有了些想头,起码他不会放弃,望了望门,见牢头已在门口张望,有些不耐烦,“只怕是要出催我走了,你有什么要jiāo待我去办的吗?”
望了望牢里还有别人在,关于那金珠子的事,如果他啊不提,也就不好说。
赫子佩念着她有着身孕,不愿她来回奔波,摇了摇头,“我都jiāo待给大哥去办了,另外也没什么事了,你安心歇着,如果住不习惯,就先回家去,我迟些天就回来。”好不容易见着她一回,也舍不得,但见牢头立在门边,嘴动了几动,虽然暂时忍着,再等下去,势必要出声赶人,“太晚了,回去吧。”
千喜本想把爹叫她找郑大人的事告诉他,转念一想,郑大人的人影还没见着,万一办不成,让他空欢喜一场,反而失了信心,还想再jiāo待几句,牢头等得不耐烦了,开口赶人。
千喜怕惹得了牢头不高兴,赶明儿就难再进来,只得一步一回头的走了。
回到客栈,只觉乏了几点,躺在chuáng上,脑子里却转得片刻不停,睁着溜圆的一对眼,到了下半夜才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刚睡了一会儿有乱七八糟的做了写梦,出了一身冷汗,又转醒了望望窗外,天边才泛了白。
想着辛雨泽说今天引她去见郑大人,虽说是午后才回来,但在chuáng上也奈不住了,坐起身,穿了衣衫,拢了拢头发,去楼下寻着伙计准备早点,等周成贵他们起身,便送过去。
她自己却没什么心思进食,怕饿着肚子里的孩子,要了碗粥,勉qiáng吃了。
在屋里来回逛dàng,开门探头望了不知多少回对面门,才见辛雨泽开了房门,两人视线正好碰在了一起,辛雨泽朝着她点头打了招呼,千喜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这时候时辰尚早,只不过是她太过心急,这么被人碰了个正着,倒象是嫌人家起得晚了,有些难为qíng,退回来淹了房门,叹了口气,到桌边坐下。
刚坐下,就听有人拍门,起身开了门,却是辛雨泽。
辛雨泽见她虽然收拾的整整齐齐,但眼睛里布着几末血丝显然昨晚一宿没睡好,“弟妹不必过于挂心,乘着现在无事,再休息休息,我出去张罗张罗,一会儿便回来引弟妹去我舅舅府上。”
千喜忙谢了,等他离开才重新淹了房门,一个人在房里闷坐了一会儿,周成贵过来看她。
千喜让着进屋坐下,到了冷茶。
周成贵睡了一夜,jīng神好了不少,也不似昨天那么忧心忡忡,喝了口冷茶,“千喜,你大哥是生意人,没什么本事,但你二哥说是匪子出身,却是个不简单的人,你搁下了话,无论如何,三弟的命都去不了的,你尽管把心放宽了”
千喜听着虽然不能这些话听个十足十,毕竟是惹恼了皇上的事,哪能说没事就没事,但终究多了分希望“二哥有什么打算?”
周成贵喝了口茶,瞅了瞅门口,压低了声音,“你二哥说了,路现在有三条,咱走来看,哪条合适,就走哪条。”
千喜心里一阵猛跳,也压低了声音,在桌边坐了,“哪三条?”
周成贵比着手指,“这第一条,自然先寻门道,打通了关系,免了罪,堂堂正正的出来,肯定是上策;如果这条不成,这第二条路,正是他现在出去张罗的事。昨晚二弟就派人进死牢摸了个底,如果子佩当真判了死罪,自有死囚去顶他,那死囚上断头台是铁板订钉的事,他家里尚有老母幼儿,无人照顾,他提前些替着子佩去了,他的家人,以后咱包了,老母要老,儿子养他成年。他本人极是愿意,现在老二出去张罗不过是通通关系,到时方便换人。”
虽然说这法子,赫子佩是不用死了,但千喜想到那断头台上总要砍一个人,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硬要死的人,反正因为自己丈夫死了,心里就塞得难受,只怕这一辈子也不得安心,“那第三条路呢?”
周成贵放下手中的茶杯,“这第三条就是个下策了。”
千喜心里一沉,“怎么个下策法?”
周成贵望了望门口,确定没有能听到他们对话,才道:“就是劫囚车,你二哥人是已经带上来了的,就看用不用得上。”
千喜脑子嗡的的一声响,“万一真的判了死罪,这劫囚车,还不是落下个满门抄斩?”
“这你尽管放心,你二哥出来前就要安排妥当了,只要这边一动手,那边就会有人将你爹娘,根儿他们接进山里躲上些日子,任谁来都寻不到,过了这风头,再做打算,不过这以后太和就呆不下去了,所以是下策。”
千喜听着,没有吱声,望向窗上新糊的翠色窗纸,花影在窗上轻摇,也倒了碗茶,慢慢的喝了下去,冷的茶,喝下去,额头却渗出了汗,湿了两鬓秀发,心里悬吊吊的,这后两个都是下策,只盼头一条路能走得顺畅。
又坐了一会儿,听到对面门响,周成贵站了起来,抖平衣衫,“他回来了,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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