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陈贞惠气结,怨恨齐娈的不识好歹,老爷明明那么明显期待着她,那么在乎她,可她却一点也不放在眼里,对老爷还是那样冷漠那样淡然。
玉夫人牵起初见的手,表qíng默然地经过陈贞惠面前,进了大门。
玉雪苓默默看了她们一眼,“母亲,我们也进去吧。”
陈贞惠狠狠瞪玉夫人的背影一眼,哼了一声,才抬步走进去。
来到大厅,玉老爷已经坐在首位上,一旁的丫环已经奉上了茶。
看到玉夫人进来,玉老爷放下手中茶杯,目光触及初见的时候,微微一闪烁。
“夫人,这两个月家里可有什么事么?”玉老爷待玉夫人也上座之后,才低声询问。
“家里一切如常,老爷放心。”玉夫人微笑,淡声回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玉老爷笑容有些牵qiáng,他希望玉夫人能多说一些话,可是他不知道他们之间还能有什么话题。
“老爷到了榈城之后,一切都顺利吗?”玉夫人眼帘微垂,声音轻轻柔柔。
“都好都好。”玉老爷看了初见一眼,心想这丫头今日怎么这样安静?
这时,陈贞惠和玉雪苓也走了进来,看到玉夫人和老爷在说话,她便默默站到一旁,表qíng似很委屈。
玉雪苓见母亲这样,也安静站到她身旁,低垂着头,嘴角吟着一丝冷笑。
玉老爷和玉夫人说了一些家里最近发生的事qíng,简简单单几句便都说完,他眼角掠到陈贞惠,看到一脸委屈眼眶发红,有些奇怪,“贞惠,你怎么站着不坐下?”
陈贞惠闻言,眼眶泪水说来马上就来,泪珠直线下掉,她紧忙拿起绢帕拭去泪水,委屈看着玉老爷,又似有含意地看了玉夫人一眼,“老爷,妾身不敢坐下。”
玉老爷眉毛一皱,“怎么突然就不敢坐下了?”
“妾身……”陈贞惠又看了玉夫人一眼,却见玉夫人表qíng平淡,嘴边吟着浅笑望着自己,她眼泪更加汹涌澎湃流了出来,“妾身不过是个奴才,怎么能和主子一同入座。”
玉老爷喝了一声,“这说的这是什么话!”
“老爷,妾身……自知身份低下,哪敢与夫人同坐同起,这规矩妾身还是要守的。”陈贞惠啜泣着,声音哽咽。
玉老爷一怔,看向面色温和从容的玉夫人,又望向陈贞惠,“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家何时有这样的规矩?”
陈贞惠听了,心里有些得意和幸灾乐祸,想着这下齐娈一定彻底惹怒了老爷了,“妾身以后一定会遵守规矩,早晚给夫人请安,绝对不敢再与夫人同起同坐,也不敢再同桌吃饭,以前是妾身不懂规矩,现在妾身一定会……”
“够了!”玉老爷喝了一声,“这是谁定的规矩!”
玉夫人面上仍带着淡淡笑意,柔声道,“这是妾身定的规矩。”
玉老爷眨了眨眼,沉默片刻,才哑声问道,“这是为何?夫人,我们家从来不定什么规矩的?我们只是普通寻常百姓,不是什么高官王族。”
玉夫人笑意不减,心里却难免刺疼,这话分明是在讽刺她!“老爷莫不是忘了临去榈城前族长的话么?玉家虽不是高官王族,却也是名门望族的大户人家,规矩……还是要做给外人看的。”
玉老爷怔住,这才记起似乎有这回事,他为难看向还在垂泪的陈贞惠,再看着面无表qíng的玉夫人,轻咳一声,“那……那还是立规矩吧,不过如今这都是自己人,没有外人在,也就……也就罢了。”
玉夫人嘴边勾起一抹笑,并不答话。
“老爷将妾身当是自己人,妾身这辈子真是……真是……”那陈贞惠听到玉老爷对立规矩一事竟同意起来,心里暗恨,泣不成声了。
“谁把你当外人了!”玉老爷只觉得头壳胀痛,他本以为回来之后家里会一片和谐,如今却被陈贞惠哭得心烦意乱。
“夫人说老爷……老爷和夫人才是自己人,我不过是老爷的一个奴才!”陈贞惠停住抽泣声,口气几似指控地叫道。
玉老爷转向玉夫人,“夫人……这究竟是?”
“您是我丈夫,我是您以妻礼迎娶的正妻,难道不是自己人?您只能有一个妻子,难道她不是您的奴才?还是老爷觉得……陈姨娘也是您的妻子?”玉夫人眼线微挑,淡淡看着玉老爷。
“当然……当然我只有你一个妻子。”玉老爷错愕了一下,心里竟然有些欣喜,娈她……还当自己是他的妻子?
“如此,老爷可认为妾身有说错做错的地方?”玉夫人又是轻声问道。
“没……没有。”玉老爷笑着回答,不想再继续对着陈贞惠的泪眼,急忙出声又道,“夫人,我有些话要对你说,今晚就在秀和院用膳了。”
“是,老爷。”玉夫人眸色微沉,深深望入他闪烁的眼眸,似乎已经知道玉云生要说什么。
玉老爷gān笑几声,“那我先去瀚院看看,晚上便过去。”说完,玉云生却什么也没再说,已经大步跨出了大厅。
留下若有所思的玉夫人,还有错愕忘记哭泣的陈贞惠。
怎么会这样?
第37章坏消息(三)
玉夫人在玉老爷离开之后,也带着初见回了秀和院。
陈贞惠站在大厅之中,目凝泪光,脸色发白。
“他竟然如此对我……他竟然如此对我……”陈贞惠笑了出来,泪水却不曾停过,“我服侍了他二十年……二十年了,却换来奴才二字。”
谁说她是奴才她也不在乎,但只有玉云生不可以,她十三岁那年跟他,到如今已经二十年,当初他给她许的什么山盟海誓她都记在心里,就算他后来爱上齐娈,她也无怨无悔甘愿无名无份跟在他身边,他是她的天啊!为什么……他竟然能如此轻易将她的qíng分放到奴才上面?
难道她于他而言,真的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奴婢吗?
当初他去燕城之前,许她一个美好未来,谁知回来之后,他却说他心里已有另一个女子,她用尽心计,才能让他纳自己为妾,她不怨他爱上齐娈,只要他心里还能牵记着她,她亦心满意足,在玉家这么多年,他也从未要求她要行妾礼,她以为……那是他心里有她的表现,但原来……不过是她在痴心妄想,这两个月来,她忍气吞声,等的便是今日,他能为自己说一句话,让她不必再受他人白眼,不再被谁当是奴才,但他……却这样伤透了她的心。
“母亲,总有一天,女儿会帮您把一切都讨回来的。”玉雪苓紧紧搂住陈贞惠的肩膀,看到母亲这样伤心yù绝的表qíng,她心里对齐娈母女的怨恨几乎深入了骨髓。
“他曾经说过……他心里是把我当妻子看待的,他是这样说过……”陈贞惠看着玉雪苓,直摇着头,不想相信玉云生就这样弃她不理,任由他人叫她一声奴才。
“母亲,这个世上,谁也不能相信,我们只能靠自己。”玉雪苓安慰着陈贞惠。
“我信了他二十年啊……要不是齐娈横刀夺爱,他怎会这样对我,怎么会!”陈贞惠崩溃痛哭。
“母亲,您放心,齐娈她们母女不会好过的,您忘记父亲临去榈城说过的话么?上官夫人曾经托人跟父亲说了,要玉家的嫡女嫁入上官家的,她齐娈就算是身份尊贵又如何,她的女儿还不是一样给人家做妾,女儿已经跟父亲身边的小厮打听过了,这件事千真万确,我们只需在一旁看她们母女笑话就可以了。”玉雪苓眼底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意,想着到时候玉初见的表qíng定是很好看。
陈贞惠闻言,才记起似乎有这么回事,“可是……齐娈会同意吗?”
“只要榈城城主聘礼一下,还由得她不同意吗?”玉雪苓冷笑回答。
陈贞惠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嘴边渐渐扬起笑意,“看来我们得准备贺礼了。”
“母亲,我们回怀chūn院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玉雪苓低声在陈贞惠耳边说着,大厅里奉茶的丫环虽眼帘低垂,似乎没有去多在意她们母女的对话,但这里始终还不是说话的地方。
陈贞惠点了点头,也离开了大厅。
玉老爷到了瀚院之后,却无心检查从榈城带回来的染料丝绸样板,只想着等一下去了秀和院,如何和齐娈说起那件事,他想她应该会很生气,说不定还会把他赶出秀和院,可是……他是有苦衷的,他相信齐娈应该会识大体,体谅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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