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子音敛下眼睑,声音棉柔,“中了子音则出人头地,不再受人白眼,不中……三年之后,我自当重来。”
初见听了,眉头轻蹙,“子音,你不一定要当官才能出人头地。”
“我又能做什么?百无一用是书生,初见,你不必为我担心,子音对此次举考很有信心。”崔子音嘴角吟着自信坚定的笑容,目光掠向不远处的城阙,似有暗cháo在眼底涌起。
“如此甚好,只是……子音,庙堂之道我虽不懂,但也深知其中犹如龙潭虎xué,不管你将来知否能位居庙堂之中,都要保护好自己。”初见叹息,知道自己劝不了崔子音什么,母亲曾提过,以崔子音才华,此次举考如无意外,必能高中。
高中之后呢?崔子音面对的又是一个明争暗斗的局面吧。她不懂朝局,不懂为官之道,所以也只能说些不关边际的话。
崔子音心中感到一股暖流淌过,他有些激动看着初见,从来不曾有人会如此纯粹关心他。
初见没有注意到崔子音那含qíng脉脉满怀感动的目光,她脸色有些微变,一手按着小腹,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身下感到有些湿热,小腹传来隐隐作痛,鬓角冷汗冒了出来。
这种熟悉的感觉……
不是那么巧吧?这种感觉……她在现代时每月必定经受一次,而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小玉初见年纪小还未到时候,所以她一直也就没去想这个问题。
可如今……她正在外面,且对面还坐着一个男子,她要怎么办?要是……要是染到裙上被人见了,她恐怕连死的心都有了,这也太丢人了吧。
这世界有卫生棉吗?
已经痛得直不起腰的初见意识朦胧地想着。
“初见,你怎么了?脸色竟如此苍白。”崔子音忙站了起来,眼含关切地望着初见,说话的声音都难掩紧张。
初见摆了摆手,声音疲弱地道,“我无事”
“怎么会无事?你面上血色全无。”说话都是有气无力,怎么可能无事?崔子音更加紧张地来到初见身边,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伸手想要扶起她,“我立刻带你去看大夫。”
“不……不用。”初见唇色淡白,无力地斜了崔子音一眼,她小腹绞痛,实在没力气再去与崔子音多说什么,只愿他不要那么紧张引得个个对他们侧目,太丢人了。
“可是……你看起来很不妥,初见,我带你去看大夫。”崔子音扶住初见的手臂,作势想要将她抱起。
“等……等一下,崔子音,我真的没事,坐一下就好了。”初见紧抓住崔子音的手腕,不让他扶她起来,她现在痛得根本不想动,心里盼望着灵玉快点回来给她解围。
该死的!在现代她也会痛经,没想到换了个身体也同样要受这种罪,她怎么不穿越成个男子啊。
“真的吗?”崔子音忧心地看着她,始终不放心。他忙倒了一杯热茶,“喝点水,初见。”
“谢谢”初见虚弱地笑着,手有些颤抖地接过杯子,喝下一口热茶,腹内的恶寒绞痛似乎舒缓了一些。
“你怎么了?”低沉醇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初见一怔,诧异地抬头看去。
“齐礡?”是他?初见眨眨眼,瞪着眼前那冷酷凛冽的俊脸。
齐礡紧抿着薄唇,剑眉轻锁,深幽不可测的冷眸灼灼看着初见。“怎么回事?”
听着他如小提琴般低沉迷人带着关心的声音,初见却觉得有些难堪,低下头,不去看齐礡,“我没事”
齐礡听了,眉角轻挑,眼角有隐忍的轻微抽搐,身上更散发出一直肃杀冷漠的气息,他冷冷扫了崔子音一眼,脸色变得更加沉郁,今日他与朝中几个友人一同到盛会楼谈事,要离去时,刚好见到玉初见三人进来,他便让友人先行离开,自己一人在雅间看着他们,这莫名其妙不可思议的举动他一点也不想知道是为了什么,在见到她满脸苍白说话疲弱的时候,他的心拧了一下,后来又见崔子音扶住她,他心底猛地升起了一股怒火,若不是他自制力过人,方才他已经过来将那崔子音丢下楼去了。
“啊……你作甚?放我下来,齐礡,放我下来,你这个混蛋,你要做什么?”突然,初见感觉自己双脚离地,整个人被打横抱起,她惊呼出声,瞪向将她抱在怀里的齐礡,怒声喝道,却因身体虚弱,声音有气无力,听来更似在娇嗔撒娇般娇媚。
齐礡低头望着她,目光熠熠,“你生病了”
“我没生病,放我下来。”一股属于男xing的阳刚气息铺天盖地罩了下来,初见小脸盛满红霞,不用看也知道如今他们已成了众人关注的重点。
“没病怎会一脸痛苦?”齐礡低声问,抬脚向雅间走去。
崔子音愣在一旁,被齐礡qiáng硬摄人的气势镇住,待回过神来,却见齐礡早已将雅间的雕花梨木门关上了。
第16章再相遇(三)
“你带我进来作甚?放我下来,混蛋。”初见抓着齐礡的衣襟挣扎着,额头却因为小腹的绞痛而冷汗直流,她感到一阵眩晕,疲弱地靠在齐礡的肩膀上,无力呢喃着。“放开我……”
齐礡将她轻轻放在雅间屏风之后的软榻上,皱着剑眉,担忧望着她苍白的小脸,“若非生病,怎会如此?”他除下身上的黑色大氅盖在初见身上,伸手为她拭去冷汗。
“我不是生病。”初见咬着唇瓣,横了他一眼。
齐礡直直盯着她不说话。
初见感到一阵恼怒,“谁说我这样就是生病,谁规定的。”说完,初见倒抽一口气,她感觉到下身有湿热液体流出体外。
齐礡听了她孩子气的话,忍不住轻笑出声,低声说了一声,“我去给你找大夫。”
“不要!”伸出微颤的小手,初见紧紧抓住齐礡的袖口,眼含恳求地看着他。
“小姑娘,你这是耍哪门子的任xing。”齐礡低头,眼角含笑地看着初见。
初见哼了一声,甩开他的衣袖,拿着他的大氅包住头,闷叫一声。
“什么?”齐礡一愣,瞪着那颗埋在大氅里面的小脑袋,他听不清她刚刚说的话。
初见鼓着腮子,拉下大氅,灵动明亮的眼眸半是含怨地瞪着齐礡,双颊醺红,“我……我这是初cháo,月信。”
“啊?”齐礡挑眉,有些反应不过来。
初见一手,撑着软榻站了起来,揪着齐礡的衣领,用她甜腻娇媚的声音吼着,“笨蛋!就是女子生理上的循环周期,又称为月事、月水、月信、例假、见红,是指有规律的、周期xing的子宫出血,你懂了没?”吼完,初见有种想去撞墙的冲动。
她到底在跟他说什么她到底在跟他说什么她到底在跟他说什么?
天啊,让她晕倒吧让她晕倒吧,太丢人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想尖叫啊。眼角偷偷瞄向齐礡,却见他面无表qíng低头看着她。
然后,他小麦色的脸慢慢泛着可疑的红,那暗红一直蔓延至耳根,随即他整张冷冽的俊脸都爆红起来。
初见盯着盯着就忘记自己的郁闷和腹痛,噗一声笑了出来,一开始她还忍着不敢笑太大声,可是看着他那身子僵住俊脸爆红的窘样,她就忍不住大笑出声。
“哈哈哈,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什么谓之月信?”初见憋着笑,假装一本正经地问齐礡。
齐礡眼眸闪过一抹恼意,紧抿着双唇,目光灼灼,更显得他巍然的气势,但他脸上的红晕和他的表qíng实在不称,看着有些滑稽。
“我知道!”齐礡硬是从嘴里挤出一个声音。
初见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拭去眼角的眼泪,“哈哈哈”
“不准笑。”齐礡瞪着她,无奈地开口,伸手扶住她不稳的身躯。
“我……好痛。”笑得差点岔气,初见捂着小腹突然眼前一黑,一阵晕眩拢了下来,她感到自己落入一个宽厚温暖的怀中。
“我送你回去。”齐礡好气又无奈,只要用大氅包住她的身子,将对他而言还太娇小的初见抱了起来。
“母亲还在裳楼。”初见仅剩的那丁点力气已经在刚刚大笑中消失殆尽了,她只能卷缩在齐礡怀里,眉眼间尽是疲弱。
齐礡那看起来特别严肃的剑眉拧了起来,低头看了她一眼,沉声道,“我会让安五去跟玉夫人说一声,你现在不要说话,休息。”
初见扯开一个苍白的微笑,将头埋在他温暖结实的胸膛上,闭目休息。
齐礡走到门边,早已听到脚步声的安五机灵地打开门,对齐礡弯腰行了一礼,齐礡低声jiāo代他几句,安五点头答应着,然后转身跑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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