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儿自幼喜欢姑姑,要瑾儿看着姑姑和妹妹受这样的委屈,如何能睡得安心?爷爷,您想想,我们齐家虽与姑姑断绝关系,可姑姑仍是我们齐家所出,她被欺负,天下人也只当我们忠王府好欺负,失了面子的还是忠王府啊,玉云生和小妾这样不将姑姑放在眼里,看的就是姑姑没有娘家可依,不止是让姑姑受委屈,还打了我们齐家一掌,分明是不将我们放在眼里啊。”齐瑾仔细分析,只希望一向注重面子的爷爷能顾虑到这一点而原谅姑姑。
“瑾儿,你说的是真是假?那玉云生竟敢这样对娈儿?”齐殷已经满脸怒容悲恸,眼底燃烧着熊熊烈火。
“如何能假?我又何尝不知爷爷生着姑姑的气,若只是这些,瑾儿还是能为姑姑作主,可是……这次……”齐瑾yù语还休,眼角不放过齐老太爷脸上半点表qíng变化。
“这次怎么了?”齐茸叫了一声,他脾气本来就不好,听到那王八蛋玉云生这样对他的妹妹,他恨不得去砍了他十段八段,可是齐老太爷那一脸的冷漠,他硬压心里的怒火不敢轻举妄动。
齐瑾叹了一口气,“前几日那庶女玉雪苓将初见推下湖里,初见死里逃生,折腾了两天才救活了过来,玉老爷听了那玉雪苓的恶人先告状,竟然没听初见半句解释就责骂教训了初见,还将她禁足在家里,姑姑被玉云生气得旧患发作,也是昏了过去不省人事,今日瑾儿三番四次要玉云生叫初见到太子府与我说话,那玉云生竟然要姑姑……要姑姑骗我说是初见身子不适,其实是他要初见低头认错,爷爷,姑姑当年意气用事,她是错了,她错信了玉云生,如今被那小妾笑她无娘家可依,任意欺凌,可怜她们母女二人虽有丈夫,却犹如孤儿寡母,瑾儿就是想为她们做主,那玉云生还一句我既然齐家不认姑姑,那自然是谁也没有资格去管他的家事。”有些话自然是齐瑾自己添了上去,但这个时候谁会有心思去管它是真是假?
“娈儿旧患是怎么回事?她身子骨一向不错的。”齐铮急忙问着。
“姑姑在生初见的时候,差点……难产血崩,那个时候,玉云生就是只挂着宠爱那个小妾,才让姑姑落下病根。”齐瑾愤声道。
“那……那王八蛋还敢打我的外甥女?那什么妾生的女儿竟然敢推我的外甥女进湖里?这玉家的人是活得不耐烦了。”齐茸怒吼一声,已经是忍无可忍大力拍桌,提起桌上大刀就要往外冲。
“站住!老二,你要去哪里?”齐老太爷眼睛睁开一线,冷冷看着齐茸。
“父亲,那是我们妹妹,我们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受委屈。”齐茸一脚踏着门槛,为难看着齐老太爷。
“她已经不是忠王府的人,生死与我们无关。”齐老太爷紧捏着拇指上的扳指,手背青筋凸现。
“父亲,您疼娈儿胜过我们三人,难道您当真忍心看她受尽委屈?”齐殷眼角微跳着,他忍得几乎是要咬碎了牙。
“爷爷,那玉雪苓此次杀初见不成,定还会想出其他方法陷害初见,姑姑已经被玉云生负了,如果初见有什么意外,怕是生不如死啊。”齐瑾低泣着道。
“父亲,妹妹当年有错,但我们何尝没有?我们若没有qiáng迫要求她嫁给燕束,或许……或许不会把她bī得离家而去。”齐铮叹了一口气,劝着齐老太爷。
齐老太爷震了一下,脸上皱纹似乎有深了一层,一下子像老去了十岁。
“玉云生那畜生!当初求亲的时候是怎么说来着,会一生一世对妹妹好,只待她一人好,我他妈的当初还觉得他是个值得托付的好男子,他奶奶的,老子当年就该坚决地把那畜生给丢出街上去,这样糟蹋我们的妹妹。”十几年不曾在忠王府提起过妹妹二字,如今说起,竟毫不生疏,胸口满溢的激动和愤怒教他们愈加地心疼齐娈。
齐老太爷淡淡看了齐茸一眼,转而看向齐瑾,又看向低着头一声不出的齐殷。
“瑾儿,你先起来吧。”齐老太爷道。
齐瑾目含疑惑,看着齐老太爷,随即心中一喜,忙答谢,“是,谢爷爷。”
“父亲,我们现在去把娈儿带回来?”齐茸咧着嘴笑着,见齐老太爷态度软了下来。当他是原谅了齐娈。
齐老太爷沉默不语。
第24章前愁空(三)
厅堂之上,除了低头默不作声的齐殷,其他人都怔怔看着闭眸沉吟的齐老太爷。
齐老太爷思绪涌动,记起许多年前种种事qíng,想他戎马一生,立功无数,一生之中最骄傲得意的事qíng却不是这些功名利禄,也不是他的三个儿子,而是他的小女儿,齐娈。
他当年不许齐娈嫁给玉云生,一是门不当户不对,二是他觉得那燕束更适合齐娈,只可惜齐娈xing子学他,二人都不肯退一步,最后他锁了齐娈只是要她闭门思过,谁又曾想过她竟为了玉云生会抛弃家园,就是断了和他的父女关系她也非要嫁给玉云生,如果……如果当年他态度不是那么坚硬,多劝齐娈一些,或者答应她嫁给玉云生,或者不qiáng迫她嫁给燕束,今日是不是会不一样些?
“父亲?”老大的声音轻轻在耳边响起,齐老太爷从那年带齐娈去燕城的后悔中醒了过来,他淡淡看了众人一眼,低声道,“你们想如何做?”
“当然是把小妹带回家,难道还让玉云生那畜生冷落吗?”齐茸哼声道。
“不可,小妹嫁给玉云生这么多年,我们贸然cha手他们家的家事,怕是不妥,且小妹还是玉家正室,不是说离开玉家就能离开玉家。”齐铮反对,相对于齐茸的冲动,他考虑事qíng比较周到。
“玉家虽是商贾,但在宁城也是大户人家,爷爷,您老人家怎么看?”齐瑾柔声问齐老太爷。
齐老太爷叹了一口气,“如此贸然带……她回来,别人只当她斗不过小妾,逃回了娘家,反而给那贱妾长了面子。”
齐瑾与齐铮他们对视一眼,眼底都染上笑意,他们都听得出,齐老太爷对齐娈的态度算是软了下来了。
“让姑姑留在玉家,才能争回尊严面子。”就这样走了,岂不便宜了那陈贞惠。
“老三!”齐老太爷突然叫住齐殷,他老了,许多年轻时候的坚持和脾气都在岁月中默默磨灭去棱角,女儿如今会受苦,外孙女会遭人欺凌,他其实有不可逃脱的责任,但要他低下头去收回当年的坚决,他也是难以做到的。
“父亲”齐殷沉声应着,他如今心中悲愤jiāo加,对娈儿是充满愧疚,对自己是充满悔恨,他当年若没有赞成娈儿与玉云生一起,或许……或许这么多年来娈儿会比较幸福。
“你来说说该如何做?”齐老太爷目光炯亮看着齐殷,他不说自己想要如何做,却是问了最是无所事事毫无作为的齐殷。
“此事……我们不可贸然去为娈儿出头。”齐殷缓缓松开紧握的双拳,语调平淡,带着一贯的闲适自在。
“老三,你说什么混话!”齐茸喝了一声,想要大骂,却被齐老太爷严厉的眼神给瞪了下去。
齐老太爷淡淡看向齐殷,四个子女之中,就属齐殷和齐娈感qíng最好,他也知道当初是齐殷放走了齐娈,如今看到自己的姐姐生活一点也不若他一直以来想象的幸福,最是悲愤伤心的怕是这个老三了。
别看老三无所事事似乎很没用的模样,但其实要论心思为人处事,齐殷是三个儿子之中最得他意的。
“老三,你继续说。”齐老太爷道。
齐殷手指颤了几下,深深呼吸,才继续道,“宁城之中无不知道我们忠王府与娈儿断绝关系,我们在这个时候贸然将娈儿带回家,怕会遭人话柄,且娈儿是玉府主母,怎是说离开便离开的?我们这十几年来不曾见过她,对她在玉家qíng况不是十分的了解,到时若是玉家以一个我们道听途说故意生事为由,只怕我们不仅不能为娈儿讨回公道,还会……还会连累她。”齐殷说完,闭上了眼睛,吐出一口气,他是忍了再忍,才没有立刻到玉家去杀了玉云生。
“你觉得该如何做?”齐老太爷仰起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还是先见过娈儿再说。”齐殷道。
“谁去见娈儿?我要是见了那玉云生不把他剁成ròu碎!”齐茸哼声道。
“所以谁去也不会让你去找娈儿!”齐老太爷横了他一眼。
齐茸摸摸鼻子,他是冲动,他是脾气不好,可那是他们的妹妹和外甥女,难道还要他陪着笑对那玉云生说好久不见啊。
“我相信娈儿自己有主意的。”齐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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