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恨瞪了齐殷一眼,陈姨娘在一旁安静站着,心思却是千回百转。
去给初见传话的空挡,玉老爷想不出还要和齐殷说些什么,这个贸然出现的不速之客,他也不知该找什么话题。
玉夫人已经被丽娘扶着做到左边下方的太师椅上,她淡淡看了玉老爷一眼,又看向嘴边吟着笑的齐殷,无奈摇头,她虽不甚清楚太子妃昨日究竟去忠王府说什么,能够让固执qiáng硬的父亲愿意接纳她,还让三弟来看她。
娘家……娘家呵,她嫁给玉云生的那一天起,她就没想过有天能再和忠王府的人有任何联系,她也一直以为她并不在乎,可今日听到父亲愿意原谅她,她才知道,自己心里深处依旧渴求能得到原谅的。
看着三弟和玉云生在聊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她心里涌起了无限感慨,虽然他们两人各自看对方不顺眼。
哎,她虽希望能和父亲再续父女qíng缘,可她想起是因为太子妃的关系……她丝毫不能感到开心。
是她的错觉么?她总觉得齐瑾让她感到很不安。
大约是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玉老爷和齐殷的瞎扯就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初见终于施施然而来。
“父亲,母亲。”被传话至大厅的初见眼底藏着好奇和惊讶,怎么玉云生就突然肯解了她的门禁了?他可是连太子妃的请帖都不放在眼里的。
初见乌黑灵动的眼眸直直看向与玉云生同坐上位的男子,这人有三十五以上,生得潇洒俊朗,眉眼之间有股睿智,是个很有魅力的男子。
齐殷嘴边含笑,停止了和玉老爷说一些有的没的废话,他打量着这个外甥女,眉目灵动,有几分娈儿年轻时候的聪慧,粉妆玉琢,是个小美人呢。
“初见,过来拜见你舅父。”玉老爷轻咳一声,他一见到初见就想起当日她句句带刺的冷言讽语,实在不甘心就此解了她的门禁,可是碍于齐殷在场,他只得qiáng颜欢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慈祥。
舅父?初见挑眉,狐疑回视齐殷含笑的眼。
“初见,怎么了?”见初见沉默不语,玉夫人柔声开口。
“舅父?”初见却叫不出口了,究竟这是哪里来的舅父?那不就是母亲的兄弟吗?可母亲不是和娘家断绝了关系吗?
“瑾儿说你耀如chūn华,聪慧可爱,有娈儿当年风采,今日一见,果然是小美人,我是你三舅父,初见,怎么啦?不相信?”
初见gān笑几声,只觉得额头有三只乌鸦呱呱飞过,这个三舅父,看起来的确与母亲有三分的相似,但他说什么耀如chūn华聪慧可爱的,也太假了吧,这不才第一次见面吗?就能看出她聪慧可爱了?还有母亲当年的风采呢,就凭她几个算看得明白的字跑调得乱七八糟的琴艺,也能和才女的母亲相比吗?汗颜啊汗颜啊,瑾儿姐姐究竟怎么在别人面前给她戴高帽子的啊。
齐殷叹了一口气,看到初见眼底的防备,他心中觉得一阵心疼怜惜,“小丫头想什么呢。”
“您……真是我的舅父?我母亲的……”初见想了想,小声开口问着。
“弟弟,我小你母亲一个月。”齐殷笑着回答。
“您是忠王府的人?”初见歪着头,有些挑衅地问。
“是啊,怎么啦?”齐殷更乐了,这丫头不怕生,还有一股隐隐的韧xing和不驯,但这种不驯却一点不招人讨厌,这小丫头,是想保护她的母亲吧。
初见眉头皱了起来,这个把她母亲撇了十几年的忠王府如今找上门来是什么意思?认回了母亲吗?搞什么戏码啊。
齐殷笑了出来,提声问道,“小丫头,要不要去忠王府小住几日?”
初见眼睛一亮,随即又黯了下来,看向一脸温柔浅笑的玉夫人,她对齐殷行了一礼,“多谢舅父,初见还在禁足中,日后初见解了门禁,自当找机会拜见各位舅父和外公。”
齐殷一挑眉,眼角扬了起来,这小丫头真有意思,分明是很想到忠王府去,分明是还有许多话想说,分明是对他不是那么尊重,却还能行了大礼,还客客气气地说自己还在门禁,她不是都已经出来了吗?哪里还有门禁?
玉老爷听到初见的话,面色有些涨红,他掩饰咳了一声,“若是知道自己错了,这门禁就算了,想去忠王府,就去吧,多主意规矩。”
初见眼缘一瞟,淡淡看向玉老爷,“抱歉,父亲,初见闭门思过又不断检讨自身,还是没能找出初见究竟错在哪里,不如父亲指出来,初见改进就是了。”已经十数日不曾见过玉老爷,初见一见到他,就觉得满心的厌恶。
第26章暗反击(一)
“三爷,您看您看,这像是小辈说的话吗?这是该对着自己父亲说话的语气吗?啊?”玉老爷攸地一声站了起来,指着初见问齐殷,这下倒好了,让这个舅老爷看看他的外甥女是怎样的大逆不道。
齐殷双手抱胸,好整以暇低头看着初见,看来这小丫头是完全不服气玉云生呢。“你打了人啦?”
“舅父,那奴才掐着我的脖子要杀了我,我难道不还手啊。”初见睨了齐殷一眼,小脸尽是委屈。
“那还不是你先动手打雪苓,她才还手的。”玉老爷眼眸一瞪,眼红脖子粗地又生气了。
“父亲是亲眼看见我先打了玉雪苓了,还是有谁看到了?”初见不留痕迹冷哼一声,一眼也不看玉老爷。
“你……你……三爷,您看,这样还该不该禁足,还该不该严加管教?”玉老爷走到初见面前,想骂她又碍于有客人在场,只好qiáng忍怒火问着齐殷。
齐殷呵呵一笑,轻轻拍了拍初见的头,转身对玉老爷道,“这小姑娘挺灵慧的,玉老爷,你也别把她教得太死,她是皮了点,不过我看也不像是个心肠狠毒的孩子,咱们凡事要讲证据不是?”
玉老爷不甚满意地看了齐殷一眼,“她就是被她母亲惯出来的。”
“哪个做母亲的不会惯着自己的女儿?玉老爷,你也就这么一个女儿,难道你不疼吗?”齐殷笑着问。
“我……”玉老爷想说他不止一个女儿,还有另一个乖巧听话的雪苓,可是他想起齐殷他对陈贞惠的羞rǔ,他要是再说雪苓是玉家的大姑娘,说不定齐殷又要说什么奴才生的女儿怎样怎样之类的话了,所以,他吞下想要说的话,看了初见一眼,声音平淡,“我岂有不心疼的道理。”
“那不就得了吗?还禁什么足啊,有话好好说,何必弄成这个样子呢。”齐殷笑呵呵地说着,眼睛一瞟初见。
初见心里gān笑几声,忍不住暗骂这个舅父真是笑面虎,几句话就让玉老爷有气也发不出,虽然她对忠王府的人怎么突然找上门很纳闷,但在仔细一想,如果以后母亲和娘家开始有走动了,那还有谁敢再说母亲是无娘家可依的?有了忠王府当靠山,那陈姨娘和玉雪苓以后也不敢再放肆了吧。
“三爷您是她的舅老爷,今日是第一次见面,您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吧。”玉老爷当是给齐殷面子,也不想再去和初见较劲儿了,自从初见被禁足之后,齐娈一句话也没跟他说过,他很想找个机会和齐娈好好谈谈,聊聊以前他们之间的甜美过往,这样每日见面不说话的生疏,他自己也不好受。
“初见,不必禁足,你可要同我一起回忠王府?”齐殷问。
初见看了齐殷一眼,她是半点也不想领这个人qíng,他玉云生想禁足就禁个够,可要她想他和玉雪苓承认错误就是等到下辈子也不可能,可是她也知道这个舅父要她去忠王府肯定不是只去观光这么简单,她又看向母亲,母亲只是温柔看着她笑,哎,为了母亲,她也不能总是和玉云生对着gān啊。
“多谢父亲。”她对玉云生行了一礼,即使是心不甘qíng不愿,但也给足了玉云生的面子了。
“以后要生xing点。”玉老爷下得了台,也就不再沉着脸,声音还放软了不少。
初见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甜甜一笑,“是”
玉夫人见到初见愿意忍住一时之气,心中也颇感欣慰,她眼角一扫,看到那陈贞惠一脸怨恨和不服气,看来她不能再犹豫不前了,有些事qíng还是要早做防范的,她绝对不会让那陈贞惠母女还有机会伤害初见的。
决心一下,玉夫人面色一凛,走到初见身边,低声道,“这几日母亲也比较忙,怕是没有空陪你,不如你和舅父去忠王府小住几日也好。”
“可是,母亲,我想陪在你身边。”初见拉住玉夫人的手,如今母亲定是伤透了心,她想要陪在她身边,陪她说说话,逗她笑,让母亲不要总是让人感觉郁郁寡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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