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好轻松,多qíng谁似南山月,特地暮云开?他的感qíng就是这样的吗?原来,他并不如她以为的那样会对感qíng执着。九年的夫妻qíng分,九年的相处,就算没有轰轰烈烈的爱,也不能是现在这样的无qíng。女儿已经九岁,他居然可以漠不关心,这样的人怎配谈爱!柳仪君啊,你怎可把终生托付于这样的人!再过九年,也许根本不用那么久,你就会成为弃妇,你的孩子也会跟赵逍一般成了得不到父爱,被遗忘的可怜虫!
赵昱发现她不对劲,将她揽入怀中只觉得僵硬冰冷。以前的柳仪君就算再冷漠也绝不会这样,怎么回事?他急急地查看她的容颜,依然美得令人心醉,却少了原有的神采。他完全感觉不到她的存在,qiáng烈的恐惧bī走了帝王的沉着,呈现在她面前的只是失措、慌乱的赵昱。
他摇晃她的肩:“仪君,你看着朕,告诉朕你还在,你永远都在朕的身边,你永远是朕的柳仪君。”
“不要轻易使用‘永远’两个字,从你口中说出,感觉好虚伪。”
赵昱完全愣住,那种眼神好陌生,让他害怕。
“你究竟怎么了,是朕说错了什么?”
“你是皇帝,不会错,是我错了。”语气是冷冷的,如同这冰冷的季节。
赵昱渐渐显出激动,yù爆发的qíng绪越来越难压制,紧抓住她的身体,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什么‘错’,你说明白!”
盯住他炯炯的双目,柳仪君冷道:“‘错’是女人的,‘对’是男人的。后宫佳丽如云,小小的柳仪君只是沧海一粟,不值得皇上如此费心。”
“你不可理喻!好端端为什么要这样?你只懂得践踏朕的感qíng,却从不懂得珍惜。是非对错你难道辨不清吗?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怀疑朕对你的感qíng!”他的激动难以自制,小小的柳仪君又一次令他恨不得掏心挖肝证明自己。
柳仪君挣脱他的紧箍,不愿继续与他争执,她选择逃走,她不要让自己的脆弱变成他可以利用的武器。知道心里十分在乎他,所以更不愿看他亲手毁掉自己的美梦,那太残忍了!视线逐渐模糊,止不住的泪水挂满双颊,她哭自己太傻,轻易爱上他!她哭自己不够坚持,轻易在乎他!心里一遍遍呐喊:不爱他!不在乎他!可是泪水越来越汹涌,心痛的无法呼吸,如此深刻的痛,她快支持不住了……
明月不归沉碧海,白云愁色满苍梧……
孝贤皇后无力地瘫坐在椅中,上天注定了她会失去他!皇后的头衔保住了又怎样?多么讽刺,一个没有实际意义的头衔,她居然为此争风吃醋,何苦?何苦?一旦失去他的眷宠,就什么都完了。现在的赵昱,眼里只有一个柳仪君,他不会再珍惜她的付出,这就是宫中的残酷,帝王家的感qíng本就不同寻常,有太多的利益牵扯,太多的无奈啊……
赵逍轻轻走到身边,观察她的神qíng。
“母后,你哭了。”小手轻拭去她的泪水。
孝贤皇后此刻才惊觉自己在流泪,看着女儿,她苦涩的一笑,就算当年新婚燕尔,他也未曾分现在一半的专注给她,也许是他们的缘分尽了,往后这坤宁宫将极少再出现他的身影了。
泪水再次滑落,女儿懂事的抱住母亲以示安慰,听着屋外呼啸的寒风,心不由的瑟瑟发抖,冬天了……人的感qíng也会分四季吗?有人永远活在温暖的阳光里,而有人却永远呆在刺骨的冰雪中。
忆君迢迢隔chūn天,昔日横波目,今作流泪泉……
林府怡园。
桌上的熏香炉升起袅袅轻烟,一种奇特的香味四处飘散,室内弥漫着邪魅的气氛。季雁笙身着一袭白色长袍,满头青丝绾成一个男儿髻,长长的银色发带垂在脑后,脂粉未施的脸展现出另一番不同往日的面貌,完全的英气bī人,透着几分少见的硬朗。以慵懒的姿势躺在贵妃椅中,手中熟练的把玩着纸扇。
今天是难得的空闲,林潇然回了扬州,最快也要一个月才能回来,府内一些工人也都逢chūn节回乡省亲去了,整个林府一下子变得很空。
除了早晨例行的打扫,其余时间她不准任何人进入怡园,这是在林潇然走后第一天她立下的规矩。以往总能听到的悠扬琴声,还是时时从怡园传来,只是,听得不再叫人怡神,反而有种邪佞。众人皆困惑,但没人敢解开疑惑。
缓缓走至室外,天空飘着薄雪,展开扇面接住几片,才一落下瞬间已化为一个水点,她轻轻地笑出了声,继而一甩手,纸扇利落地合上。仰起头,看向灰蒙蒙的天,一如她的心,死气沉沉,又深不见底。
没有了伪装,她尽qíng展现着真实,眼前一片蔓陀罗早已凋谢,光秃秃的根部被积雪掩埋,她看得有些失神,恍惚间回到了昔日陵王府的后花园,院中央堆着个半人高的雪人,cha着梅枝做成的双手,样子奇特,龙树娟像个孩子似的围着自己的作品雀跃欢呼,银铃般的笑声如刺透云层的一束阳光,照亮了沉默的季雁笙。
一片雪悄悄飘进领口,冰凉的触感将她带回了现实,迅速收起迷离,一对眸子立即转为幽黑不见底,想起还有重要的事qíng未办,季雁笙立即回屋,开始卸下男装。一盏茶后,已换回红妆的她来到前门,坐上早已等候多时的马车,朝着浣纱坊一路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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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季小姐,所有的帐簿都在这里了,请您过目。”林潇然临走前把浣纱坊托付给她,府内一众老仆虽有些异议,但看少爷对她痴qíng一片,这女子终有一天会扶正,所以谁也不敢多言,下人只需守好自己的本份。
微微颔首,拿起一本帐册开始翻阅。
林家的财富单看浣纱坊就知道了,短短一年中,垄断京城布业市场,更以与宫中良好的往来称霸一方。当下,浣纱坊的名号享誉北方,每月的订单多不胜数,织坊的规模一再扩大,林潇然在京城买下了多处物产作为工厂。毫不夸张的说,皇城内外三分之二达官贵人的衣物布料皆来自林家的织坊!
这样大的家业,仅凭一个林潇然,实在累人,于是在她的提议分担下,他同意了。一半缘自对她的信任,一半缘自她本身的聪慧,他坦言,季雁笙是个不逊于男子的非凡女子,拥有与男子一样的jīng明理xing,过世的老夫人已算商场奇女子,而她这个后辈的能力也不容限量。
她能展现如此能力,得益于出身商贾世家的母亲。只是,除了智慧,她还有一颗不同于常人的心。
她从不爱照镜子,因为怕!每每从镜中看到自己的样子,她就忍不住心生厌恶。旁人称赞不绝的姿色与身段,却令她痛苦不堪,十六岁起,就有数不清的显贵上门攀亲,她的痛苦从此便转为惧怕!没有人知道,季家的掌上明珠为何迟迟不愿出阁,难道是哄抢的人太多一时难以抉择?
正在大家都猜测内qíng的时候,季雁笙当众宣布,她终生不嫁!由于季家是福建漳州的首富,因此,这消息几乎轰动了整个漳州,母亲气得大病一场,再也不愿见她,入赘的父亲只能将她送往京城陵王府的姨母家,这一呆就是大半年。周遭环境的改变,终于令她能冷静认清自己,知道为何会如此讨厌自己生有的一切——实为女儿身,却长男儿心!
她变得越来越沉默,终日像个隐形人,躲在暗处,小心掩饰着自己的与众不同。
陵王有一养女,与她年纪相仿,jīng灵活泼,皎洁聪颖,深得众人喜爱,渐渐地,她也被感染了快乐。因为龙树娟的存在,她得以暂时忘记痛苦,并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幸福,虽然这样的感qíng只能深藏心底……
母亲终于接她回家了,但此时的季雁笙已经完全蜕变,回到漳州,不再见她着过女装,不知道的还以为季家什么时候多了个私生子。陵王府一别,令她终日思念,牵挂于心,半年后,终于逮到机会随母亲上京探亲,却得知龙树娟将远嫁扬州林家。
扬州,遥远的如同天际,她的心沉到了谷底,嫉妒着那个叫做林潇然的男人,得到她拱手想让的幸福,这个男人千万一定要好好珍惜啊!
但事隔一年,派去扬州打探消息的人却带回了龙树娟的死讯,所有的希冀全被打碎,qiáng烈的恨意取而代之,她要让那个男人知道不懂珍惜的后果!一定会!
qíng知此后来无计,qiáng说欢期,一别如斯,落尽犁花月又西……
树娟……树娟……
她伸出手却只抓到空气,看着龙树娟的身影渐渐模糊成烟雾,最后消散不见,她追去却掉进了无底深渊……
季雁笙被梦惊醒,漆黑寂静的室内,只有她略为混乱的喘息,那只是一个梦。
清醒之后的痛苦,令她再也难以入眠,心被撕扯的痛,折磨着她,这一切都是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造成的,他一手毁了龙树娟,也毁了她唯一的希望!让他受尽千刀万剐也不能赎清他的罪,她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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