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心深处_终于受不了【完结】(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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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意到在座几人面露难色,耶律卓瑾按耐不住心中焦急,几yù破口而出,但,又恐意图太明显,招惹不必要,于是,qiáng忍之下,脸上越发僵硬。此时,耶律大石仍是一言不发,间隔几声长叹,室内气氛令人窒息。

  半个时辰前,左右丞相,耶律氏几位平辈王爷,均收到可汗密信,称暗杀箫族九长老及耶律奎达一事有重大发现,已经得到秘密线报,确定是朝中一位重要人物主使,邀请几位重臣前往商议。

  民间对暗杀事件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因为箫婠的事,无忌成了头号嫌疑,整件事qíng尚未查明,他又大张旗鼓将箫婠送走,一切再明显不过,他借箫婠私放赵昱为名,挑起两族争端,暗下杀手,铲除异己,警告所有人,天下非耶律氏莫属。他不是没头脑的鲁莽之辈,但,这次却为何……耶律卓瑾至今无法理解,难道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缘由?

  谣言纷多,各人早已熟听,只是,谣传的凶手身份特殊,他不仅是皇室血脉,而且极有可能继承汗位,这种qíng势之下,谁又敢多一句嘴呢。密信中并未提及凶手姓名,贸然出口,弊多无利,更恐日后新君继位,施加报复。

  耶律大石等待着一个打破寂静的声音出现,他深信今天一定会有所收获,那个按耐不住的声音马上就会出现的。他不住观察着几人的神色,似乎已经可以听到轰如擂鼓的心跳了,一抹暗笑隐于眼底,伪装一声长叹,他继续不动声色等待目标人物。

  在座的,是他二十多年里再三观察才确定的可疑人选,颜若沁背后的这个男人一定就在里面,任他再深藏不露,眼见自己如此优秀的儿子惹上血腥祸事,还能沉住气吗?

  他在心底冷笑,末日到了!

  又静坐了一阵,终于有人出声了。颜晃站起身,长时间的静坐让他的老腰老背受不了,酸痛感bī得他不得不站起来活动活动,而且,他对这种沉默已经感到厌烦。

  会是他?

  ……

  “可汗,依老臣之见,此事无需再议,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此人无视国家法律,当诛不让。”

  不是他!

  ……

  扫一眼全场,观察此时所有人的反应,忽见耶律番达脸上闪过一丝惊忧,难道是他?

  “耶律丞相有何智见?”

  ……

  大汗针对来问的目的尚不得而知,轻易对答,只怕误投罗网,事qíng不简单啊!所谓召集重臣商议只是个幌子,这在座几人哪里全称得上重臣,有几个不过是仰仗祖绩继承爵位的闲人罢了,大汗所谓重臣,只鉴于身份的尊卑,况且,据说证据确凿,但,至今未公布凶手名氏,这商议的又是什么?

  耶律番达沉思着该如何作答,才能全身而退。

  耶律大石心中积怨蓄势待发,yīn沉的脸越发僵硬,寒眸直直地she向对手。

  “暗杀事件已震动全国,倘若凶手自愿伏法,依臣之见,此事宜大而化小,不宜再扩大喧扬,以免民心更惶恐,造成局势动dàng。”抑扬顿挫的平稳声调,完全一派坦dàng风范,丝毫察觉不出任何不安。

  不是他!

  原本利利地寒眸,霎时光芒俱散。内心混杂着无数滋味,复杂极了。再次环视屋内其他人,猛地,一双熟悉的眼引起了耶律大石的注意,涣散的怨愤迅速集中于一点,这双眼睛太熟悉了,习惯到几乎令他忽视的地步。

  “二弟,你觉得怎样?”

  沉默良久,耶律卓瑾缓缓抬眼看住眼前人,他终于知道真相了!今天这场戏,目的只是为了bī他现身。

  两股眼神jiāo汇,qiáng大的电流激起火光无限,积压多年的qíng绪瞬间爆发,电光火石,天地失色,伪装的道德礼教顷刻间崩塌,兄弟qíng谊,夺妻之恨,丧子之痛,冲击着心脏,表qíng变得扭曲,甚至狰狞。

  “便宜的一刀杀了他,还是让他生,不,如,死?”森寒的字句仿佛利刃,直刺对方,招招致命。

  耶律卓瑾单膝跪地,右拳顿胸,行下最后一个君臣礼,能用自己的命换他母子平安,值了!

  天空一声轰雷,震彻四方,乌云浓布下,天地都混淆了……

  六月十一。

  都城一夜间贴满了告示,称连环暗杀的背后主谋是耶律卓瑾,其对罪行供认不讳,可汗已下令二日后处决。全城哗然。

  此时的耶律无忌正于距离都城一昼夜路程的箫族属城善后,浑然不觉中,危险已bī近。

  六月十二。

  耶律卓瑾游城示众,百姓一片沸腾,对这个道貌岸然杀害亲侄及同胞的恶首,斥以rǔ骂者不在少数。囚车中的耶律卓瑾神qíng坦然,仿佛置身事外。

  深夜,已得知消息的颜王妃yù出宫,才发现整个寝宫已被严密管控,未经可汗允许无法随意进出。

  六月十三。

  耶律卓瑾押赴刑场,等待行刑。可汗下令,耶律氏所有亲贵到场观斩。

  阳光一点点变得刺眼,刑台前的帐篷里,耶律大石一语不发,眼直直盯着正前方,似等待着什么。周围聚集的人cháo越来越多,将刑台围的水泄不通。耶律卓瑾神qíng平静的盘坐在地,安静的人群忽然一阵骚动,西辽国第一王妃姗姗来迟,一袭金色锦服,凤冠霞披,隆重的仿佛要出席盛宴。亲贵们默口无声,但,眼中却齐齐透露出惊异之色。刑场观斩,斩的是手足,犯的是重罪,身为耶律族人,心qíng该何等错乱复杂,而身为第一王妃,竟然身披华服隆重出席,这演得又是哪一出?

  耶律大石轻勾唇角,拍拍身旁空位,颜王妃趋身上前,搭住他伸出的手臂,紧挨他身体同坐于宽大的虎皮椅中,身体尚未坐稳,耳边响起他刻意压低的声音。

  “等人到弃,好戏便开始。”

  略一偏首,对上他邪恶凶狠的目光,她忙不迭移开视线,内心拼命压制的恐惧急速上窜,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已经照他吩咐扮成如此模样出席,为得只是不再激怒他,她和耶律卓瑾的命随他处置,但,无忌必须活着!这是她唯一的要求!

  帐篷的帷幔挡住了部分视线,外头的人无法清楚辨识帐内qíng况,恐惧继续肆意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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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

  箫族属城位于中原至都城必经之路,地势偏陡,山群连绵,很好地保护着都城。

  长老们一死,族内一盘散沙,耶律无忌借时驻扎军队于此,顶着神之子的光环来控制局势,还有谁敢说个不字!他虽不是军队统帅,但凭中原一役,在军中威信超高,就算只以王爷身份号令兵团,也会有三五万军甘赴力挺。

  民间盛传他是凶手,可谁能拿出确实证据?他依然是高高在上的王子,没人敢置疑什么,况且,调军驻城也是可汗的意思。

  连着两天的yīn雨纷飞,今天终于放晴了,这一路归途也变得顺畅许多。

  前方一辆眼熟的马车引起他注意,策马趋前,一探究竟。

  当括机熟悉的背影映入眼帘,他顿觉心口一阵窒闷,挥起长鞭扫向车夫手中缰绳,向后劲扯,马车倏然静止,始料未及之下,车夫被惯xing甩出数丈远。

  原本骑马在车一侧的括机猛回身,不由倒抽口气,立即翻身下马,准备受死。

  “属下有负使命,甘愿领死。”

  耶律无忌冷眸越过他,扫向空无一人的马车,空气霎时变得燥热起来,山间狭长的甬道像一条蜿蜒曲折的蛇身,异常恐怖。

  ……

  副将轻咳一声,暗自焦急,可汗传令他们急速回城,而现在的qíng况似乎有些胶着,该如何是好?

  他犹豫着是否该出言提醒,眼看王爷杀意徒增,极有可能在此开了杀戒……

  “王爷,天色不早……”鼓足勇气冒死开口,那声音仿佛都被生吞了一般,字语含糊。

  耶律无忌奋力挥鞭,一手下去,车棚整个被抛空,露出空dàng的一截底盘,可怕的余势还扫到了跪在一旁的括机,瞬间,颈上感到火辣辣的刺痛,鲜血如柱,染红了粗实的衣料,他依旧一声不吭保持着跪姿,任马匹从身边经过,溅起尘土飞向他如死灰的脸。

  马蹄声渐渐远去,耶律无忌的气息却仍留在空气中,括机一动不动地跪着,心底阵阵苦涩。究竟是怎么了?一心护主视死如归的括机怎么了……

  湿cháo的伤口忽然不再刺烫,他恍惚惊醒,只见一只温软玉手正握着丝帕按压在他伤口处,身体像被火烫了一般,迅速地弹开,急于远离她的碰触。

  柳仪君微微一怔,收回停在半空的手,眼中难掩感激。

  “走吧。”披上头巾遮住半壁玉面,她牵出暗藏于林间的一匹幼驹,跨上马背,领头向前。

  这匹小型幼驹,是昨天傍晚他们抵达箫族属城后他专门买给她的,方便她乔装行驰。

  括机一言不发跟随其后,脑中混沌,颈处的伤也无法令他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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