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满足了柳素素“变态”的乐趣,奶娘赶紧将小姐收入自己怀中,生怕再被这个不分轻重的夫人夺过去。孩子在她怀里哭个不停,声音都有些沙哑了,教人心疼不已,可身为亲娘的那个人,偏偏还乐呵呵,时不时捏捏小不点的ròuròu脸,一阵比一阵得意,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可她依然满不在乎。
“夫人,怎么能这样吓小姐,你可是她亲娘,怎么如此狠心,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夫人这么奇怪的娘了……”奶娘又开始了新一波的唠叨。
“是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你这么唠叨的奶娘了。”
这个声音!刚刚从他面前经过的这个声音!赵昱忽然全身紧绷,表qíng惊异。
“刚才是谁?是谁经过?”他猛地抓住镜月的手臂,神色异样。
镜月一脸茫然,四下张望,不知他怎会突然这么问。
“你指谁?这里有很多人。”
他倏地站起,手指向声音的去处,“有没有一名年轻女子怀抱孩子?”
顺着他所指方向看去,只见人头攒动,根本没有什么怀抱孩子的年轻女子。
“怎么了?你听到什么了?没有你所说的年轻女子。”
那是柳素素的声音,他确信,一定是她!可为何不见她踪影?如果他还能看见,就……可惜,他已经再也看不见了……或许,相见真的不如怀念,至少留在记忆中的东西不会给彼此莫大的压力,真的相见,许多细节已经改变,眼见越多的不堪只会增加彼此的负担,罢了,罢了,如今这副落魄的样子,只该藏起来不见天日。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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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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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响三声,大婚最后的准备工作已经开始,宫人举着灯笼于廊间忙碌穿梭,连绵高悬的红绸迎风飘摇,看似都洋溢着一派喜气。
芙蓉殿内,柳仪君拦镜独坐,外头忙碌的人们生怕吵醒了她,哪知她根本一夜无眠。有人一厢qíng愿地要娶她为妻,有人却在娶她之后负了她,从恢复神思的一刻起,所有被封存的回忆都被再次开启,眼前的一切,依稀曾经经历,却又如此陌生,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坚持,只是,剧中人早已不再,重过京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
两年的时间,很是漫长,却依然没有洗去曾经刻在心上的印记,盈弱的身子已经再也承受不了,她决定放弃了,不再作无谓的抗争,就让一切随风而逝吧。人终究是要离开尘世的,紧握于手的不见得能带走,何不潇洒地放开呢,不再用回忆绑住自己,因为一切早已是枉然。
经历过所有,才知原来自以为无yù无求的柳仪君,也有这么多牵绊,只是隐藏的太深,连自己都没有发觉。
门轻轻开启,又迅速合上,萧婠擒着烛火走近内殿。
四目相接,彼此都颇显惊讶,两个女人,相隔数尺,两对烛火,映出对方的容颜。
眼前这张脸,夺走了她的丈夫,逆转了她的命运,毁掉了她的幸福,令她恨之入骨,然而,今天,这个拥有绝世容颜的女人,却准备无条件地将一切奉还。她该继续恨,还是该表示感激?
萧婠慢慢靠近,心qíng极度复杂难言。
“你,愿意放手?”不算流利的汉语已经能准确表达萧婠的意思。
柳仪君不再看她,转而盯住桌上微微跳动的烛火,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她终于开口回应道:“不曾拥有,何来放手。”
萧婠焦急等待的表qíng立即转为疑惑,“我听不懂你的话。”她是真的不明白。
“你才是上天安排他该娶的人,我不是。”
五更时分,天色已经大亮,皇城终于露出了盛装后的隆重,括机脸色灰暗,眉心纠结,沉默无语,遥望向芙蓉殿的方向,他的叹息一次比一次沉重,紧握佩刀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过,发白的关节已经麻木,他却毫无知觉。整整一夜,他在城楼发疯般的挥刀,想砍掉心中那些不该有的魔念,可,直到身体筋疲力尽,依然徒劳。
他是怎么了?竟然嫉妒起主人!这样的大逆不道,还是那个忠心耿耿的括机吗?
再度发出一声沉重长叹,他一步一步走下城楼,走向令他无力的芙蓉殿。今天的任务是保护第一王妃的安全,该是时候过去了。
当括机来到芙蓉殿前,正遇上杨亦寒准备离去,两人再度照面。先前被他意外窥见的心虚,重又出现,一夜的无眠,想来不必他刻意观察,也定能看出几分压抑中的不寻常。
远远地,括机早已低垂头,佯装看往他处,企图回避杨亦寒的目光。
擦身而过的瞬间,耳畔突然接收到一声轻微的咳嗽,括机定神分辨,那声音似乎耳熟的很,却又想不起来详细,停住疾走的脚步,他回身察看杨亦寒匆匆离去的背影,意外发觉他身后紧随的助手有些异样,与先前在殿前的身形差了很多,佝偻着的背显得格外单薄,还有那只本该助手提携的药箱,如今居然由杨亦寒自己背着,即便如此,那两手空空的助手依然步履蹒跚,似乎有些跟不上。
“杨大夫请留步!”括机朗声道,接着快步迎上前。
杨亦寒心头一怔,犹豫几秒,僵直地立于原地,脑中飞快思量着如何应对即将面临的一场智斗,他必须成功!否则,他的素素该怎么办?
深吸口气,杨亦寒故作镇定的转身,并使自己的身体挡住身后人。
“杨大夫这是要去哪?”括机一面问,一面试图更近地观察那可疑的助手。
杨亦寒微微一笑,双手作揖,身体弓前,迫使企图bī近的括机后退一步,有效又不露痕迹地保护了身后人,也成功挡住了括机的视线。
“既然未央夫人已无大碍,可汗准许我随时离开。”
“杨大夫何必如此匆忙,今日可汗大婚,待典礼完毕,我派车护送你回去也不迟。”括机认定,他急于离开的背后一定另有原因。
“将军一番盛qíng,杨某心领了,实在是另有要事,不便久留,望包涵。”
说完,拉住身后人急速离去,不料,还没走出几步,只觉手臂一震,回头看时,手中掌握已空,还来不及抢回,只见括机粗鲁地提起她衣领,一把扯掉了遮住她大半面目的帽子。
是她!!手中提着的身体竟然是她!
括机震惊至极,盯住她美丽的容颜,忘了呼吸,也忘了要松手,除掉帽子,她一头青丝直垂地面,初升的几缕阳光洒在她脸上,反she出更多令人眩晕的光芒,他只觉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她的面貌……
“放手。”柳仪君极度难受,终于发出了声音,冷静又低沉,好似一道无比威严的命令。
括机触电似的松了手,眼神复杂地继续看着她。
顾不得收拾自己散落的头发,柳仪君将括机拉进花园的灌木丛,高大的灌木虽无法隐藏高大的括机,却可以很好地掩护她,从旁经过,只能见到括机,见不到娇小的她。
“为什么?想过后果吗?”括机看着她,心痛的感觉再次涌上,就如每次见她时一样,如今,她近得只隔咫尺,轻易能捕捉到她虚弱不稳的呼吸,心里充满了无奈、疼痛、喜悦的混合物。
“没有为什么,要么再帮我第二次,要么效忠于他,杀了我!”冰冷的口气,慑人的话语,震惊了身边两个男人。
一旁的杨亦寒紧张万分,生怕括机真的动手,事qíng已经脱离了原本的计划,变得很难控制。
眼前的女人,在她娇柔的外表下,究竟深藏了一颗怎样冷漠坚硬的心,为何每一次都能令他甘愿赴死?只需她一个坚毅的眼神,铁骨铮铮的汉子便瞬间化作轻烟,绕她左右。
未等她说第二遍,括机已将腰间佩刀掷于地,他不会杀她!永远不会!
“跟我来。”
没有多余的解释,一切尽在不言中,三个人彼此心照不宣,结成一组同盟,向着最后的几道宫门去。
芙蓉殿内,萧婠代替了柳仪君,没有人发现异样,一切照旧,蒙上红巾,等待着大婚的开始。
婢女们热烈地议论着外头的隆重排场,萧婠独坐于内室,倾听之余,心中忐忑紧张jiāo杂,虽然大婚程序取辽汉各一半,新娘不必出外行礼,只需在殿中等待最后的合卺礼,即宣告礼成,然而,这一切的特殊,都只为了柳仪君,倘若揭开红巾的一刻,他终于发现新娘不是柳仪君,大婚又将如何收场?
心底泛起苦笑,僵硬的面孔跟着抽动了几下,这一切的后果都在她的意料之中,难道这不是她一直想要的吗?
忽然,随着宫人的一声通报,耶律无忌毫无征兆地驾临,殿内的细碎议论嘎然静止,萧婠的心也同时停跳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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