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手放下车帘,上了另一辆马车。
段无涯看着恹恹的顾晓夕,她的脸色虽然不至于苍白,但比起正常人还是虚弱。
“晓夕,找个机会我带你离开。”
“离开了又如何?子母蛊不还是随时能要了我的命。”
“这个不难,只要慕容离给你解药,我稍一研究,就能做出同样的解药,以后就不要靠他了。”
“吃了解药又如何?跟他不还是有关系么,子母蛊一日不从我体内出去,我就一日不可轻松。”
“晓夕,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悲观?”
“不是悲观,是怕死。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我比谁都惜命。乌鸦不用担心我,我会想办法让慕容离解了我的蛊。”
段无涯突然感到自己不配叫“鬼医”,连一个蛊都解不了。
“要是我能解蛊就好了,可我娘从小就不让我碰这些东西。”
顾晓夕很奇怪,按理说医毒蛊是一家,为何乌鸦的娘这么坚决不让他学蛊呢?
身子太过虚弱,说几句话就累的无力,想着想着就靠在车壁上睡着了,段无涯仔细给她披上了衣服,想着经过镇子时,抓几幅药,调理一下她的身子。
但顾晓夕再醒过来时,已经在客栈的chuáng上了,一睁开眼,就听见慕容离欣喜的说道:“夕儿,你醒了?”
顾晓夕还是不习惯和慕容离呆在一个空间,她忘了不以前梦中他yīn郁的眼神,以及被劫那次,他的态度。
望了一圈不见乌鸦的身影,慕容离说:“段先生替你煎药去了,夕儿你饿不饿,我让小二把饭菜送上来。”
本来不饿,他这么一说,肚子也抗议起来,擂起了战鼓,顾晓夕脸色一讪,太丢人了。
慕容离嗤笑一声,抬手击掌,门外进了一个黑衣男子,低着头问道:“爷,有何吩咐?”
顾晓夕只觉得此人很是熟悉,仔细看了半天才想起,这不是子虚是谁。
“让小二上菜吧。”
子虚领了命下去,二人单独呆在一起,气氛实在是尴尬。
过往
两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想着怎么开口才能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
顾晓夕琢磨着,不如就趁此给他摊牌,告诉他她早已不是顾晓夕,请他给自己解蛊。她可不想从萧非尘那里逃离,又把自己送进另一个牢笼。
均“慕容离。”“夕儿”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说“你先说”,嗨儿,这算默契么。
慕容离示意她先说,顾晓夕又仔细斟酌了自己的措辞,开口说道:“慕容离,我已经离开萧非尘了,你的任务我也完成不了,你看,能不能把我的蛊解了呢?”
慕容离不语,想起顾晓夕昏睡时,段无涯给自己说的话。
“宁王爷,晓夕的蛊是谁下的?”
“是我南疆的蛊王。”
“他现在在何处?”
耒“此人行踪不定,我也在找他。”
“既然一时无法解蛊,我只能用吊命的药来保晓夕的命。而且在晓夕的蛊解开之前,你必须一步不离的陪着,我开的汤药,需要你的血来当药引。”
“把我的命拿去都可以,别说区区一些血了。”
顾晓夕见慕容离眼神呆滞,猜想他可能神游去了,重重的咳嗽了一声,终把慕容离的思绪唤了回来。
“慕容离?”
“夕儿,你以前都是唤我离哥哥的。”
离哥哥?顾晓夕起来一层小小的jī皮疙瘩,当我纯qíng少女呢,我都奔三的人了。
“那啥,你也知道我已经失忆了,对过去的事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慕容离眼睛闪过一丝心痛,“夕儿,我很抱歉,如果不是那件事,我们也不会到此地步。”
那件事?哪件事?她以前就猜测慕容离和顾晓夕肯定有一段qíng,可发生了事,慕容离会把顾晓夕拱手让给萧非尘,而且还下了蛊呢?如果小秀在就好了,她没准能提供些线索。
想起小秀,心里很不是滋味,原本以为qíng同姐妹,没想到小秀一直是慕容离的人,而且还设计害自己。
“慕容。。”刚要直呼他的名字,可一对上慕容离的目光,只好把“离”吞进肚子里。
“离哥哥我真是叫不出口,就叫你慕容吧。”
“好吧,只有夕儿高兴。”
“慕容,你还没回答我,能不能把我的蛊解了。”
慕容离gān脆的回道:“不能。”
“为什么?”
“你的蛊我解不了,需找到给你下蛊的蛊王,他消失许久了,我也在找他,我们先回南疆,等有了他的消息,立刻给你解蛊。”
还得等到蛊王,看来这南疆之行,势必得走一遭了。
“好吧。”
自从锦王府里出来,自己就没有上过厕所,这下只觉得小腹胀痛的厉害,可慕容离没有要离去的意思,只好小声说:“慕容,你能不能回避一下,我要。。。”
慕容离看她这副难堪的模样,心里明白了她要gān嘛,伸手就要扶她起身,顾晓夕还不习惯跟他有肢体接触,连忙摆手,只听见慕容离轻轻嘶了一口气,把左手背到了身后,顾晓夕没有在意,却闻到一阵血腥气发散开来。
。
药引
顾晓夕嗅嗅鼻子四处寻找着气源,目光锁定在慕容离背在收费的左手。
“你流血了?”
均“没有。”
顾晓夕又仔细闻了一遍,确定就是他手上发出来的,一把抓过他的左手,就看到他手腕处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却被血浸染的通红。
应该是刚才自己碰到的,在一想到那晚是他割破了他自己的手腕喂自己血,心下不由的感动。
慕容离被她看得不自在,匆忙说道:“你不是要方便么,我先出去。”
就在一只脚踏出房门之际,听到顾晓夕轻轻的说了一句“谢谢”,身子停顿了片刻,便走开了。
吃饭的时候,慕容离没有出现。
耒段无涯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一边chuī气,一边试温度。顾晓夕倚靠在chuáng上,看着段无涯认真的模样,心底的感动一丝丝扩散,何其有幸能让飘逸如仙的段无涯,为自己煎药。
这些日子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容易感动,为慕容离感动,现在也为跟自己称兄道弟的乌鸦感动。
“喂,这么含qíng脉脉的看着我,不会爱上我了吧。”
顾晓夕扑哧一乐,接过段无涯递过来的药碗。还未喝下去,浓烈的药味夹杂着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
血腥味?再一想到刚刚慕容离鲜血淋漓的手腕,顿时明白了。
“我非得喝慕容离的血才能活命么?”
段无涯没想到她的鼻子这么灵敏,只好如实相告。说法跟慕容离说的相同,只是把拿慕容离的血当药引的事也告诉了她。
刚刚慕容离隐瞒了这一段,也许是怕自己担心吧。
不想喝这碗混着他血的药,段无涯看出她的犹豫,劝她:“你忘了你在马车上跟我说的了吗,你要惜命,你连药都不好,怎么能保住你的小命。而且你对得起我辛辛苦苦给你煎药么,大名鼎鼎的鬼医为一个女人煎药哎。”
顾晓夕被他最后一句逗乐了,想想也是,只求能早日找到蛊王,自己就不用喝慕容离的血了。
捏着鼻子喝下黑乎乎的药,段无涯早已准备好蜜水,顾晓夕直灌了三大碗,嘴里才没有了苦味。
段无涯看着她苦着的小脸,禁不住轻笑,他所认识的那个顾晓夕又回来了。
喝完药,却不见段无涯起身离去,顾晓夕大了个大大的哈欠问道:“你怎么还不走,我要睡觉了。”
“晓夕,我有事给你说。”
“如果是关于萧非尘的事,那就免开尊口。”顾晓夕gān脆的拒绝了。
段无涯瞪着双眼,她怎么知道他要说的事,有关萧非尘呢。可是他非说不可,他不想看着两个明明相爱的人,因为误会而分开。
“溪飞没有怀孕。”
顾晓夕听到这个,稍稍安心了些,段无涯见她没有被自己轰出去,又继续说道:“溪飞中了五石散。”
五石散她清楚,就是类似鸦片的一种毒品,能让人上瘾的。可是乌鸦告诉自己这个gān什么。
“我的意思是,非尘娶她,可能是因为溪飞中五石散跟自己有关系,他想弥补她。”
“哼,弥补她,就非得娶她么。”
段无涯闻到一阵浓烈的山西陈醋味。
“乌鸦,你觉得萧非尘喜欢我么?”
段无涯重重点头,何止是喜欢啊,那叫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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