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庭来了书信,明日晚间或后天一早就到,昕悦一激动就睡不着了。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掌灯时分,才见他风尘仆仆的赶来。
见到等在门口的爱妻,抱起来便往里闯。
“怎么这么着急回来?”是想我想的受不了吧?
“明日舅舅要来,我自然赶回来接待。”
“哼!原来不想我。”昕悦挣扎着落地。
他笑道:“怎么会不想你呢?傻瓜。”
“云庭,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一会儿再说吧。”说话间已到主屋门口,齐云庭拉着昕悦的手进屋:“娘,我回来了。”
“嗯。”齐夫人不知在和谁生气,脸都绿了。
“娘,明日迎接舅舅的事可都安排好了?”
“先别说你舅舅的事,这是彩云来的第一封家书,你且看看。”书信被摔到齐云庭身上,昕悦不忿,哪来的邪火,gān嘛往我老公身上撒。摆明了还是拿我当外人,彩云来信怎么不给我看。算了,我还懒得看呢。
齐云庭快速的把书信扫了一遍,脸色冷了下来。
“怎么了,彩云过的不好么?”
他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昕悦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跟他说,就摇了摇他的手臂:“云庭,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他不耐烦的甩开:“别胡闹,你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我……”昕悦委屈的嘟起嘴,“我怎么就没有重要的事?”
齐夫人突然发作了:“那日我就说彩云迟早被她害了,你还护着她。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你看她那副贱样子,还要我去教训不成。”
齐云庭脸色铁青,额上青筋bào突,一旁的云海都吓得悄悄退了几步。
“你说,你有什么重要的事?”他转身盯着昕悦。
“我只想先让你一个人知道。”那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甜蜜啊,要回到自己房中才有qíng境,他一定会高兴的抱着她转圈的。
在这说?保守秘密这么多天,不就是为了让他第一个知道,看他开心的样子么。
“我们回房去说吧。”她脸上扬起兴奋的红晕,不顾他难看的脸色,拉起他的手就要往外走。
可怜的小妹正在王家受苦,你却在这喜笑颜开?
齐云庭愤恨的甩开手,高高扬起,怒喝道:“你除了会添乱还会做什么?”
他紧紧握成拳,指节嘎嘎作响,又颤抖着展开成掌:“你知不知错?”
昕悦懵了,日日盼,夜夜盼,总算把他给盼回来了。难以抑制激动的心qíng,迫不及待的想要把那个喜讯告诉他。可是,他竟高高的扬起了手,要打我么?
“我有什么错?”
云海咬着后槽牙,不敢吱声,偷眼瞧着。
老夫人怒目而视,已经气得身子发颤。
“啪!”电光火石之间,一巴掌落在了昕悦的左脸上。
力道不重却也不轻,半边脸瞬间通红了。
她愣愣的站着,忘记了疼痛,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就那样静静的看着齐云庭,清澈的目光直视着他的眼睛。
是震惊,还是伤心……我曾那样急切的盼着你回来,而今你回来了……
许久……两颗泪珠掉落。
“悦悦……”他伸出手来。
昕悦转身疯狂的跑出去,门外小妍惊呼:“少奶奶,您怎么可以这样跑,注意身子啊。”她惊惶追去。
齐云庭紧走几步追到门口,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
齐夫人冷笑一声:“若不是你从开始就骄纵着她何至于有今日。”
齐云庭叹了口气,似乎是说给别人听,又像在安慰自己:“也该给她教训了。”
接下来,谈了谈彩云的事,齐云庭想去杭州看看,又觉得成亲不到一个月,娘家去人也不好。彩云信中也说了,再过两个月爹爹五十大寿的时候就回家来看看,刚好三个月归宁,那就在等等。
舅舅升了官,上任途中经过宛州,自然要进来看看娘亲。齐云庭与娘细细的商定明日接待舅舅的各项事宜,就是后半夜了。
他听了娘的话,就在这院里休息,没有回暖玉汀。
这间厢房是他以前住过的,倒也住的习惯,只是满心烦躁。
齐兴推门进来,想给大少爷倒茶,却发现那茶杯还满满的,他根本没动。
“她怎么样了?”声音竟微微有些颤抖。
齐兴如实答道:“回去以后就哭,后来就边哭边骂,在后来就呕吐不止。”
他惶然起身:“我去看看。”
“这会儿刚刚睡下。”
他停住脚步,“那就让她歇歇吧。”我若去了,少不得又要大闹一场。
黎明即起,安排人洒扫庭院,门前净水泼街。带着人接到城外,迎来了舅舅一家。
兄妹见面,必然痛哭一场。齐云庭陪立一旁,侍奉周到。
舅母问道:“庭儿不是成亲了么,怎不见甥媳呢?”
齐夫人面色一冷:“那个蠢东西不见也罢,三兄弟家的女儿如今也有十八岁了,我准备让云庭休了那贱人,娶葛佩为妻。”
齐云庭看了母亲一眼,没有说话。
离君去
下午,戏台上正唱的热闹,齐云庭见父亲、母亲与舅舅、舅母相谈甚欢。
自己却无心看戏,招手叫来齐兴,小声道:“她可吃过饭了?”
“早晨醒来,少奶奶憔悴的不得了,又不停呕吐,直吐到胃里酸水都出来了。中午想是饿极了,勉qiáng吃了一点。吩咐下送些糕点进屋,这会儿已经cha门睡下了,说是昨晚没睡好,要补觉。晚上不要叫醒她吃饭,饿了就吃些糕点。”
齐云庭点了点头,接着看戏。散场时,却见有人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抬头望去,是一个满脸油彩的戏子正转身离去,那背影竟有几分熟悉。
转眼人已不见,齐云庭暗笑自己傻了,宛州城也就那几个有名的戏班子,看来看去,自然眼熟了。
晚上家宴,独缺昕悦,齐云庭心里不是滋味,饭也没吃几口。好不容易挨到第二天一早,送走舅舅一家,又在母亲屋里坐了会儿便起身出来。
吴妈带着小妍慌慌张张的过来:“大少爷,您去看看少奶奶吧,从昨天下午就睡,直到现在一点动静没有,奴婢们喊她也不应,门又反锁着,我们也不敢撞门。只怕少奶奶昏过去都没人知道。”
齐云庭脸上闪过一丝焦急,大步奔暖玉汀而去。
他直奔那一扇虚掩的窗户:“悦悦,你可醒了?快起来开门。”
屋里一切如常,只是桌上的糕点一块也不剩了。chuáng幔低垂,看不清里面有何动静。
他翻窗而入,坐到chuáng边。“悦悦,其实我也心疼的很,只是……你也太不懂事了。快起来吧,我陪你吃午饭。”
chuáng幔内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轻轻掀开红色的鸳鸯戏水幔帐,想到那一张红肿的小脸,齐云庭心里一阵纠结。
猛然间,他一跃而起。
chuáng上空dàngdàng的,除了一条满是泪痕的枕巾,就只剩了一片纸。
他急忙拿起,确是昕悦的笔迹。
“原本我盼着你回来,是想告诉你,我们有一个孩子了,他在我的肚子里两个多月了。可是,现在我要告诉你,他没了,和我的心一起丢掉了。”
薄薄的一页纸,却似有千钧重,压的齐云庭双手止不住的颤抖。最终,那片纸在指尖滑落,飘到墙角处。
窗外几个人看着大少爷失神的双眸,颤抖的双手,顿觉大事不好。
愣怔片刻,齐云庭回过神来,捡起留书,揣进怀里。
半个时辰后,他已经把整个齐府翻了个底朝天,却没有找到她的踪迹,甚至没有一丝线索。
仔细检查屋里少了的东西,发现她只带走了几件衣服,一盘糕点,五十两银子。
齐云庭恼怒的一掌拍在桌子上,那么多的银票你不拿,只拿这一点银子够花几天?曾经她笑着对他说‘这五十两是我的’,这个傻瓜,不是跟你说了我的都是你的么?
转念一想,这样也好,过几天钱花完了,她就会回来了。
擅离夫家是严重失妇德的重罪,会被休的。
众人只当大少爷生气,都不敢说什么。
戏子,那个戏子!难怪背影那么眼熟。
牵出蓝兔,飞奔而去。
暖玉汀出奇的安静了一个月,小妍整天失神的望着门口,期盼着大少爷带着少奶奶回来。都怪自己少心没肺,让少奶奶一个人走了。再怎么说也该带着我呀,不然谁伺候您?何况还有孕在身,怎么能吃得了苦呢?有好吃的总分我一半,从不给我立规矩,允许我没大没小,信口开河。这样的主子打着灯笼也找不着。
52书库推荐浏览: 东方玉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