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今天的新告示有人要走了一张,不多时又送回来说是家里老夫人不信这惊世骇俗的事,才要了一张去看看,如今看完很感动呢。
“其实,若是派人跟着,说不定就找到了。”他们不理解大少爷的想法。
齐云庭挑眉:“不要吓着她,只要确定在哪里就好办了。”
扬州,那是我们定qíng的地方,我怎么这么傻?齐云庭嘴角挂起一抹浅笑。
月黑星稀,冷风如刀,好在蓝兔是宝马,能让他在天明之前坐镇扬州。
一夜无眠,昕悦早早起来,到清冷的院子里散步。
小宝的哭声把她引到馨香的屋子里,莫非她睡得太死,不知道孩子醒了。
轻轻推门,竟是没锁,进屋才见馨香正在往一个粗瓷碗里挤奶。chuáng上婆婆正看着她傻笑,小宝却哭得撕心裂肺。
昕悦忙过去抱起小宝,轻轻拍着。
馨香挤了满满一碗,穿好衣服。
昕悦不解:“让小宝自己吃奶不就行了吗,你这样挤出来在喂他喝下去,不是多此一举么?”
馨香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不是给他喝的,小宝快一岁了,吃点粥喝面糊糊也没问题。婆婆吃不了硬东西,我听人家说有钱人家的老太太喝人奶身体很好,就……”
她把那碗奶给婆婆端过去,老妇人稀里哗啦的喝了,眉眼弯弯的对着馨香笑:“甜!嘿嘿。”
那熟练的动作,显然不是一天两天了。
昕悦惊得目瞪口呆。
半晌,回过神来:“馨香,你……那是小宝的饭食啊,你怎么舍得饿着自己的孩子呢?”昕悦简直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说什么,又想起她刚才说给孩子喝粥、吃面糊来着。
馨香红了脸:“姐姐觉得很别扭吧。我们穷人家很有什么好吃的,搬来这之前,有几顿都没什么东西吃,婆婆饿的直哭,反正我奶水足,就……刚开始,我自己也挺别扭的,后来想想也没什么。父母养育我们,我们也应该养着老人。”
“馨香,她毕竟没有养育你呀,你和她哪来的那么深厚的感qíng呢?”昕悦觉得好不可思议。
“她是没有养育我,可她养育了水哥。婆婆把好吃的留给水哥和公爹,我没有怨言。他们男人在外面做活很辛苦的,可是水哥总偷偷藏一点给我。水哥待我极好的,我们虽然穷,却也有很多甜蜜的回忆。”馨香已泪流满面,“如今水哥不在了,我一定要照顾好婆婆,不然将来九泉之下,我怎么去见水哥呢?”
此qíng此景,昕悦也被泪水模糊了双眼,她不爱婆婆,却深爱自己的丈夫。爱屋及乌,才能容忍,才能体谅,才能有勇气坚持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你有没有被雷倒?
喜重逢
昕悦默默褪下左手无名指上的琥珀戒指,jiāo给馨香:“拿到齐家当铺去当吧。”
突然进门的菱儿满脸不解:“我们不缺钱花,为什么要当东西?”
昕悦无言,低头看着吮手指的小宝。
馨香会意,满脸惊喜,出了门又折回来:“姐姐,当多少?”
“huáng金千两。”
明天或今晚,他就会到了吧。
欧婶摆好碗筷,大家等馨香回来吃饭。
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却先她而至,菱儿向来对锦衣华服的俊逸公子无甚好感,冲到门口拦住:“你是什么人,来这gān吗?”
眉微皱,扫了她一眼:“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
“我就住这,这是我的家。快说你是gān什么的,不然别想进门。”菱儿仰头看着他,咱虽个头比你矮,气势却不比你矮。
“你的家?地契、房契上都是我的名字,怎么就成你的家了。闪开,我有急事。”长臂一挥,菱儿被拨到一边。
“你……”菱儿转身抄起一个扫帚,却惊见不可思议的一幕。
昕悦无力的倚在门框上,紧咬着下唇。他大步奔了过去,手臂轻舒即揽她入怀,动作之自然娴熟如行云流水。
“我的悦悦受委屈了。”声音低沉颤抖。
再也忍不住决堤的泪,伏在他宽厚的胸膛失声痛哭。
他低下头,用脸颊擦拭她眼角的泪滴,紧一紧臂弯,拥她更紧。
菱儿惊见刚刚那个满脸肃清的男子此刻眼中竟饱含水雾,温柔的抚着她的秀发。
欧婶也跟着抹泪,大少爷总算来了,这下好了,少奶奶也不必暗自神伤,偷偷落泪了。
馨香进门,才踏进一只脚就愣住了,自己也没耽搁呀,大少爷这是什么速度?
“好了,乖!别哭了,让我好好看看你。”轻语安慰,捧起她哭花的小脸,细细擦净脸上的泪痕。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看你瘦成这样,只剩个尖尖的肚子,都怪我,让你们母子受苦。”筋骨分明的大手摩挲在隆起的腹部。
“哪有,是你啊,才两个月就憔悴成这样。”眼里的心疼不言而喻。
轻轻抚摸她的左脸,齐云庭眼里是深深的自责:“还疼么?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怎么就昏了头舍得打悦悦呢。你打我吧,打我。”他拿起昕悦的手左右开弓,往自己的脸上抽打。
“你疯了……”昕悦忙抽回手,却见他脸上已是一片红痕。
昕悦气的瞪他一眼,撅起嘴娇嗔道:“谁愿意打你啊,我嫌手疼。”
复又拉她入怀,他慡朗一笑:“悦悦舍不得打我,就是不生气了,对不对?”
低头笑看她的双眸,却被她一拳打在胸膛上,“哼!”
“哈哈哈!”齐云庭大笑,开心不已。
对眼前一幕唯一不感动的就是菱儿,她左手叉腰,右手拄着扫帚,愤愤然,碎碎念:姐姐傻了么?又相信这男人,被伤一次还嫌不够,还想找第二次?哼!什么狗屁少爷我不管,总之我要保护好姐姐,绝不能再被你欺负。
昕悦突然想起大家都在一旁看着呢,从他怀抱里挣扎出来:“你还没吃饭吧,和我们一起吃吧。”
齐云庭嘴上说好,心里却有几分不是滋味,怎么自己倒像是个外人。
扶着她的腰,小心的护着她在椅子上坐好,眼睛扫到桌面的时候,齐云庭的脸色暗了下来,声音也有了几分怒气:“你就吃这个?”
“清粥、小菜很好啊。”昕悦不解。
菱儿大口的吃起来,“人家是大少爷嘛,自然吃不惯。”
欧婶局促的搓起衣角,“大少爷,这……”
“不用解释了,老欧,去天福楼,让那里的厨子每人做三个最拿手的菜送来,要快。”
老欧领命去了。
昕悦看他冷冷的脸色,想缓和一下气氛:“我以为你最早也要晚上才能到,怎么突然就出现了,你飞来的?”
他被气乐:“半夜出发,凌晨才到,刚刚召集人手商讨,就有当铺管事的送来了东西。还说呢,这戒指是我们的定qíng信物,当得么?”
从怀里摸出那枚戒指,重新给她戴在手上,惊觉她手心的异样,刚要拉过来仔细看,她却急急抽回。
“你手怎么了?”
她嗫嚅:“没事,怀孕了自然不一样。”眼珠一转,转了话题:“我这个不是去当得,是钓鱼的,愿者上钩。”
齐云庭含笑看着她,眼里都是她神采飞扬的倒影。
老欧带着人进来,不一会儿就摆满一大桌子菜。一直不敢出声的大宝眼都看直了,菱儿吃饱了,把碗一推,对美食不屑一顾。
齐云庭夹起一块红烧排骨,“悦悦尝尝,你爱吃的。”
昕悦咬了一小口,就放在碗里了。
齐云庭又夹起一块糖醋里脊:“悦悦快吃啊。”
昕悦无奈张开嘴接住他喂过来的ròu块,突然一阵反胃,急忙跑到院子里去吐。
齐云庭紧跟而出,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
“我真的吃不下。”小脸皱巴着,让人一看就心疼。
“好吧,那就别吃了,你想吃什么?”
“我只能吃那些腌萝卜。”
齐云庭无奈:“那我和你一起吃。”
重新回屋坐下,昕悦夹起一块萝卜条,炫耀的说道:“这个是我做的,韩国口味,可好吃了,给你尝一块。”
齐云庭吃进嘴里,点了点头。“你还做这些活?”
“你gān嘛又拉着脸,我喜欢做不行吗?”
苦笑:“行,悦悦喜欢就好。”
昕悦这才发现大家都没吃,忙招呼他们吃饭,又给大宝夹了好些菜。
无奈啊,欧家人主仆观念太qiáng了,刚才都不敢坐,硬把他们按到椅子上。这会儿又不敢吃,没办法,只好先哄齐云庭吃饱,早点离开这屋他们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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