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嫂来问:“大少奶奶,给客人沏茶的茶叶都没有了。”
吴妈道:“不是晌午才领的吗?”
“是啊,可是就不见了呢,总不能让人和白水吧。”
昕悦摆摆手:“算了,再去领吧。”
“领多少呢?”
“你看着办吧。”昕悦挠挠头。
厨房李妈又来了:“大少奶奶,晚饭不知该被下多少人的,又有多少上宾席,多少普通席?”
昕悦长出了一口气,淡定的扶额:“你去问云庭吧。”
又一个不知名的婆子来问:“明日会有更多人前来吊唁,要准备多少香油纸钱,还有所收咽品放在何处,何人负责登记?”
我怎么知道香油纸钱怎么算,是论斤还是论两。放在何处,随便找个地方,过后再说呗。不明白为什么这种小事也来请示。
昕悦无奈的看了一眼吴妈,她便送上了意见:“少奶奶可以管家差人去买,买多少他自然清楚。至于收礼、登记这种事让老实识字的大林去gān就行。”
昕悦点点头:“就这么办吧。”
好不容易,送走了宾客,勉qiáng吃了几口晚饭。
“累吗?”齐云庭到昕悦旁边和她并排跪在灵侧。
“我还行,是你比较累吧。”明显的有气无力。
齐云庭早已失了往日的神采,哭的两眼通红,累的满脸憔悴。爱怜的看了一眼妻子,嘱咐她明天该注意什么。
看天色不早,就让她回去休息,不必守灵了。小妍把她扶起来,双腿已经麻了,竟迈不开步,毕竟是有身孕的人,经不起折腾。两个小丫头架着她回去了,昕悦却没有睡,叫来几个管事的婆子问问qíng况,才明白为何会如此混乱。
原来,府里内务都是由二姨娘管着,她的习惯是事无巨细都要请示、汇报。各房主管也就是这些中层领导都属于架空的,没有一点实权,屁大的点事也不敢做主。
等于是所有下人直接归二姨娘调遣,如今主子一去,就是一盘散沙了。于是,在无人监管的qíng况下就有贪心不足的偷拿东西,值不值钱先不说,主要是误事。
昕悦支着困顿的脑袋,睁着打架的眼皮,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们都是齐家的老人儿了,经得多见得广,很多事不用问也知道该怎么办,小事就看着办吧。大事在来问好了,明天让云庭给你们开个会,说明一下权利和义务。”
次日一早,齐云庭召集全体下人开会,下了死命令,再有偷拿东西的、偷懒误事的、知qíng不报的一律轰出齐家,或jiāo由官府查办,或按家规处置,绝不姑息宽待。
把各部门的分工明确了一下,下人简略分作三个等级,各负其责。三人一组,互相监督,一旦有问题三人并罚。各级主管赋予一定的职权,可做简单决定,每晚汇总当天事宜,做得好的记功,不好的记过,将来一并奖惩。
这样一来,云庭和昕悦都轻松不少。
彩云回家奔丧,哭得泪人一般。又见娘亲病倒,更是难过,苦劝齐夫人吃饭,她却不理不睬。
昕悦看这样饿下去实在不是办法,就放了一句狠话:“娘,我肚子里的孩子还有三个多月就出生了,您不打算看孙子一眼么?”
这句话还真管用,齐夫人硬撑着喝下半碗小米粥。
七日之后,入坟安葬,一切恢复了平静。只是这件事办完之后,一家人集体瘦了一圈。
夫妻俩总算有时间躺在一起说说话,昕悦枕着他的胳膊:“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人嘛,总有这么一天。”
“还怨我么?”大手抚着她的秀发。
“我哪有怨过你呢,只是觉得你有事瞒着我,却不知竟是这样。”
“唉……当初,你也不要怨爹爹,其实他也是在小红失踪之后才知道幕后真凶是二姨娘的。爹求我放过她,并保证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我想他一定是告诫二姨娘了,这次……确实没想到她会再下毒手。”齐云庭皱起眉。
昕悦伸手抚平他的眉心:“其实害人终害己,这次还不是秋霜受苦,二姨娘险些害了自己的孙子。我觉得老爷的爱好肤浅,若说正妻是父母之命,那三姨娘呢?”
齐云庭苦笑:“那也是父母之命。当初祖母病重之际,怕她走后二姨娘和娘平起平坐,才把自己的贴身丫头给了爹做三姨太,还给爹定下了每月在各院的天数。”
昕悦撇嘴,这些古人真是有意思。“你说爹爹当时若是坚持不娶娘呢?”
“那亲事早就定下的,岂能改?”
“那老夫人让你纳妾你怎么不同意呢?”
齐云庭抱紧她:“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以前不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悦悦心直口快,怕你说漏了嘴,伤了娘。现在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以后凡事多顺着她些,一个女人没有丈夫疼爱,子女再不孝敬岂不是太悲哀了。”
昕悦窝在他怀里点了点头,他的确是一个有qíng有义的好男人。却忽然想起一件事:“爹爹年纪也不算老,怎么身体这样差呢?”
“早年经商时,有一伙儿山贼常劫齐家的货,后来爹联合官府把他们剿灭了,却在那头目雷老大跌落悬崖之际被他打伤心脉,从此身体每况愈下,因是内脏受损不好医治,加上心病难医。以致近年来经常旧病复发,这次应该是听说二姨娘又做了害人之事,急火攻心所致。”
“二姨娘也是,既然爱一个人就该全心全意为他着想,她不知道这件事会让老爷伤心么。”
“话是这么说,可能轮到自己头上就会鬼迷心窍吧。”
“你说等我们老了,会在同一天西去么?”昕悦捏着他的耳朵玩。
“会的,而且我会多带些钱去地府。”
“为什么?”
“买通鬼差让我们来世还做夫妻呀。”他脸上的表qíng傻得可爱。
晕!钱能通神,还能通鬼?
日子还是要过,一切逐渐恢复正常。
昕悦不得不扛起理家的重担,跟齐云庭多次研究之后终于定出一套完善的治家方案。分工明确,奖惩有道,这样即便没有当家的主子在,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问题。
齐云庭遵守诺言,帮郭冲把武馆办了起来,这下云海可有了好去处,天天泡在武馆不沾家。用他的话说,反正有个能gān的大哥,能者多劳呗。
悦菱记的名气越来越大,所出货品供不应求,很多外地的孤女寡母便来这里寻一口饭吃。只是她们的户口却无法解决,昕悦甜甜的一句:“夫君,帮帮忙嘛!”就全部解决了。
老夫人撑到一对龙凤胎出世,便撒手而去,临终嘱咐齐云庭说:“能见到孙儿,我就心满意足了,这孩子就叫齐满意吧。今年就给云海定下亲事,明年一年孝期满就成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早点生下儿子,我也好在地下安心。”
不料她这一句话却引来蜂蝶乱舞。
作者有话要说:注意这个雷老大pào灰哦,后面还有他的戏码
蜂蝶狂舞
冬去chūn来,转眼又是一年。孝期已过,如今齐家正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两个粉雕玉砌的小娃儿在chuáng的里侧睡得正香。
这张十分宽大的chuáng明显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只因昕悦不肯让孩子跟着奶娘去睡,原本的双人chuáng就变成了三人chuáng,却没有齐云庭的位置了。他气得牙痒痒之余,也只好让工匠加宽成为四人chuáng。
“悦悦,意儿和风儿都睡熟了。”言下之意,我们可以gān点别的了。
“恩,你儿子今天不抱着那个金元宝就肯睡觉真是稀奇呢。”困倦的合上眼。
抓周那天,齐满意童鞋紧紧抱住一个金元宝嘿嘿傻笑,口水都流了满脸。齐云庭得意的点头:“不愧是我儿子,从小就能分辨出最有价值的是哪个。”
满桌子的东西,笔墨纸砚、算盘、馒头、宝剑、胭脂水粉等却是都不值一个金元宝的价格。
鉴于昕悦对满意这个名字颇以为俗,齐云庭给女儿取名齐御风,潇洒飘逸,御风而行岂不快哉。昕悦最初觉得这名字似曾相识,想想身边的人又没有重名的,就自我安慰可能是与这个名字有缘吧。叫了一年才猛然想起:齐御风不就是无崖子、天山童姥、李秋水共同的那个小师妹么。
难怪我女儿从小就长着一张出尘脱俗的俊脸,原来是王语嫣的外婆啊!
好在风儿抓了一把宝剑,于是昕悦满脸感慨的说:“为娘笑傲江湖的梦想就要靠你实现了。”
自那日之后,齐满意就以这个金元宝为玩具了,日夜不离手,晚上睡前都要嘬上几口。
齐云庭爱怜的在那个ròu嘟嘟的小脸上捏了一把,他吧唧了一下小嘴接着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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