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说不定你家里有八个老婆。”
老李道:“那有什么关系?谁又敢欺负你,只让你更威风罢了。”
我笑一声:“那就是真有八个老婆了?谁高兴去欺负不相gān的人。”
老李哼了一声:“我知道,你嫌我粗,说我是市井混混。”
我怪叫:“老李!你有完没完?”
老李说:“伤自尊了。”
我说:“李将军说,汉武是不会罢手的。”
慕容长英也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他心中焦燥,嘴里却说:“你真是做汉人做出瘾来,什么李将军李将军的。”
我笑:“那叫他什么呢?要不,广利说?”
慕容长英本来正在喝水,一下子,几乎没呛死他,喷得满桌子都是水,又不住地咳。
我笑道:“广利这个人呢,又厚道又胆小又懒又笨,再换一个将军,象卫青象霍去病象李广,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慕容长英一时说不出话来,一边擦嘴,一边用手指着我。他身后姓张的副将笑得脸都抽了。慕容长英板着脸回头去看那副将,直吓得那人倒退三步。
我说:“吓什么人!老张,等我当了将军,你过来跟着我,我保证不拿白眼看你。”
那张某当即跪下:“谢将军提拔。”
我差点没笑歪嘴,别说,当将军的感觉真好。
慕容长英将杯子重重一放:“你是一定要放那姓李的了?”
我说:“是呀,我答应广利了。”
慕容长英差点连桌子也掀了。
不过慕容长英还有点好处,我是他妹妹,他再给我脸色看,我要的东西他总会给我办到。办不到有他的好果子吃!
毋成放老李走,而且很赞成我的观点:“要是刘彻一定要再次发兵大宛,我当然希望对手是李广利,而不是卫青、霍去病、李广。”
毋成又说:“就算是输,也是输给李广利好一点。”老李好说话。
我送老李:“滚远点,别再回来了。”
老李笑笑:“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慕容长英背着手在郁城城墙上迎风而立。
我缩在墙角里避风:“老大,看够了吗?这是你的城,你脚下的土地,够了吗? ”
慕容长英问:“如果李广利再来,我们怎么办呢?”
我说:“那还不容易。”
慕容长英想不到我说容易,立刻转过头,支起耳朵:“嗯?”
我说:“把马给他不就结了。”
慕容长英说:“放屁。”
我对苍蝇显然有恶影响,他以前从不口吐脏字。
皇帝老儿的圣旨下来了,毋成说:“特封慕容菲为大将军,慕容越左将军,慕容长英右将军。”
我大乐,一时回头四顾,只见我父兄相顾失色,我冲他们挤挤眼睛。
然后又听毋成老头说:“皇上要犒赏三军,特命大将军与右将军进京,请慕容老将军仍小心守城。”
大家谢主龙恩,我先点名:“右将军。”
慕容长英脸色铁青:“是,大将军。”
我大笑,结果我爹跑过来问:“是不是要我们一起给大将军叩头啊?”
这个玩笑可大了,我咧着嘴:“不是,爹,我这就辞职,回家同妈妈学fèng衣服去。”
毋成道:“大家不要开玩笑了,慕容菲,你这次进京,记得凡事当心。不该说的话千万不要说。”
我又笑起来:“不该说的话,我当然不会说,我说的当然都是我以为该说的话。”见鬼,他怎么不说慕容长英?
毋成倒不生气,要是我爹听见了,又该让我滚远点了。
毋成想了想:“不要提我们放走李广利的事,不要提你大哥曾被汉人俘虏,不要提你曾为汉将收尸。”
我噎住了一会儿,只好打断他:“不如我不提这次打仗的事好了。”
毋成半抬着头,想了一会儿,叹口气:“是福是祸,躲是躲不过的。”
我不喜欢毋老头,他这人好不jian诈。若非他bī我去汉营,我也不会亲手杀死田达。
令人想不到的是,皇帝接见可不是好玩的事,光是走路的规矩就一大堆,我听得打瞌睡,慕容长英问我:“武将站哪边?”
我想了半天:“到时你站哪边我站哪边。”
慕容长英骂:“白痴,我站在你身后,你怎么能看见我站哪边?”
对了,慕容长英这回比我官小,再也没有我跟在他身后的时候了,这回他都跟在我身后,糟了,这可怎么办?我一下jīng神了:“大哥!”
慕容长英摊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天哪,我尖叫起来:“这可怎么办?我刚才根本没听,我以为可以跟着你呢!”
慕容长英骂:“白痴!连自己gān什么的都忘了。”
我团团转:“怎么办?别说我不知道站哪边,就算知道我也分不清左右啊!”
你要是告诉我向左走,我的大脑工作程序是这样的:左,左是哪边?左,左撇子,左边是不会写字的手那边,我的哪只手不会写字呢?这边不会写,那么,左是这边。通常整个程序运行完也就五秒钟吧,前提条件是我安静从容地想,要是有人站在边上立时三刻地bī我要答案,完了,我的脑袋会“嗡”的一声,死机了。
我可怜巴巴地问:“我前边是谁?希望那人不会走错。”
慕容长英道:“除了你还有谁会走错?不过你前边是皇帝,他站中间。”
我倒。
我不敢相信:“你是说,我站第一排?”
慕容长英道:“是啊,从未上过大殿的人居然一下子站到第一排,也是大宛国的旷古奇闻了。”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信焉。
慕容长英多损,他临上殿前把我的脑袋弹了个大包,痛得我热泪盈眶,他还振振有词地:“记着,往疼的那边走就没错了。”
结果,我一直揉一直揉,等给皇帝老儿磕头时,慕容长英在我身后恶狠狠地:“把手放下!”吓得我急忙把手放下,等他们抬头时,我正好低头,他们低头时我又抬头,气得我gān脆跪在那儿不动等着,这一抬头正看见皇帝老儿冲我笑,咦,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我好象在哪见过,呀,我想起来,他长得好象一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我身后的慕容长英,他们两个长得简直一模一样,不是亲兄弟就是亲父子。
我正直眉愣眼地看着皇上,皇上身边一个人咳嗽一声,狠狠瞪我。我忙低下头去,叩头,我起来后,发现所以人都已经兵分两路,站列两边了,我急忙去找慕容长英,天,密密麻麻的人,都穿着差不多的衣服,到哪去找慕容长英,慕容长英说让我往疼的那边走,天哪,让他们一吓,我哪也不疼了!
呜,我不能总在地中央站着,我,我随便走一边吧。
我站好了,身后一个老头咳一声:“大将军,老臣做宰相许多年了,将军恕个罪,容老臣还站在这儿吧。”
妈的,用得着那么损我吗?我不就是站错了队吗?我回去不就得了吗。
从整整齐齐的两队人前面,独自一个灰溜溜走过空地的感觉真是不好受,比那次阅兵,我一个走过整个cao场才找到自己队伍还难看。
更糟的是,我听见“噗嗤”一声,然后四周响起一片笑声,有哈哈有嘿嘿有呵呵,还有哼哼。这些人的纪律xing真是太差了,连皇帝老儿都在捻着胡子哈哈大笑,上次我站错队可没一个敢笑的,连李广利都只是小声说:“你这样的傻子我从来没见过。”
只听皇帝老儿笑道:“慕容将军!”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那是叫我,本来嘛,慕容将军一直是指我爹或我大哥,现在居然要我顶起这个名头来。
结果我被人一脚踢出列,慕容长英说他当时只是推了我一把,我不信,驴蹄子也没那么硬吧?我站在地当中,无助地回想当时的礼仪课上,老师都讲了些什么,我想,完蛋了,费那大劲搞来的大将军,全毁在那半个时辰的磕睡上了。
我还是先发制人吧,我站在那儿,可怜巴巴地:“陛下,你撤我的职吧,我错了,礼部的什么郎讲课时我打了个磕睡。”
有个人忽然打断我:“陛下,臣尽力了,臣叫醒她两次,可是,可是……”我一看,正是那个什么郎。
我笑了:“陛下,不关这个人的事,你看,我大哥慕容长英就听明白了,可见跟这个什么郎没关系,全是下臣愚顽不可救要,请陛下撤我的职。”
皇帝老儿忽然怒道:“李正明,你怎么教授大将军进退礼仪的?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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