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鹰飞_晴川【完结】(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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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问:“我大哥怎么了?”

  毋志道:“我父亲可能是疯了,你大哥不过说我们可能赢不了这一仗,我父亲问他怎么办?难道投降不成?你大哥说不得已也只得投降了。我父亲就要杀他。”

  我气个倒仰,第一气毋寡这样轻易杀人,第二气慕容长英竟要投降吃人恶魔。

  我去死牢见我大哥,狱卒根本不给大将军面子,幸而他给银子先生面子。

  我进去,慕容长英带着镣铐。我那英俊的大哥,披着一身镣铐依然如玉树临风,可惜,我没心qíng欣赏,看见他,我先哭了:“大哥,父亲死了!”

  我大哥说:“我知道了。”

  我哭:“他们他们竟然把父亲……”

  我大哥说:“别哭,我知道了。”

  我拔剑,一剑砍断门锁,怒道:“你都知道,你还在这里gān什么?你跟我去杀了李广利那王八蛋!”

  我大哥温柔地说:“我不能走!”

  我拿着剑向他的镣铐砍过去:“你跟我走!!!”

  我大哥躲开:“听我说,菲儿!”

  我停下来,拄着剑,泪水不断地落下来。

  慕容长英说:“我想过了,菲儿,要让大宛躲过这一劫,只有投降了。”

  我知道,那又怎么样?投不投降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得毋寡那老狗同意才行。

  慕容长英道:“我同毋寡说,如果汉军定要他死才接受我们投降,我答应替他出一颗人头。”

  我呆了,什么?

  慕容长英道:“一旦汉军定要毋寡死,我替他死。”

  什么?

  我在摇晃,要不是拄着剑,我已经倒在地上了,我说:“什么?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免得我一次又一次听到这种消息,让我一次又一次痛不yù生?”

  慕容长英道:“我母亲和你母亲还需要照顾!”

  我要疯了,所以我笑:“太好了,原来我还得活下去。”

  慕容长英道:“我见过毋成,他本来要把我们的母亲送到临国去,被毋寡拦下了,现在,我们的母亲都在城中毋成家里。”

  原来,我还不能疯不能病不能倒下来!我疲倦地:“好。我去想办法。”

  慕容长英道:“答应我,你会好好地活着。”

  我笑:“是,你放心,活着的人,早晚会忘记死人,并且会学会笑的,放心。”

  慕容长英道:“毋志人很好。”

  我回答:“不,我不喜欢再同胡家女子共用一个男人,我或者夜夜换新人呢。”

  慕容长英说:“我爱你。”

  我回转身:“活下去再说爱我吧。”

  天地之大,无我与慕容长英的容身之地。

  宁做太平犬毋做乱世人。

  我去见毋寡,一经通报,立刻得见。

  毋寡迎出来,我也没跪下磕头,用不着,就快众生平等了。毋寡倒也没见怪,他倒是说:“慕容菲,你辛苦了。令尊的事,真让人难过。”

  我沉默一会儿:“我父亲让我同陛下说,他尽力了。”

  毋寡点头:“我明白。”

  我说:“我们以四千人的兵力,消灭了近两万人。可是汉军仍有四万人,马上就要打过来了,我已下令葱城,不必死守。”

  毋寡半晌道:“葱城是守不住的,但是京城……?“

  我回答:“京城只怕也是守不住的。”

  毋寡沉默了。

  我说:“把我大哥放了吧。”

  毋寡道:“守不住,或是投降这种话,你可以对我说,但是当着大臣和百姓的面这么说,就是蛊惑人心,我不能容恕,等国灭吧,国灭了,他就自由了。”

  我说:“你是否真的想让慕容长英代你死?”

  毋寡道:“这个想法,不是不诱惑的,但是,目前为止,我还没想过投降这两个字。”

  我问:“陛下知道夜郎自大的故事吗?夜郎被灭国了。”

  毋寡变色:“你讽刺我吗?”

  我怒道:“我讽刺你!我父亲已经死在郁城!我讽刺你?我想杀你是真的!”

  毋寡气得脸都变形了,狠狠地看着我。

  我怒道:“要杀我吗?把我母亲留在京都!bī我父亲战死,bī我大哥替死,再把我杀我,我们慕容家全死在你手里,岂不正好?”我手里的剑“刷”地拔出来。

  毋寡后退一步,我的剑已指住他。

  我杀不杀他?

  毋寡见我这一剑没有刺下去,脸上又恢复了血色,他说:“你父亲根本不知道你母亲的事,你冤枉我不要紧,不要侮rǔ了你父亲,他是以身殉国,不是被我bī死。”

  我真想给他一剑,但是,现在形势已经够乱了,我完全无法控制杀他之后的局面,所以,这个恶毒的老东西恐怕还不能死!

  毋寡又说:“你父亲是儿女qíng长的人吗?如果他不想殉国,你认为,他会为了一个或两个女人而死吗?”

  不会,当然不会,我父亲不是那种人,我想象不出,我父亲为qíng自杀是什么样子,不可能的。我是一时气昏了。

  毋寡又说:“况且,毋成将你母亲从葱城接出来,是郁城城陷以后的事。”

  我无言,半晌问:“为了什么?你扣住她们?”

  毋寡道:“我并不想扣住她们,虽然我并不赞成在国家危难时刻,重臣将家属移往他国,但是,我并不想扣住她们,我只是不想让她们落到毋成手里。”

  这是什么意思?

  毋寡道:“若有一天,大宛没有亡国,而太子和大将军的母亲落到别国或毋成手里,大宛岂不又要受制于人?”

  这,这是什么逻辑?

  毋寡说:“你认为我多疑了吗?”

  毋寡笑:“在没有证据证明一个人可信时,万不可将xing命托付给他。”

  毋寡说的话应该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被他这样一环绕一环地乱绕,我开始算不过来帐了。

  我慢慢放下手臂,还有什么疑问呢?

  毋寡笑一声:“看在你父亲的份上,我不追究,你下去吧。”

  我无功而返。

  不但没救成慕容长英,反而落了一肚子疑惑。

  我倒底该信谁呢?我当然相信我大哥的忠诚,但我对他的判断能力有所怀疑。我对毋成那家伙自来没有好印象,我也觉得我父亲将我的两个母亲托付给那家伙,不是很托底的事,至少,毋成并没把这件事办好,他把我的两个母亲弄到毋寡手里去了。

  我信谁?我信谁又有什么要紧。

  我真想痛哭起来,汉军马上要兵临城下了,我信谁到时都是个死!

  这些个人啊,他们真是有信心,马上就要死了,只要有一刻还没死就不忘窝里斗,可要是大家都死了也就罢了,一旦没有死,还真又是这些个窝里斗胜出。

  啊~~~!

  我到毋志那儿喝了个烂醉。

  睡到半夜,感觉有人在我身边摸摸索索,我大惊,谁呀?谁胆子这么大?我敢在毋志这里烂醉自然自恃这里没人敢动我。睁开眼,月光中,看见毋志的脸离我只有半尺近,正聚jīng会神地对付我的衣扣,我本能的反应是一拳打向他的鼻子。

  毋志“嗷”的一声,飞撞到对面墙壁上去。

  我摸摸身上的衣服,原来毋志这个笨蛋连第一个扣子都没解开,真是人笨万事难。

  毋志好半天才从地上披爬起来,鼻子里的血捂也捂不住地流出来,他双手沾满鲜血后,又用袖子擦,gān脆眼泪鼻血齐下:“呜呜呜,gān嘛打我·”

  我再补上一脚:“你还敢问我!”

  毋志哭道:“呜呜呜,我不过想帮你解开衣服,让你睡得舒服点!”

  我再补上一脚:“你还想替我暖暖被窝呢,是不是?”

  毋志哭道:“是啊!”

  再踢,再踢,毋志惨道:“就算是我想怎么样你,那也是你想让我怎么样的,不然,你一个小女子跑到男人家里喝个烂醉,是什么意思?你要是一觉醒来,什么也没发生,那你多没面子!”

  没面子?!

  我要气疯了,踢踢踢,毋志在地上滚来滚去,咦,怎么没人进来阻止,仆人呢?是被毋志这王八蛋遣走了吧?毋志哇哇惨叫,我也累了,先歇一会儿。

  我说:“亏我当你是好兄弟。”

  毋志振振有词:“谁要当你好兄弟,你明明是女子,我是个大男人,做你的好兄弟,岂不丢脸。”

  :“丢什么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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