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那么一点,她就再也不是她自己了。
殿外的赫女官见华英怒气冲天的走了,才壮着胆摸进了飞霜殿里,看到段婉妆当前的惨样,她眼有酸涩,话不敢多说一句,脱下自己的外衫披在段婉妆的身上,搀扶着她回了慈宁宫。
一晃事情过去了五日,这几日内段婉妆都窝在慈宁宫里不肯出门,直到她红肿的脸颊消了下去,才敢在宫中走动。
那夜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唯有飞霜殿内的宫人和段婉妆知道华英被刺的事情。
这等丢人的事情华英是不会往外说的,万才人也已经被赐毒药而亡,算是告一段落,不过万才人的事情他在私下依旧查的很严。
依照选秀前花名册上登记的资料来看,万才人是青州一个小官家的嫡小姐,出生清白干净,自幼温婉懂事,才被万家人送进宫来,无论何处都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可奇怪的是,万家的人在万才人行刺当天,全都悬梁自尽了,连家畜都未能幸免,整个万府几十口人就在一夜间突然全亡。
这件事情就像是被砍断的绳子,从根源被斩断了,让华英无从追查起她行刺的原因,万府的事情也引起了全朝震惊,可仍然是查不到全府人自尽的原因。
只不过段婉妆却查到了华英不知道的事情。
万才人,是前朝工部尚书的遗留子,也就是前朝势力的一份子,而万府不过是她栖身的一处地方,可以说万府上下几十口人命,都是为她陪葬的。
这样的结果令段婉妆不寒而栗,她立马派人散布了假消息出去,将万才人是前朝遗留子的事情掩盖下去,企图让华英查到别的结果,而不是与前朝有关的。
若是这次前朝遗留的问题被华英所察觉,必然要被他重视,这样一来,某个人岂不是陷入了危险,她下意识的就派了人去误导华英。
虽然她不能确定心中的想法,但是只要有一丝的可能性,她就不愿意去冒险,宁可一错再错。
段婉妆是痛苦的,她日日夜夜的在反省,自己的做法是对还是错,她的一个举动,便将大原的百姓推到了一场蠢蠢欲动的阴谋当中,她明明应该为百姓负责的,可却做出了相反的事情。
她的沉痛夜以继日的持续着,直到这日的夜里,她的寝宫被人翻的乱七八糟。
她不过是和周女官从御花园散步回来,就看见慈宁宫内的宫人就歪七扭八的倒了一片,前脚刚踏进殿内,身后的周女官便发出一声闷哼,随即倒落在地。
段婉妆面色一凛,猛然转身,却撞进了一个怀抱里,乌黑衣袍的怀抱里有着檀木香味,他紧紧的搂住了段婉妆,呼吸在她的耳旁,舔了舔她的耳廓:“曾姬,我找到你了。”
段婉妆顿时骨寒毛竖,连头皮都在发麻,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逆流了,她用力的推开身前的人,戒备的朝后退了两步:“你是怎么闯进宫里来的。”
慈宁宫内的宫人都被打昏在地,她的衣箱抽屉也被翻得七零八落。
裴储不以为意摊开手,紧盯着段婉妆的双眼毫不掩饰他的欲望:“曾姬真是厉害,居然从我的地牢里逃走了,你不把名单给我,我只好自己来寻了。”
又是名单?段婉妆抓过一旁的花瓶抱在怀中,若是裴储再靠近她,她就要砸烂他的头。
“我都说了,我什么也不知道,你别来缠着我。”段婉妆一边向后退,一边凶恶的警告面前不断靠近的男人。
裴储扑哧一声笑了,眼神倏然变得温柔,伸手想要拥抱她:“我可都知道的,你给万姬打掩护,她的身份才没有暴露,你还说这不是在关心我?”
段婉妆欲哭无泪,她还真的不是,面前这人是否太过于自作多情了。
裴储又突然烦闷,情绪变化之快让她都跟不上:“叫她不要轻举妄动了,不听我的指令,还白白搭上了万府的人,你说她是不是很傻?”
原来万才人是裴储的人,不是那个人的。
段婉妆一步步的向后退,裴储就紧紧的跟上一步,眼中的沉色让她摸不清这男人此刻的心思。
他声音很缓,却令人惊悚:“曾姬,你可千万别做这么蠢的事情,你是我的,我会给你幸福,只要你把名单给我。”
段婉妆是真的无法了,眼前的人像是疯了一般的执迷不悟,偏偏要缠着她要名单。
正当她考虑要不要把花瓶砸他头上的时候,裴储突然看到了她头上的发簪,猛然抓住了她的肩膀,表情有些狰狞的摸样:“你是他的人?”
段婉妆手中的花瓶砸落到地上,肩膀传来的疼痛令她蹙紧了眉头,她没记错的话,今日带的是寂觉送给她的茶花木簪。
裴储松开了手,不可置信的向后退了两步,可还不等段婉妆喘上两口气,他又突然扑上来,用尽了力气将她牢牢的禁锢在怀中:“不,只要你现在成为我的,他也拿我没办法。”
段婉妆被他勒的无法呼吸,脸都涨红了,有了前次华英的阴影,她这几日身上总是带着一片刀片,以防不时之需。
她正费劲的转着手腕,要从衣袖中抽出刀片朝裴储划去,倏然间上方传来哐啷一声,一个青灰色的身影踢开了她房顶的乌瓦,从屋檐上矫健的跳落在地。
一道有力的双手把她从桎梏中解脱开来,将她护在身后,那熟悉的背影,仿佛回到了段府那夜赏月时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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