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一切,都那么飘渺。这一切跟我还有什么关系?算了,活得一点也不快乐,现在孩子也走了,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想必是血ròu模糊,想必是惨不忍睹……这日子,长长似流水,一个人,如何走得完啊……她都不肯留下来陪娘一起熬这日子吗?她是不是也嫌这世界太无奈,这皇宫太yīn森,所以不来了?呵……
"雪柔,你说说话好吗?"韩敬瑭心如刀割,原来她在他心里的影响,远远比他想象得要深,再次问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上她了?天,如果是的话,那就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皇上,赵大人求见。"为了不打扰赵雪柔休息,平日里传话都是绿罗到身旁才小声细气地说。
他来了?也好,他是她从小到大的哥哥呵……
求了皇上让二人单独相处。
……
不知那日赵毓言对赵雪柔说了什么,此后,赵雪柔竟支撑着熬了过来,仿佛丢弃了一些东西,人反倒活得轻松鲜活起来。
众人看在眼里,却是心惊胆颤。
不知多少人为此次事故葬送xing命。她没问过任何人,也没任何人敢再在她面前提起任何跟那件事有关的话。这世上无辜的人太多,她管不过来。更何况,这次也只是杀jī儆猴罢了,倒是让她平白背了若gān条人命,若gān幸灾乐祸与嫉妒的眼光。而那个死去的孩子,又有几个人真正想到过?
韩敬瑭虽是纳闷,不敢多问,人好了就好,再像之前那个一言不发、毫无求生yù望的样子,他看在眼里,也有几分确定和害怕。暗地里问过赵毓言,他只说是他们兄妹之间的小秘密,不可对第三人说起,听在韩敬瑭耳里刺刺的不是个滋味……
雪妃身体此次大伤,虽细细调养,但仍弱得很。赵雪柔以此为由省了不少事qíng。
韩敬瑭每次来看她,坐坐便走,雪柔只道身子虚弱,无福侍寝。
韩敬瑭在杜玉莹处歇得更多了,一时间玉妃得势,不久变又御赐了封号,改封为淑妃。
虽说都是妃,连品级也是一样,但大家心里清楚,一个淑字,含义不同呵。
赵雪柔整日闲在若雪轩里,这些大大小小的事qíng,绿罗自会挑着一些重要的跟她说,院里大大小小的事qíng,全由她打理。她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人,竟把这上上下下的宫人们管教得甚合赵雪柔的意。只是,唉,没个心腹,始终不好做事罢了。绿罗再好,也是在对赵毓言忠心的全提下;倘若她清楚自己跟赵毓言之间纠缠不清的恩怨和jiāo易,又当如何?
至于自己的身体,自己再最清楚不过,虽没传闻中说得那么弱不经风,但多少还是虚下来些,原先底子便不甚好,此番折磨,唉……也罢,省去韩敬瑭来烦,也免了跟他缠绵时心里的尴尬与念想,自从与那个人有过肌肤之亲后,便万分讨厌其他人再碰自己,跟不爱的人做快乐事,始终……
宫里的生活,没个出头,连日子都懒得算。
直到绿罗向她汇报,她才知原来拖了又拖的选秀终于还是来了。呵,这下宫里可热闹起来。不知有多少美女才女要进来,又会有怎样的争风吃醋?想但这儿,禁不住笑出声来,那个韩敬瑭,不知会如何对待后宫众佳丽?
说曹cao,曹cao到。"雪儿想什么想得如此开心?"初入宫时是因为赵雪柔有身孕,他便免了这若雪轩的礼节,后来因为那件事,心生愧疚与怜悯,更是纵容她;而赵雪柔天生不喜繁缛,巴不得呢,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以至于她私下在这若雪轩里全然没的规矩,甚至有一次一时兴起竟直呼皇上名讳,普天之下,怕是没有第二人敢如此放肆了。外人看来,一是觉得这雪妃胆大任xing,忒胡闹了些;二是皇上待她多少有些与众不同,旁人跟着也留心了些,或嫉妒,或畏惧,或巴结,或不屑……而赵雪柔与韩敬瑭二人,倒是比旁人自然许多,仿佛是天经地义一般。只是这"雪儿"二字,唤在他口,听在她耳,心里不甚是滋味;可他要坚持,她也无法,只当一只耳朵进,另外一只耳朵出,过滤掉。
"还不是选秀的事儿?皇宫里头要热闹起来啦,皇上可高兴?"赵雪柔躺在躺椅上也不起身,任一旁的宫女前去伺候他。
韩敬瑭仍旧是那幅喜怒难定的表qíng--是不是做皇上了为了防止别人揣摩圣意都是这幅模样?"雪柔笑得这么开心,可是高兴?"还好,是"雪柔",不再是"雪儿",神经上舒服许多。一声雪儿,总让她想起什么,想起那段时光。
"高兴啊。热闹些总是好的,这宫里太冷清了,让人寒心,再说皇家子嗣也需要……"说到此处竟像无事般,那件事之后,众人忌讳在她面前提有关孩子的事qíng,她知是他的意思,也有心了;只不过,哪有不说就不痛的?哪有听人提两句就痛的?……
韩敬瑭见她侃侃而谈,丝毫没有悲痛之qíng,是淡忘了,还是隐藏得很深很深?这个女人,始终像风,像游丝,猜不透,抓不稳。
"这事由礼部和内务府负责,你们几个到时候帮忙挑着些。"韩敬瑭淡淡地说,仿佛这事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赵雪柔冷冷地道:"这关我们什么事?哪有巴巴地帮自己的丈夫选女人的话?我gān不来。让我去看看热闹还可以,要我细细去选,我保证给你带回一大群丑女。"
"再美的美女,到了你赵雪柔面前也得自惭形秽。"韩敬瑭不以为然地说。
"呵,是夸我吗?我就当是了。不过空长一幅皮相又有什么用?来不及玉姐姐会哄人,也不及人家的家世,三下两下便得了个'淑'字。"本是吃醋的话,说到赵雪柔口中,怎么也说不出那个味儿来,倒像是笑,讥笑。
韩敬瑭正色道:"越来越不象话!看来你这人真是不能纵容。"
赵雪柔知他玩笑而已,便也没正经地回道:"我是被宠惯了,在家先是父亲、哥哥,后来到你王府里你也没怎么管我,到宫里头你也免了我那么多礼节,我这人最不知好歹,人家给我一寸空,我硬是往前进一尺。要怪也不能怪我,怪你们呢。"
"再没道理的话,到了你口中,至少也能生出三分理来。"韩敬瑭无奈地笑了笑,"你若稀罕那什么号不号的,还怕没有?"
赵雪柔也笑了笑,应付xing的。"这张嘴,守不住话,大祸惹不了,小祸却再所难免。否则当年,在碧云寺那个生日,我也不会向你讨那句话。"说着,想起往事,想起王府里见到的那个人,三分惆怅,四分心酸,再三分无奈,脸顿时拉了下来,默默不语,也没去听韩敬瑭有没有说话。
忽地耳边一个略带责备和不满的声音:"又走神了。"韩敬瑭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近在咫尺,气息入耳,惹人脸红心跳。不知怎的,这么久没与他如此亲近,忽地心慌。
"韩敬瑭,你不好好地坐你的位子,来跟我抢gān什么?"赵雪柔装糊涂,一把把他向之前他所坐方向推去,"去,去,坐好了,安稳些,大家好好说说话。"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赵雪柔找话题中只好闲扯:"听说允成与长宁回来啦。长宁我倒见过一回,上次去兰妃那儿正好遇上她回来,两母女乐得……平日里兰妃那么清淡如jú的人,竟也有些喜形与色了。长得跟他母亲有几份相象,xing子也像。至于允成,倒没见过。虽说是皇长子,架子大了一些,但好歹该过来见个面,行个礼吧。"赵雪柔暗骂自己越来越不会说话,怎扯出一件麻烦事来,本意根本不想见什么皇子,偏偏一时紧张,口不择言,尽瞎扯。
你这人平时xingqíng不定,这若雪轩里规矩又最怪。谁不知道你个雪妃耍起xing子来连皇上也得让几分,谁敢没的传召便擅自上门?霜妃又是最最稳重之人,还不是在等你说个话。"韩敬瑭这话,说得不知是什么心qíng。
赵雪柔细细品着这话,暗自惊讶,呵,自己真的那么有特权和威慑力吗?不过是一次下棋时玩笑,叫了几声"韩敬瑭,你是男人便让着我些……"之类的玩笑话而已……
虽自知放dàng任xing了些,却未存料到,这皇宫之中,谣言最经不起传诵,传着传着便不知被夸的多少倍。平时绿罗竟没跟我提过,是赵毓言的主意吗?让我在后宫之中不自觉地便特殊起来,让众人都知道,雪妃惹不得?雪妃在皇上面前地位不一样?……
呵,也好,名声这么快便出去了,识相的便不要随便来烦我,莺莺燕燕的那么多,看得人审美疲劳。不过,韩敬瑭对自己的底线又是多少?
赵雪柔娇嗔道:"好!韩敬瑭,看你把我给害得?!以后不知要给我带来多少冤屈。外人只道我是妖惑圣主,天知道我担了个虚名而已,你只不过来坐坐,说说话、吃顿饭便走。我不管,以后她们争风吃醋起来,惹到我头上,我便找你算帐,你给我摆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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