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个杂耍的地方。雪柔好奇要看,毓言护着她挤了进去。瞧见一只猴子。
雪柔像是中了招似的,一动不动,思绪又飘走了。曾经年少,曾经幼稚单纯,曾经"智商低下"地一同逛动物园,哪管那里大多是小孩子去的地方?是不是恋爱中的女人真的比较低智商?是不是两人在一起甜蜜时根本无需计较在什么地方?是不是……
可是为何在经历了那么多风雨沧桑之后在半大不小之时好不容易敢把一颗心jiāo付出去完完整整地舒试探坦地恋爱一次且到了谈婚论嫁之时你猝然诀别?上苍既安排了一场厄运何苦又要安排那场一见难忘的相遇相识?既安排了那么多沧桑变故为何还要在加上一段刻骨铭心的绝恋?……不甘心啊,真不甘心!--走了那么久的路,迈过许多槛,累了,倦了,当不想再试验再玩耍的时候,恰恰遇到命中之人,可为何恰当的时间恰当的人恰当的打算却得不到恰当的命运?……你怎那么狠心?你以前还戏言我为何总是一幅冷心冷肠的样子,可你竟狠心丢吓我一人就彻彻底底地走了?我一大堆缺点脾气不好,倔qiáng固执,死不认输,太自我自立自私自爱,不温柔,不善良,不热心,不贤德,不温恭,不爱与人拿心里话jiāo流只让人家自个儿来揣摩猜测,直肠子,也不懂得甜言蜜语,有什么说什么,xing刻薄,待己待人皆过律……这样的我,你还能挖出若gān优点来,还能容纳甚至欣赏那些缺点--除了你,世上哪还有人那般懂我知我包容我?
"雪柔,怎么了?怎么哭了?"毓言转头本想问妹妹喜不喜欢看,孰知竟见到雪柔神色迷离,两行清泪。
赵雪柔从记忆中醒过来,伸手一摸,竟真的泪流满面:"哥,我见小猴子可怜。"
"傻孩子,别哭。妹妹觉得可怜,咱们就多给些银子,让主人好些喂养小猴子,可好?"
"恩。"赵雪柔点点头,再不多言,之后也无心再逛,闷闷地回去了,吃罢晚饭,默默回房蒙头大睡。
雾,好大的雾,什么也看不清。只见前面一个人影,走上前看,是他么?好像啊,真的好像!
拼力往前奔去,可怎么也走不进,总有一段距离。
"何必如此执著?万事皆因果,岂是能qiáng求得了?"
是谁,这是谁,谁在耳边说话,苍老,没有感qíng,是一位老人家吗?在哪里?
人影越来越远,再也赶不上。
不,不,不!!
"本已是逆天而为,不可再多加qiáng求和改变。顺其自然,切忌改变太多,否则于谁皆无益。"还是那个声音,究竟是谁?
不,不,不!!
"何苦?!"
不,不要,我本就固执如斯。
"且掩藏部分记忆。这于你、于其他任何人都是益处。"
不,不要,我本就固执过与牛。仍旧向前奔跑,可为何没了踪迹?没了方向?在哪里,应该向哪里?
兵来降挡,水来土淹。既来之则安之。
她不喜欢毫无自立和独立可言的寄生生活,她不喜欢女字须得依附男子而存的社会,她不喜欢整日无所事事,她不喜欢这幅娇弱的身体,她不喜欢"雪柔"这个柔xing十足的名字,她不喜欢……她不喜欢的太多,但她更晓得"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千军万马的高考,过关斩将的求职,尔虞我乍的职场拼杀,那些都经历过了,这些子"小事",且来日方长,自有消遣排解的办法,就算没有,那就"兵来将挡"吧。
"爹,姐姐,哥哥!"赵雪柔笑嬉嬉地踏入厅内,大家准备就餐。
赵毓言见昨日里还泪流满面闷闷不乐的赵雪柔今日便笑颜云开,小孩儿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爹,我想上学。"
此语一出,四下皆愕。调皮爱玩的小妹收xing了?
"女孩子家不学那些也罢。"赵仲文愣想了片刻,"要不,让你姐姐在家教你?"
"不嘛,我想跟哥哥一起嘛!整天呆在家里挺挺闷的。"赵雪柔傻笑着,赵芷兰懂的大多是中规中矩的"封建女xing文学",典型的大家闺秀型,自己才不要呢;心里纳闷,赵仲文一介才子,却为何不愿女儿饱读诗书,才华横溢呢?对赵雪柔更是放纵娇宠,琴棋书画、女工绣活一样也不bī着她学,只命人教会识字,学了些经啊诫啊的便作罢。
赵仲文闻之含笑:"原来是想借机玩闹。"
"爹就答应人家嘛。"赵雪柔自己都要恶心死了,这小女孩还真会撒娇呢。
"这恐怕爹也办不到。"
啊?赵雪柔丧气。
吃过早饭,赵雪柔"急言怒色"、软硬兼施地终于让绿罗等人不跟在身边,一个人逛园子,不知不觉中便来到了书房,又不知不觉是摸了进去,然后不知不觉中翻找出几本稍微有趣的书来,然后不知不觉中……不知不觉中便被一同而来的爹和哥哥发现。
抬头一瞧,慈父竟一改往日和气,增添几分怒意,怎又有几分怅然?
糟糕,趁还没发威之前灭灭火,"爹!"娇声唤道,上去蹭个不停。
"小柔,"赵仲文叹了口气,yù言又止,过了会儿,叹道:"罢了,罢了,随你吧。许是命吧。"
命?什么命来着?赵雪柔暗自奇怪。
自此赵雪柔便平平静静地过这个赵家二小姐的生活,哥哥随爹进宫上学,雪柔在家"无法无天",要不躲在书房把书房翻得乱七八糟,要不溜出去逛逛,偶尔跑到姐姐那儿看姐姐绣了什么花儿糙儿。起初老爷还担心私自外出,既不出体统又不安全,无奈赵雪柔硬是死xing不该,便只得命下人小心跟着,别让她在外面出什么事。
日子虽是单调,但也一天一天地过去了。
先是姐姐及笈,谈婚论嫁;后是哥哥科举中探花却顶了个探花的名誉以养病为由呆在家里;赵雪柔天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从不问这等闲事,只当是多了个伴儿陪自己;然后接着父亲便染病,一病不起,整日里躺着养病。
由秋入冬,爹的身子一天比一天虚弱。
这日,雪柔如往常一样去看望爹,坐在一边陪爹说说话,解解闷。
赵仲文望着言笑晏晏的女儿,真的很像,很像……很久很久以前……那个美艳灵动的女子……
见爹出神地望着自己,思绪分明已不在此处,大概人到此时,特别喜欢回忆和缅怀吧。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也沉思着。
"小柔,书房里那个你好奇过数次的锦盒,"回过神来的赵仲文递给雪柔一把钥匙,"记住,那是你一个人的秘密,不可对其他任何人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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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画,一个美艳的女子。
"好美!"不禁叹道。
是谁?父亲爱慕的女子?与我何gān?
"那是你娘。"身边不知何时站着哥哥毓言。
"走路没个声音么?把人家吓死了。"丢了个白眼给他,这小子以前沉默寡言,孰料越长越潇洒出众,雪柔大了些后父亲便不让她一个女儿家出门她只得着了男装缠着哥哥带自己出去,在外面跟他走在一起,周围的人,不时侧目,心中便想,谁说美丽的女人才是祸水?温润如玉的男子杀伤力丝毫不差。
"我娘?"回过神儿的雪柔纳闷问道。自己从来没见过娘,只听爹说过,娘是难产而死,至于其它事qíng,闭口不谈。
"是的,小时候,你娘嫁进来时我见过她。"
"好美哦。唉,我怎么就没遗传到呢?"雪柔半认真半玩笑地说。
"谁说我们的雪柔不美了?"毓言溺爱地抚摩着她如玉的脸,"我们的雪柔从小便是个美人坯子,以后会更加美丽动人。"
雪柔不以为意,自从那次跌伤被自己的容貌吓倒之后,她打死也不再照镜子--这样一幅尊容,即使养好伤也好看不到那里去吧,想自己以前虽不是绝美但也是上乘之姿,如今落得个平庸之色,不看也罢。"哥哥就会护短。"雪柔"咯咯"地笑着,把画卷了起来。"哥哥,你去看了爹没?"
"刚去了过来。"
"哦,"雪柔愣了愣,接着道:"爹让我看看这幅画,原来是我娘的画像。以前从来没听爹提过娘,莫非爹……"说到这儿便怔住了。
"小柔,"毓言把雪柔拥在怀里,"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有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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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仲文终于还是没熬过那个冬天。
走之前,抓住雪柔和毓言的手,毓言安慰道:"爹,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雪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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