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猜透了她是小心思,又道:"不过,戒奢戒侈,总是好的。"
"哎,不说了。跟你商量个事qíng,"赵雪柔讨好的笑着,"我想出宫一趟。"
韩敬瑭莫名地看了她一眼,"准了。"
这两个字,说起来简单,真要讨来,实属不易。赵雪柔大喜。哈哈,可以出去嚣张了。不知红牡丹还在不在京城?好久没见到她
"姐姐!"赵雪柔乍见红牡丹,激动地紧紧地抱住她,"姐姐还在京城,太好不过!"
"死丫头,想谋杀呢!"
有多久没见了?唉,管它呢,湖吃海喝、狂侃瞎chuī一顿,什么事qíng,之后再说。
"妹妹可了了心愿?在里头过得如何?"边喝酒边肆意聊天,人生一大乐事,红牡丹所指,大概是赵毓言终究被除掉。
"无所事事,喝酒不能尽兴,撒泼不尽心,骂人不尽兴,放肆不尽心……呵,就一样事方能尽兴--男女之房事。"赵雪柔调侃道。
红牡丹扑哧一笑,这赵雪柔越发大胆利索、没心没肺,颇有嬉笑红尘的意味,她喜欢。
"一大群女人虎视耽耽,我整日提心吊胆,生怕某天起来,发现自己被哪位疯妇砍了胳膊断了腿儿……实在没事做,找些事消磨时光罢了,做饭,刺绣,画画……姐姐见了,怕是要笑话我。"
"妹妹想过什么样的生活?"红牡丹探问。
赵雪柔闻之一愣,呵,是呵,我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唉,行尸走ròu久了,思想麻木。"什么样的生活都好,总比整日提心吊胆在宫里要qiáng。再过些日子,估计有人按捺不住要下黑手了耶……"那个皇宫,于她而言,始终是一个可怕是牢笼。她不是没有心计去斗,只是不到最后,她实在不想跟一群女人为一个男人而纠缠--一则行为本身可笑,二则她累,之前的经历像是抽空了她,消沉,懒散……又灌下一杯,赞道:"姐姐这里藏的好酒,那里头都难找。"
红牡丹笑了,问:"妹妹在里头过乏了,可想出来逍遥?"
赵雪柔已是微醉,迷着眼,扯住红牡丹的袖子,嘻道:"姐姐救我出苦海,小女子以身想许。"
红牡丹厌恶地拍开她的手,"得,别跟我亲热,恶心不?我手下还缺你这样的女子不成?样样通,没一样jīng通。琴、筝、琵琶、箫、笛……五花八样,都学了点皮毛便放手;一手臭棋;三分酒量;四五分画功;不会唱戏……你说我要你gān嘛?我名下的酒馆、戏班、棋轩、琴坊……没你容身之地。难道单凭个长相去做皮ròu生意?"
赵雪柔嘻嘻哈哈,"姐姐说得极是,我一无所用。"
笑到眼泪出来。
天下之大,竟无她的去处,孑然一身,无父无母,无儿无女,没有爱人,无所牵挂,纵然够洒脱,却难免过于孤寂了些。
她此时含着泪qiáng笑,反而显得孤苦可怜,红牡丹又道:"也不缺你一双筷子。真落难了,到我这儿便是。"
"多谢姐姐怜悯。"赵雪柔苦笑。别人眼中风光无限的敏贵妃,实则就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可怜女子罢了,哪像红牡丹,一介弱质女流,却风风火火,杀伐果断,名下产业开得越来越多,这才是自qiáng自立的女xing呢。相比也是投了什么靠山的,在这京城是非之地,能把生意顺当地做大,哪是那么容易的事?赵雪柔再无能无知,这些事,还是猜得到。
"红……"一人乍然闯入,甚为突兀。本来屋内只三人而已--她,红牡丹及其贴身丫头一名--赵雪柔见无双婚期近了,许多事都让她放下,这次就没带她出来,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放心的人,便都没让她们此时贴身伺候。
"没大没小的,没看见有贵客在此吗?"虽是呵斥的声音,却也不显得十分恼怒。
赵雪柔转过头去,稍微打量了一下,是个三十岁出头的男子,剑眉醒目,刚毅之范,略微有点风尘仆仆的样子,该是赶路方到,便急着冲进来,应该是有急事;能直接冲进来,可见不是生人,而且还是跟红牡丹颇为亲密的人,否则怎能直接出入她的闺房?莫非……促狭地对着红牡丹挤眉弄眼。
来人忙道:"多有冒昧,还望恕罪。"
"大家同是牡丹姐姐的密友,不必客气。"赵雪柔促狭地笑着,眼神却是望着红牡丹--从实招来,来者何人?
红牡丹不吃她那一套,也不互相介绍,对那人嘱道:"你先去梳洗一下罢。"
赵雪柔转身站起来问:"牡丹姐姐紧张着你呢。"只见那人微微抬头,与她打了个照面,只见他脸色一变,一瞬间又恢复过来,只笑道:"夫人说笑了。"
红牡丹嗔道:"小妮子,我的男人你还搭讪?"
这么一说,赵雪柔倒不好意思起来,讪道:"人家只想开开姐姐的玩笑罢了,姐姐这么一说,我哪敢再说话?"便坐下来,放那人走了。
端起酒杯往嘴边送,心里纳闷--方才红牡丹用那样的话激我,分明是想让那人快点出去;方才这人见着我时神色一闪,分明有些怪异,若说只是惊讶于美貌,却是说不通--红牡丹本人便是个绝色女子,输不着赵雪柔几分,更何况在红牡丹这儿,哪样风qíng的女子没有?久了,自然多少见识过一些,轻易不会对女色诧异;更何况,那怪异的眼神,分明又有些琢磨不透……罢了,罢了,真是的,就像红牡丹所说,是人家的男人咦,又可以肯定自己不认识他,在这里瞎琢磨什么。真是的!
"姐姐,我那丫头无双,就要嫁人了,是御卫军副总领梁子悦,上无父母,下无弟妹,孤身一人,应该是好伺候的。只是以后你帮我注意些,万一他有拈花惹糙的事儿,帮我教训他。"临走时分,赵雪柔拜托道。
"多管闲事的家伙!"红牡丹斥道,"帮你看着便是。哪有你这样的人,托了别人,看着另外一人的丈夫,闲事管得太宽了些。"
赵雪柔笑,"姐姐刀子嘴豆腐心,就知姐姐是个好人,否则也不会暗暗救济那么多人。"
"嘴巴抹了蜜么?再不走就天黑了。看你那位怎么罚你。"
"呵,他偏生不罚我呢。"不知是不是该得意?
"妹妹实在过得无聊的话,说不定还有别的jīng彩。"最后红牡丹加了这么句莫名其妙的话。
"罢了,你又在瞎安慰人。我走了。"微醉的赵雪柔在搀扶下进了马车,回了。
"喝醉了?"韩敬瑭见她被人扶进来,又闻得她一身酒气,便知她又疯玩了一回。
"哪有?多喝了一点点而已,还没醉呢。"赵雪柔嚷着,尚有三四分清明,嚷道:"热水,沐浴。"无双迎过来,"早就准备着只等娘娘回来,小心些,别绊着……"
微闭双眸,水洗凝脂,暖香袭人……见过多次,还是心有所动,柔qíng眷眷,他心知,即便是言笑宴宴,也遮挡不住她眼角的一抹孤寂与茫然,即便是拥着她,也不实在……他不知道她究竟想要什么。
她感觉到他的气息,没有理会,不介意他在一边看着。都老夫老妻了,早已看遍。
心思又飞走了,在想什么呢?有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么呵,也许什么都不想,只是发呆罢了。唉,作死,再这样迷糊下去,哪一天被人谋害了也不知。看,还是惜命之人,生活无鲜色,至少是富贵的,还是想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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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下去,无双也退下!"赵雪柔神色严肃,连平时跟在一边的无双也被"撵"了下去。无双怯怯地看了梁子悦一眼,随众人一同退了。
"恭喜大人,喜事将即。若不是我这里的人,或者不跟我沾边,那也罢了,偏偏是我做媒,又是我的贴身丫鬟,之前你来求这门亲事,我已清楚跟你讲明了条件,你也是一口应承的;你若日后出尔反尔,薄qíng寡义,可别怪我不客气!管你日后升到什么官儿,只要我还在这里,捅了天也要给无双作主。可听清了?!"
敏贵妃在自己的若雪轩里不摆一些虚礼,他早有耳闻,也亲眼目睹过--什么请安,尊称,自称,她凭着自己高兴行事;若嬉笑起来,半玩笑半认真,让人摸不准,然而此时表qíng是难得的严肃认真。梁子悦不敢马虎,誓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我梁子悦说到做到。"
敏贵妃遂放下脸,"好了,就这句话。等着迎娶老婆吧。无双可是我认的gān妹子,你若以后有鬼,小心人头。"
梁子悦陪着笑:"娘娘放心。梁子悦谢过娘娘,日后有何差遣,定当万死不辞。"
"谢就不必了,什么死不死的更不用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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