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素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无限同qíng的唤了她一句,“于飞,你不要紧吧?” 燕于飞轻声道:“素希,你不要说话,我要静一静。”
她的脑子里混乱不堪,汤子虚同张敏婷这样的亲热,汤子虚究竟是在想什么,他跟她求婚,他又同张小姐这般亲密,她心里一忽而绝望,一忽而又夹杂了一丝希望。她深吸了几口气,qiáng要自己平定下来,然而初始那番震撼过去,她渐渐清醒过来,席卷过来的只是漫无边际的悲哀。她早就该知道的,汤老爷这样不喜欢她,汤子虚原来是这样没有主见的男人,她以为他多少可以抵挡些,然而……她拿什么去和张敏婷比,她没有办法在商场上帮助他,她也没办法介绍他认识达官显要,这是严酷的事实,她为什么还要坚持下去。她坐在那里,身上一阵阵的发冷。
汤子虚神不守舍的被张敏婷拉出门去,只觉得头都要裂开了,燕于飞的脾气他知道,她当着面还是这样大方得体,即使她脸色都已经变了,可是她心里……汤子虚不敢想下去,他心里何止是七上八下,一片的焦灼万分,可是他不能回去解释,他没有办法推脱掉张敏婷,他也不知道从何解释起。汤子虚浑浑噩噩的和张敏婷坐在车里,张敏婷尤自在说:“你以后恐怕要同那燕小姐多多认识的才好……”汤子虚身子一震,jīng神才清醒一些,又听见张敏婷继续说,“我这次听上官的副官张同含说,上官追求了这燕小姐许多日子了,怕是当真很喜欢。况且这次上官去檀北居然也巧遇燕小姐和她父亲,两人来往十分亲密的。上官总司令不是个计较家世的人,那燕小姐恐怕以后真会成为上官夫人,所以,你要早早的和她打好关系才是。”
汤子虚听了,恍恍惚惚想起燕于飞同他说起的事,脑中也是杂乱一片,张敏婷依旧在一边絮絮说着:“我还听说连廖夫人廖先生都是颇为喜欢这燕小姐,不过,只怕和上官也是脱不了关系的。”说着推了推汤子虚道,“你怎么不说话,发什么愣呢?”
汤子虚勉qiáng点一点头说,“我知道了,我正想着公司的事qíng。”
汤子虚与张敏婷吃完晚饭又送了她回家,方急急赶回学校去,待到了燕于飞住的楼下,又踌躇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想了半天还是回到家挂了电话过去。他本来以为燕于飞是肯定不愿意接电话的,谁知道她倒是很镇定的问他有什么事。汤子虚脑中乱糟糟的想不出话来,只一味说:“于飞,你给我个机会解释。”
燕于飞握着话筒紧贴在耳朵上,宿舍里很安静,并没有别的人,她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话筒里汤子虚的声音反而是那样遥远轻微,她说:“我知道,我们改日再说。”
汤子虚不防她这样冷静,又这样疏远,心里急痛起来,急忙道:“明天,明天你下课我在学校门口等你,你千万要来。” 燕于飞道:“我会来的。没有事我就挂了。”
汤子虚此时纵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出来,亦料想燕于飞不会听,叹了口气说:“那我明天等你。”
燕于飞挂下电话坐在chuáng边,chūn夜这样美,空气这样湿润芬芳,可是她心里,只冷冷泛出凉意来,她知道,她和他,是完了。
第九章 银瓶乍破水浆迸
chūn天的天变脸快,第二日一早还是艳阳高照,转眼到了中午变做满天乌云,下午就密密匝匝的下起雨来,豆大的雨点子砸在地上到处是刷刷的声音。燕于飞撑着伞只不过走到学校门口,那裙子下摆已经濡湿了一片,汤子虚已经开了车等在那里许久,隔着玻璃窗看见了她,忙打开车门唤她上车。
燕于飞摇摇头,道:“我们去校门口的咖啡馆。”
汤子虚不敢勉qiáng,只好拿伞下了车,从来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都是打一把伞,此刻却见燕于飞背转身走在前面,雨幕里只显得身影格外的娇弱,汤子虚心里又是痛又是怜,可是也不敢上前去,只好跟在后面。
到了咖啡馆里,两人各自点了咖啡,燕于飞也不说话,默默看着窗外的雨丝发楞,汤子虚叹了无数口气,还说不出一句话来,最终想了半日,才道:“于飞,你知道张家和我家生意联系密切,我也是不得以陪着张敏婷出去的,我和她并没有什么。”
燕于飞掉转了头回来看着汤子虚,他脸上的神qíng倒是痛悔的,可是他和张敏婷是那样亲密,她的心里又抽痛一下,却淡淡笑了一笑道:“我知道。”
汤子虚不明白她的意思,惴惴不安的道:“于飞,我们之间……” 燕于飞截口道:“子虚,我觉得,你和张小姐比较合适。”
汤子虚听到立刻急了起来,他和张敏婷是越走越近,他亦痛恨自己无力推脱,可是他心里面还是想着她的,他张口要说话,玻璃窗上却被人急拍了好几下。汤子虚恼怒的抬头看去,外面是穿着雨衣淋得湿透的一个男子,脸上满是焦急,却是家里的司机老汪。老汪见他看到了自己,忙绕到咖啡馆门口,也顾不上脱下雨衣就直奔汤子虚的桌子,急切的说:“少爷,不好了,老爷被军部的人抓走了。”
汤子虚听了这话猛然一惊,直盯着老汪道:“你说什么?怎么回事?”
老汪极其焦急,说:“下午少爷才出门,就来了几个军人,说是查到咱们家偷运军需品牟利,不由分说就把老爷给带走了,老爷吩咐我赶快出来找你,要你立刻上张总会长那里去。现在太太正在家哭,等着少爷回家去。”
汤子虚愣了一会便道:“那我立刻回去。”说完想起燕于飞来,转过来哀恳道:“于飞,我必须得走,下次我再跟你说好不好?”
燕于飞听见此事也极为意外,当下点了点头。汤子虚抓起外套急火火的就跟了老汪出去。
汤子虚回到家中,汤太太已经哭得一塌糊涂,连家里也是乱成一团的样子,汤太太见了他勉qiáng镇定下来,原来那几个前来带走汤老爷的军人是东南军区司令部的,说话上还算客气,可是也没有很说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说请汤老爷到军部说说清楚军需品的事qíng,然而立刻便有人到家里搜查公司文件,把汤老爷书房里的东西都翻了隔遍。公司里又来电话说军部来了人查封公司,帐册等一应重要文件都被搜走了,生意都停了下来。汤子虚只觉得一阵阵发晕,镇静了一下立刻喊老汪开车去总商会会长张伯耀家。
汤子虚在车上心焦如焚,他知道自己公司一贯做事还算清白,绝无可能出偷运军需品这样的事件,心里只祈求着完全是个误会。车子到了张伯耀家,他方下车就看见张敏婷开了门迎过来,亦是满脸焦灼道:“爸爸正在书房等你,事qíng他已经知道了,你快去吧。”
汤子虚也赶不上说话,忙朝书房走去。张伯耀已经在书房里候了多时,见他过来了叫了一声“世侄”道:“你父亲的事qíng我已经听说了,有人给我报了信。”
汤子虚道:“因为往家里去的军部的人没有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伯父请跟我说个明白。”
张伯耀道:“我是听说因为你们的一批货物里夹运了许多的劣质军需品且没有批文随行,在原安车站被查出来。恰好上官总司令最近又因为军需品价高质次且帐目不清楚的原因狠狠发了一通脾气,所以军部司令部查的格外严谨,转手就报了上去,总司令大发雷霆,命立刻逮捕,连个挽救的机会都没有。”
汤子虚听了浑身发冷,道:“可是这绝对不是我们公司的,从原安过的几批货色都是日用品和纺织品,怎么会有军需品。伯父你知道的,家父虽然追求利润,也从来不做这种事qíng。”
张伯耀叹口气道:“我也是知道的,你们断不会做这违法的事qíng,可是如今军需品就是在你们的车上查出来的,且不是一点点,堆起来有好几车皮,叫人如何辩解?听说这件事qíng是上官总司令亲自在督察,十分的棘手。”
汤子虚听见是这样的事qíng,一时急得无法可想,转了几圈后道:“那依伯父之见现在该怎么办?家里公司里都被他们抄查过了,那些帐册和文件我是不怕的,绝对不会有问题,可是父亲被他们抓了去,这可如何是好?就怕他老人家在里面吃苦。”
张伯耀道:“你不要着急,我已经找了人去通门路,看看能不能多打探些qíng况。军部里我也有几个熟人的,令尊的罪名并未查实,且他也算社会名流,我看他们不会轻举妄动。你且想一想,向来令尊有什么仇家要陷害你们?或者公司里有什么不法小人,想瞒着公司趁此赚一笔的?”
汤子虚想了想道:“仇人我倒是不知道,公司里的问题我立刻回去查,现在家中公司中都十分混乱,我先回去料理一下再请教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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