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于飞笑了笑摊开书本,和汤子虚这两年,多少也习惯了他万事皆急的脾气,倒养成了她自己万事都不急的xing子了,横竖有汤子虚急在前面。
第二天一早,王素希才到学校就拉着燕于飞悄悄道:“你知道上官衡几个最后怎么样了?”
燕于飞只做个询问的姿态,她知道王素希最是存不住话的,果然王素希笑道:“他们打斗的事qíng不说,倒是因为是在我生日宴席上动粗,还牵累了你这件事叫上官总司令大发脾气,素来宠他的,如今也打发他到基层去劳苦一个月,修筑泛水的大堤去了,真是了不得的责罚呢。余下那几个,也一样被发落到基层做苦力去了,总司令和副司令们恨极了,说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便要送他们都往边疆前线去。如今多少可以太平一阵子了。”
“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不对?”素来不爱打听消息的燕于飞因为自己多少牵连了进去,不由也好奇起来。
“左右不过是当初军校里年轻气盛结下的梁子,如今又都在参谋部里,意见总有相左的时候,梁子一层加一层,也不过如此罢了。”王素希说得老气横秋。
燕于飞眼前现出上官衡的样子,那样的天之骄子,想必是向来容不得有人和他对着gān的,余下几个也一样的骄横,遇到一起,不是臭味相投便是互相看不顺眼,也是难怪。
一上午的课才上完,汤子虚就候在了教室门口,王素希瞧着他笑了笑,把燕于飞一推自己走了。燕于飞等教室人走得差不多了才说:“你以后不用总来等我,那么多同学看着。”
汤子虚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关系,倒是你,不要和王素希这些人总在一起。她们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么,叫你不要去她的生日宴会,你看,又扭了脚。”
燕于飞知道汤子虚向来对平南城这些豪富子弟有成见,尤其被王素希几番直白的话给得罪过,可是听他这么牵qiáng也忍不住笑道:“连这也扯得上,你的成见也真深。素希只是向来坦率,想到什么说什么罢了,这次脚伤,还亏她款留我一晚,你又编派人家的不是,连这也想得到。”
汤子虚轻哼了一声,道:“我是替你担心,这些富家小姐公子们,哪个不是侍宠生娇,走近了没有好处。”
燕于飞微微生了气,她知道汤子虚是中产之家,亦算52书库,只是这宦儒的酸气在他身上如此之甚,总是让人觉得十分的小气,当下抿住了唇不说话。汤子虚见她两弯眉毛蹙起,嘴角微沉,薄怒下别样俏丽,立时投降,轻声说:“我不说就是了,你爱和王素希一起还不是随你。”
燕于飞只低声道:“中午去哪里吃饭?” 汤子虚忙道:“附近开了家鲁菜馆子,听说不错,中午不必预约,我们去那里。”一面接过燕于飞的书本伸手让她挽着。
燕于飞轻叹一口气,道:“你明知道我祖父认识王家的人,我去也是碍于面子,再说素希与我向来也很好,你何必为这些发脾气。”
汤子虚低头一笑,道:“我哪里敢和你发脾气了。”
燕于飞见他服软陪小心,也就不再多说,微微一笑挽起他的手臂。汤子虚想起她的脚伤来,道:“你的脚好了没有,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于飞道:“早就不碍事了,不过是扭伤了,连擦了两天红花油就好了,你看我不是走得好好的。”
汤子虚忍了一忍,才把责怪王家的话吞到肚子里,燕于飞知道他又不痛快了,只说:“晚上穿了高跟鞋,在花园的石子路上崴到了,不是什么大事。”一面却想起那一晚惊魂,那三轮车自小路顶上直滑下去,她只看见上官衡回过头来时那张天不怕地不怕的脸。
两人才到鲁菜馆子门外,就听见里面喧哗不堪,原来菜馆新开却引了不少人来尝鲜,座位爆满,有人等待不及便要qiáng行霸位,自然惹起了众怒。只是霸位的人是学校里面出名的混混,等闲人不敢去招惹,也只好嘴上嘀咕。燕于飞见了忍不住要出声相讽,却被汤子虚一拉,道:“这里这样吵闹,我们去别的地方吃饭。”
燕于飞知道他不yù起争执,却终究是被气了一下,跺了一下脚才转身,却听背后王素希的声音道:“馆子里客满,你们就该好好排队才是,仗着人多耍的什么横,真是丢脸。”
王素希是王有鸣三女儿,jiāo际场上名媛,平南城里少有不认识的,此刻馆子里仆役见她站出来,也大了胆子上去要那几人照着次序等位,其余人等此时也纷纷开腔相帮,几人虽然恼怒,奈何此时众怒难犯,也知道惹不起王素希,只好灰溜溜出了馆子。
燕于飞看了汤子虚一眼,汤子虚明白她的意思,却不禁低声嘀咕道:“若她不是王有鸣女儿,看她敢不敢站出来。
第二章 落花时节又逢君
chūn天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桃红柳绿便换做满目浓荫覆地。考过了试便是暑假,汤子虚送了燕于飞到火车站,万般不舍依依惜别,燕于飞在车窗前俯下身来笑话他: “又不是从此天涯一方,不用这么伤感,你若有空,往停蓝来玩。”说完脸一红,他们来往两年,从不曾互相会过家中亲戚长辈,她这话莫若是邀请汤子虚见家长了。
汤子虚脸上立刻喜气起来,说:“父亲要我暑假跟着在公司里做事,等有了时间就和父亲说,几天假总是有的。”
燕于飞略悔多说了话,听他如此说便道:“自然是你家里事先要紧的,你马上毕业,你父亲当然希望你能立刻帮得上手,暑假里多学习是好的。”
汤子虚握住她的手,依旧喜气洋洋,只一个劲嘱咐她自己在车上要小心,直到火车鸣了笛才恋恋不舍的松了手。燕于飞眼见着他的身影在隆隆车声里渐渐小去,心里又是留恋又象是松了一口气,母亲的家信里其实旁敲侧击的也问过她几次,只是她不曾作答,碍着她女孩儿的面子,母亲没有多问,可是那种殷殷期盼叫燕于飞很是忐忑,虽然如今女孩子不必及笈而嫁,可是父母的意思总希望她早一些安定下来。
火车从平南到停蓝本来只要走一天的时间,可是今年夏季雨水极多,几处路段都被bào雨冲塌了方,燕于飞坐的特别快车也停停走走了差不多两天才到。燕于飞拖着行李箱下了火车,瞬时被满站台的人群吞没,原来到处都是铁路中断,停蓝又是大站,车发不出去,滞留了大批的旅客,许多人连住宿都寻不到地方,亦不敢离开车站,糙糙卷了几张报纸便宿在了站台。人与箱笼铺满了站台,处处可闻孩子的哭啼声,大人的争吵声,满地的破报纸绊得人无法走路,一股子夏天的奥热混着人身体的味道直冲人而来,燕于飞被蒸熏得汗流浃背,她拖着箱子无处下脚,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待得气喘吁吁的站定在墙边人稍少些的地方,早不知道离出站口有多远了。
燕于飞本来力弱,回家的行李箱里又放了许多书籍,本身十分沉重,捆扎箱子的绳子被她在地上拖磨得久了,“咔”的一下断开,箱盖弹开散了满地的书。燕于飞忙俯身去收拾,方收拾好合上箱子,却听见有人严厉道:“这位小姐,请跟我走一次。”
燕于飞抬起头,眼前站了一个持枪的军人,她一时不解,茫然望着那人。那军人又重复一遍道:“小姐,请你跟我到办公室走一次。”
燕于飞站起身,道:“请问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那人道:“这里是军用物资装卸区,闲杂人等不得进入,你擅闯禁区,我怀疑你别有目的。我有权力要求对你搜查。”
燕于飞往四周一看,果然自己堪堪越过了地上一道huáng色的禁止线半米多,她不禁道:“这里虽然是禁区,可是我也不过方进入半米多,能做什么事?周围又这样空旷,我也不能取什么东西。只是方才绳子断裂洒了东西出来,我收拾时不慎走了进来,现在我立刻出去,请你通融一下。”
那军人想了想道:“要不小姐请你把箱子打开让我检查一下。”燕于飞的箱子里除了书外尚有贴身衣物,要这样大庭广众打开给一个男子看,她毕竟不好意思,立时犹豫了起来。那军人催促道:“小姐,如果你不愿意打开箱子的话就只好跟我走一次,这是规定。”
燕于飞正踌躇,一名本在站台上清点物资的军官见状走了过来,老远就招呼道:“燕小姐。”燕于飞诧异的看过去,却原来是上官衡。
上官衡走到两人跟前道:“这里出什么事了?” 那军人对上官衡十分恭敬,先行了个礼才道:“副参谋长,因为看见这位小姐走进了禁区,所以按照规定问一下。”
上官衡道:“这位小姐是我的朋友,我请她在这里等我的。” 那军人立刻对燕于飞道:“既然这样,那应该就没有事,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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