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温柔_凯晞【完结】(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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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回别乱闯了。」他将鱼儿放回水中,鱼儿从容游走。

  突然间,有什么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抬头望向对岸,枫叶灿然处只见悠悠晃晃的两道人影。

  岸上一个青衣男子搀着一位红衣丽人,两人双双面对他,女子的脸有欣喜、有感激和一抹淡淡的哀伤,男子则一脸高傲,但落在女子身上的眼光,充满怜惜和疼爱。

  他们彼此遥遥相望,不发一语。

  然后,那女子朝尉迟棠的方向福了福身。

  未说的话,未尽之语,全都在这一个动作里,诉尽了……

  尉迟棠恍惚着,丢下钓竿要站起来。

  心念方动,那两人已惊鸿一瞥地消失在眼前。

  他不死心,再往前追去,却只见前方一片寂天寞地里,渺渺茫茫,再不见人迹。

  ※※※

  又过了很久很久以后,才又听见滨海处传说见着玉磬同一位丽人,领着两位守将和一位侍女,一群人搭上了扁舟,远离中土往岛国行。

  再不久就传来消息,说是东南一岛国渤泥,原为红毛鬼海盗为寇占领,为一中原男子领军大败红毛鬼,红毛鬼退兵,男子自立为王。

  这是最后一次传言玉磬和绛雪的消息了。

  从此以后,无论大清正史或稗官野史,再不曾见两人之名……

  冬旅日本 凯晞

  微雨的台北,起风的夜,我在昏huáng灯光下,视野越过玻璃帷幕,黑暗尽处隐隐散发着一股无可抗拒的吸引力,像是隔着梦,诱我落入错觉凝望进入另一个空间,另一座城市,并且在错落杂沓人影中看见了自己。

  新世纪的恐慌纷乱中,生命找不到基调,心qíng不能着地,生根土地上,寻不着定宁的心。

  好友因为对日剧的着迷爱屋及乌,百般怂恿,在一个湿冷气团笼罩的冬日下午我们结伴飞去了日本。

  三个多小时的航行中我随手翻了一下手上的简介资料,日本首都:东京,全国分为四区,与台湾有一个小时的时差,使用日语,日圆单位为YEN……

  眼睛在字里行间中穿梭,想像力却奔驰回千年前的秦朝;朝阳下伫立在大船前舷上的徐福,引领着五百位童男、五百位童女对着中土轻轻揖身,投以深深的、眷恋的最后一眼,然后扬起帆,头也不回的航向未知的终点。一段漫长险峻的旅程,终于,在苍茫大海中找着了那片宁静梦土。一个新民族的历史俨然开展--

  读过历史的人都知道,中国和日本密不可分的关系;自唐以后,两民族的文化jiāo流更是频繁,然后便是近代史上的中日战争,以及方兴未艾的钓鱼台保卫战……对于日本,我总有太多的qíng绪。

  福冈机场,国台语穿杂,如置身在国内的错觉。说是地球村,果然不错。

  福冈是最近几年来台湾致力促销的观光点之一,它有一个最有名的主题乐园--太空世界。

  去看看吧,虽然早巳过了天真的童年,喜欢游乐场的华丽仍旧是一生的喜爱。主题乐园的冒险xing,对于喜欢追求刺激的人有着绝对的吸引力。

  车子来到了八番町。八番町产铁,西元一九四五年,原子弹在广岛投下的隔几天,一架美国B52轰炸机朝八番町飞来,它锐利的眼对准了这里的钢铁厂,不料当天,在八番町的上空升起一阵白茫烟雾,遮住了驾驶员的视线,几经转折,驾驶员终于放弃,转而改飞向了三菱造船厂的所在地,于是第二颗原子弹落在了长崎。

  每年的八月,八番町的人都会虔诚的拈一炷香向天祷谢。然而在谢天庆幸的同时,另一个城市正带着深沉的哀痛企图从灰烬中重新振作。天地不仁,八番町与长崎迥异的命运,不过决定于一场云雾。

  到日本不过两天,一个深刻的体验就是,什么都是惊人的贵。

  这两天日币在手上进进出出的,一时兴起仔细的端详上头的人像。日币的纸钞分别是一万元、五千元、一千和五百。

  一万元面额的人像是福泽喻吉,是明治时期第一位平民出生的教育家,朋友解释。五千元上的人则是新渡稻造,外jiāo家兼思想家,经典的着作「武士jīng神」直到今天都是日本国考必考的教材。

  然后一千元上印的则是日本文豪夏目漱石,夏目的作品对台湾大多数人都不会太陌生,譬如「吾辈都是猫」,就曾经风靡了台湾许多人。

  透过这些人像,我似乎窥见了这民族灵魂的一面。上帝说:「你的钱在哪里,你的心就在哪里。」钱上的图案其实是一个国家的图腾,一个jīng神所在的象征。在法国有圣修伯礼的小王子;在美国有发明家富兰克林;在日本,不是高高在上的天皇,而是这些在思想上影响后代深远的思想家。

  回头看自己的国家、民族的图腾,我们jīng神的象征,走了政治图腾,换得了许多伪钞横行,心中不免有些伤感。

  傍晚,我们在新门司码头上了阪九轮,准备用一夜的时间渡过濑户内海航向大阪。

  当晚,拎一壶清酒在渡轮上层甲板将饮了起来,一则驱寒,一则助兴,遥想当年同窗的二三事,此qíng此景,不也是西窗共剪巴山夜语?恍惚间,彷佛看见了年少轻狂、意气飞扬的自己穿越时空飞来与自己对酌。

  聊到兴致起时,仗着几分酒意和歌,栏杆拍遍。

  脸上忽感些微的湿意,一抬头,雪无声的飘落。

  仰头极目望去,黑天鹅绒的夜空上一颗颗光华夺目的星星,正垂着千亿年的眼无语的睇睨着渡轮上的自己。今夜星光灿烂。

  然而醒把栏杆拍遍,醉把栏杆拍遍,再寻不回千里搭长棚,无不散的宴席。无常,人生唯一的真理。

  今宵酒醒何处。

  隔日我们下了渡轮,到了关西的首府大阪城。

  现今的大阪城是在二次大战前重建的,新城沿着当年丰臣秀吉时代的原样规画,原来金碧辉煌、宏伟壮丽的重镇如今改变成为游人如织的公园。

  山川平稳、日月静好。这底下的人们踩着优闲的、从容的步调享受冬天难得的日光。在转角一隅,一群台湾的观光客围成半圆注视一个银白色半球状的物体。好奇趋前,正好听见一位导游解释,在这个任何力量也不能破坏的金属球体下,放着人类文明科技的微缩产品,例如:电话、电视、电脑等等,日本计画每一百年就重新开启圆球放入新世纪的产品,这样做为的是有一天当人类面临了无可抗拒的灭亡绝种,我们终究能够留下标本证明曾经,在无垠涯的宇宙洪荒的一瞬,我们的存在。

  我一边摇头离开了人群,心里想着,这奇怪的民族,一方面致力于保存人类的文化遗产,一方面它却也曾是摧毁人类文化的刽子手。

  寻找到一条小路,默默的离开人群钻了进去。愈走,人声笑语渐远,绕过了几处断墙圯石,荒糙弥漫不见人迹,随手拨开遮眼的枝丫,赫然看见几座坟碑。

  远远碑上一只乌鸦,一身黑光潋灧的羽毛,人鸟各踞一方冷冷的对峙着,久久,牠显然对我不耐的挥动了翅膀御风而去。趋前细看墓碑,才知道这正是丰臣秀吉当年自杀之地,当年的他在叛降联合敌人的两面围攻下节节退守,反扑不成,于是,那双总是握刀向外的手朝腹内一刀,为丰臣秀吉的时代画下句点。

  暮色渐渐压顶,昏huáng中几声寒鸦,提醒自己该回去了。

  隔天我们来到了京都。

  沿着京都的旧街道走着,一路走得惊奇,走得赞叹,终究成惶惑。京都到处可见唐风的木造古刹;转个身不经意的瞧见一个文物展览馆,一头钻进才发现原来是个书法碑帖的陈阅馆,看着一个个亲切的中国字体,或糙或隶或楷,而帖旁都有一小行日文的翻译;车站旁的小书店赫然陈列的是日文的中国敦煌、楼兰的研究书籍,同时你也可以在这里寻找到当今世界上整理最完整的史记版本--泷冈guī太郎的版本,这些在我们自己的土地上被忽略、日渐式微的文化资产,却在别人的土地上被珍贵的保存着。

  一股尴尬jiāo杂着悲哀的复杂qíng绪突然涌生,一向如此,该属于中国民族的成就,却在别人手上开花结果。

  见到了金阁寺时,又是另一种震撼。我以为我可以抵挡得了,这样的美。毕竟,早从三岛由纪夫笔下窥见了它蛊惑人心的一面。日本和中国出于相同的血源,在美的追求上,有着同样的苛刻与挑剔。然而对待美,却是极端的两极。

  中国的民族xing,美到极限,只是一声,轻轻的喟叹。

  日本不是。三岛由纪夫的金阁寺,写的是对美的偏执;太过完美的东西,引起了狂热的占有yù,不能拥有,就只有毁了它。毁灭,于是能够永远的占有。

  如今重建后的金阁寺矗立在水中,不得近身,它嵌入水中的倒影成为一个永恒的huáng金印象。

  一到了东京,便迎接日本今年最冷的一个寒流。天冷减低了玩兴,打消了预定的迪士尼和海洋巨蛋之行。于是我们决定随遇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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