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冽只喝了七坛眼前就见了醉意朦胧,他不由地悄然试了试酒。酒水中并无异常,而他的头却愈发昏沉。
直到第八坛时,雪冽眼前重影重叠,漂亮的夜璃也变成两三个人影儿在眼前不停地晃动,让他不得不叫停道:“不能喝了!”
卖身契
夜璃并没发现他的异样,以为他真的被七坛烈酒灌醉。
她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调皮又得意地笑道:“认输啦?”
雪冽沉重地点了点头。
夜璃激动,走到案几边提笔刷刷写了一张契约,然后拿到雪冽面前,言辞凿凿地说道:“君子一言九鼎,愿赌服输,签字吧!”
雪冽勉qiáng一笑,眩晕中也没看纸上写的内容就提笔书上了自己的名字。
随后,他再也扛不住趴倒在桌上。
夜璃看着那两个苍劲有力,龙飞凤舞的“雪冽”二字,心cháo澎湃,这一刻简直是她有生以来最激动的时刻,盯着那两个字,她水亮的大眼也不禁泛起氤氲的水雾。
“终于到手了!”良久,夜璃才吐出一句感慨,而后又爱不释手地观摩了好一阵才小心翼翼地折好,收在怀中。
回头见雪冽醉倒,她将他扶起,安放在chuáng上后,她自己也趴在宽大舒适的chuáng上,调皮地瞅着酒醉沉睡的雪冽。
他白如晴雪的肤色与他自在的睡姿看在一起,恍然间仿佛他是一只酣睡中的雪白láng王,即使在睡梦中,浑身散发的气息依然那么雍容自在又清冷摄人。
此时他那双锐利的冰眸已经闭阖,纤长浓密的睫毛宛如两片蝶翼覆盖在眼睑处,随他匀称的呼吸忽闪忽闪地轻轻抖动,宛如那是两只展翅yù飞的蝶儿。
而他俊秀挺拔的鼻子下的两片薄而红润的唇也犹如弦月般微微勾勒,虽透着明显的薄qíng寡义,却依旧引无数女人尽折腰。
哼~!盯着他那风流的唇瓣夜璃忽然很孩子气地伸出手指在上面狠狠地勾画两圈。
睡梦中的人似乎察觉到有人在折磨他,他清秀的眉宇微微拢起,突然翻了个身将身边那个调皮的少女搂进怀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沉沉睡着。
他如暖阳般的气息骤然笼罩住她,令她的心剧烈跳起,刹那犹如万鼓齐擂,狂乱的悸动仿佛下一刻心就要活生生地从嗓子里蹦出来。
惊骇又震惊得夜璃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了,似乎全身的力气也被躁动的心消耗gān净,只能浑身软绵绵地躺在他的怀中,定定地凝望着他。
把自己卖了?
仰望着梦寐十年的人,夜璃如宝石般清澈乌黑的大眼睛也泛起迷离的流光,渐渐地,连狂乱到快要窒息的心跳也趋于平静。
她qíng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抚上他完美的容颜,内心忽生感慨。
遥想当初,匆匆一别竟是十年!
十年来,她忘记了很多,却唯独没有忘记他!
他的音容笑貌陪伴了她无数个日夜,她已经数不清思念了他多少回。
可是,当她满怀激动地回到初遇的地方时,他却早已不在。
她黯然地来到京都,以为就此与他擦肩而过!
怎料,竟然会在这里重逢。
真是天见尤怜!
这一次她绝不放手,绑也要把他绑在身边!
坚定了执着,夜璃的手臂缓缓环上他劲瘦的腰肢,头在他的怀里噌了噌,鼻息中萦绕着他身上独有的犹如阳光般温暖的淡香,她的酒劲也渐渐袭来,嘴角自然而然地勾起一弯甜美的笑容,带着心满意足沉沉睡去。
……
不知是酒jīng的催发,还是彼此贪恋了怀中的温暖,两个人竟然睡了一天一夜。
当雪冽缓缓睁开眼时,一道qiáng烈的阳光直投过来,他微眯了眯眼的同时也动了动睡得僵硬的身体,这才发现怀中有个东西在轻轻蠕动。
他大惊,低头看去,怀里竟然抱着一个女子。
他还稍有浑噩的大脑顿时恢复清明,在脑中飞快地回忆着睡前的记忆。
他记得怀里的少女叫夜璃,年纪轻轻就成了风华苑的鸨娘。
她为了要自己做她的艺jì而跟自己斗酒,然后……
天!雪冽终于记起,他醉倒之前貌似签了一个东西!!!
要命!自己竟然稀里糊涂的就把自己卖了?好心惊!
雪冽宿醉的头更疼了,他抚了抚阵痛的额头,深深呼吸。
沉淀了好一会儿思绪,思想才稳定下来,转念一想,罢了,反正他一四海为家的人,在哪里也没差别,索xing就随遇而安吧。
思量半晌后终于定了心思,就想要起身。
怎料,夜璃突然一个翻身,把四肢全丢在他的身上,双手自然地抱住了他的腰肢。
一言九鼎
这熊抱式的睡姿真是让人啼笑皆非,雪冽轻叹,动作尽量轻缓地将她盘上来的手脚移开,轻手轻脚地下了chuáng。
夜璃被他搬动,也从梦中醒来,睁开眼就看到这个男人想要一声不响地离开,她翻身坐起,清洌洌地问道:“你去哪儿?”
雪冽微怔,站在chuáng边转头看着她,不解她怎么刚醒就闹脾气,那小脸跟掉进了冷水盆似的拔凉,不由笑着打趣她道:“说你是小孩子还不高兴,这么大了还有起chuáng气?”
夜璃没再与他辩驳,只用那双晶莹透彻的眼睛一眨不眨地bī视着他,凉凉的目光里却有着藏不住的失望,叫人心头没来由地一跳。
雪冽皱了皱眉,知道她在怀疑他要逃走,不由地轻叹道:“放心,我说话向来一言九鼎。”
听到这句承诺,夜璃的大眼睛倏地一亮,瞬间又被喜悦的流光充盈,光辉耀目。
忽而她开心又得意地说道:“你记得就好,从今以后,你是我的!”
她得意的小眼神,任xing又执着的言词,直叫雪冽的头更疼。
正在这时,凤栖在门外唤道:“宝姐,起没?”
“来了!”夜璃听到呼唤急忙下chuáng,稍整理了下衣裙就向门口走。
可没走出两步,她就又调转回身,对雪冽安排道:“以后你就住这里,房间后有单独的浴室,待会我会叫人送衣物来。”
全jiāo代妥当后,夜璃才神采飞扬地出了房间。
望着她毫不掩饰地喜悦,雪冽的心qíng也被她感染,薄唇扬起一弯自然的笑,转身走进浴室。
雪冽洗漱完毕,刚刚从浴室走出,突然,房门被人用力推开。
伴着一个嘹亮的嗓音一个俊美的少年闯了进来:“宝姐,我回来了!”
嘭地一声,少年将手上的箭匣和箭矢一股脑地丢到桌上。
随后,头不抬眼不睁地一屁股墩坐在椅子上,懒散地向后一靠,两脚连甩,两只靴子在半空中化了个弧,嘭嘭两声飞落在地。
而后又听他碎碎念道:“该死的萝卜缨纠缠了我一天,累死爷了。下次他再来找我,就说小爷不在。”
那男人是谁?
少年随意放纵的举止看得雪冽瞠目结舌,再听了他这番话,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少年闭着眼睛等了片刻,好像也发现了不对劲,倏地睁开他那双如宝珠如玉般流光溢彩的黑亮大眼。
当他看见屋中站着的雪冽时,腾地一下站起身,惊讶道:“你……你是谁?”
随即他又揉了揉眼睛,定睛仔细打量了下所在房间,确定自己并没有走错。
回头再看向头发还在滴水的雪冽,脸色顿时大变,转身就朝外跑,边跑边嚷嚷道:“宝姐,你出来!”
少年嘹亮的嗓音穿透力十足,霎时响彻了整个风华苑。
宝姐正在一个姑娘的房间里与客人调节,忽听外面的狮子吼也吓了一跳,赶忙出来瞧瞧。
这一看正是她弟弟蓝澈光着脚丫子,满脸怒气地到处找她。
宝姐看着形象邋遢的弟弟也是一惊,她脸一沉,斥责道:“你鬼吼什么呢,光着脚丫子到处乱跑像什么话。”
蓝澈这才注意到自己一时qíng急连鞋都没穿,脸色也有刹那的窘迫。但想起屋里的男人,他也顾不上自己了,对宝姐质问道:“那男人是谁?他怎么会在你房里?”
宝姐顿时明白了蓝澈在问雪冽,看着弟弟讨伐的眼神,好像她做了多见不得光的事,这口气也冷了几分反问道:“有男人在我房间稀奇吗?”
“稀奇!”蓝澈的脸也冷了,随后,他也不看宝姐黑了的脸,继续说道:“姐,你重开这风华苑爹本就一百八十个不同意,如今要是再知道你与男人混在一起,还不得把你扒皮拆骨,然后血溅三尺?”
“我的事我有分寸。”宝姐被蓝澈说得脸黑,随即她眸光含了几分厉色,语出警告道:“你要是敢在爹娘面前乱嚼舌根,小心我不饶你。”
“你……”蓝澈被她的凶悍气得语塞,本想再出言争辩几句,可一抬眼瞧见此时风华苑三层的楼道上已经站满了人,他立即敛起qíng绪,朝宝姐丢了一句:“我在房里等你!”随即,转身气大地先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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