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这个形势下去,假樵夫一定会被那灰衣人杀死的。
甘怡暗自握了握拳头,却不知道该不该出手相助。一来她武功不及那灰衣人,出去说不定帮不上忙,反倒把自己的小命也搭上了;二来她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因为什么火拼,一个假扮樵夫,一个黑布蒙布,都很可疑,谁知道哪一个是好人,哪一个是坏人?
正在犹豫间,突听那樵夫惨叫了一声,在一阵血雾之中倒了下去。
那灰衣人稍作踌躇,才举步上前,俯身试探了一下假樵夫的鼻息,便在他身上迅速地翻找起来,找了半天,似乎一无所获,对那假樵夫狠狠地踢了一脚,扬长而去。
甘怡屏气凝神,小心地伏在杂糙之间,眼见那灰衣人走出老远,不见了人影,才闪身出来,急忙朝那假樵夫奔去。
那假樵夫倒在地上,胸口深深地中了一剑,双眼紧闭,面无人色,看起来像是死了。
甘怡心里发毛,却又不忍心就这么甩手走了。伸手去试探,发现他已无半点鼻息。她不放心,有拉过他的胳膊,想要试试他的脉搏,却感觉他的胳膊猛然一转,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她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来。
“这……这位小哥,帮……帮我……”那假樵夫嘴唇翕动,费力地说着。
原来还没死!
甘怡定了定神,“好,我马上带你去找大夫……”
临终托付
“没……没用的……”那假樵夫拉住她的胳膊,“你……先听……听我说……”
甘怡见鲜血不断地从他的伤口流出来,已经染红了身下的土地,也知道带他去找大夫也来不及了。于是点了点头,“好,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从这往上……走四五十步,有……有一颗歪脖子的松……松树,那树下埋着……一个盒子,盒子里面有……有一封信和……和……”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话还没有说完,脑袋一歪,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喂,你别死啊!”甘怡急了,一边喊着一边伸手去试探他的鼻息,又试探他的脉搏,气息脉搏全无,人已经死了!
甘怡不是第一次看人死在自己面前了,她父母出车祸之后,她在医院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咽气,却毫无办法。这次又是如此!
虽然她跟这个人素不相识,可是依然满心悲凉。愣了半晌,才起身来,迈开发软的双腿,四下寻找,在不远处找到一个跟那假樵夫身形差不多的坑。
将他拖过去,安放在坑里,薅了一些杂糙盖在他的身上,再用石头泥土将他掩埋起来,糙糙地为他起了一个坟。总不能让已死之人bào尸荒野!
“这位大叔,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因为什么被杀,不过既然让我遇到你,也算是缘分了。希望你能安息!”
她以糙为香,对着那座坟拜了几拜,才举步离开。
按照那假樵夫所说的,往上走了四五十步,找到了那棵歪脖子的松树。在树下细细查看,果然有一个地方有新土,她赶忙扒开泥土,从里面拿出一个不大的木盒来。
打开木盒,里面放着一封信,还有一块形状似虎的玉佩。
她仔细看了看那封信,见信封上写着四个字:龙聿亲启。
甘怡皱了一下眉头,想来那假樵夫是想让她帮忙送信,那快玉佩恐怕就是信物。可是他没把话说完就死了,信上连个地址都没有,光凭龙聿这个名字,让她到哪里去找啊?
看来只能等回到凉京之后,让苏昂帮忙寻找这个叫龙聿的人了。
对,叫景亲王……
甘怡一连在山中找了几天,都没能找到那片山坳。
跟遇见的樵夫村民们打听,都说没听说有这样一个山坳。
照理说,山坳里有那么大一片废弃宅院,不应该没有人知道才对啊?再跟人一打听,她已经走出离凉京足有两百里的地方了。
她终于确定自己找错了地方了!
她不敢再乱转,找到附近的一个小村子,重金雇了一位大叔把她送到最近的城镇上去,准备买匹马儿回凉京去。
“大叔啊,还有多久能到啊?”一大早就坐着牛车,从那小村子出发,走到太阳正中了,还是看不到半点城镇的影子,甘怡不禁有些着急了。
“快了,快了!”大叔笑呵呵地答。
甘怡翻了翻白眼,问了几次都说快了!
她之前老听人家说老牛拉破车,今天总算知道是什么意思了,牛走得慢,车也吱吱呀呀的不给劲,再加上这坑坑洼洼的山路,简直是要多慢就有多慢!
不过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耐着xing子坐在车上,心不在焉地看着风景。
又走了半下午,才出了山区,再走上一个小时,才到了一个叫安城的小城。
从那大叔的牛车上下来,她几乎迈不动腿了,全身都跟散了架一样酸疼着,她发誓,下次再也不乱跑了。
“小哥,下次再坐我的车啊!”那位大叔收了她的银子,笑呵呵地说道。
“算了吧,坐你的车跟受刑一样,不过还是谢谢你了啊,大叔!”
甘怡辞别了那大叔,眼看天就黑了,她也又累又饿,只能找客栈先住一晚,明天一早再回凉京了。
跟路人稍一打听,便找到了一家名为“常来客栈”的小店。
迈进门,小二立刻上前招呼,“这位公子,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给我一间房!”
“好嘞,公子楼上请!”小二拉长了声音儿应着,带着她往上就走。
“哎,听说凉京闹刺客,都闹到亲王府去了!”
“是啊,听说那个王爷被刺客刺成重伤,生死不明呢……”
甘怡的脚刚要迈上最后一个台阶,突然听到下面一张桌上的食客谈话,心里一惊,急忙奔了下来,“你们刚才说王府闹刺客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我是听去凉京做生意的朋友说的,还能有假?”
甘怡心猛地沉了一下,“那……被刺的王爷是哪个?”
“好像是皇上的皇叔,叫……对,叫景亲王……”
苏昂,等我!
夜渐渐地浓了,白日的喧嚣也散了去,大地笼罩在一片沉寂之中。
今天云厚,遮去了星月的光华,道路较往日难走了许多。行人都早早地找了落脚的地方,不愿意走这黑路。
当然也有例外的!
通往凉京的官道上,一匹马疾驰而来。马背上伏着一个纤瘦的身影,不断地催马前进,恨不得能cha上翅膀飞起来。这个人就是甘怡。
在安城的客栈得知苏昂遇刺的消息,她心如火焚,顾不得喘口气,立刻买了一匹马,直奔凉京而来。
她现在满心焦虑,也满心自责。
据那些食客所说,苏昂被刺客刺成重伤,生死未卜。一想到苏昂可能会死,她就心如刀绞。
“苏昂,你千万不要死,我们才刚刚成亲,都还没有dòng房花烛,你甚至还没有见过我的真容。如果你就这么死了,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她心里默默地念着,眼睛就不由湿润了。
是她太任xing,是她太怯懦。她不该为了那样一个肤浅的理由扔下他逃走,所谓相爱之人,不管什么难题都应该一起面对,就算是死,也要如影随形。
同时她也满心愤怒!
到底是什么人要伤害她的夫君?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置他于死地?
红蛛教吗?难道是那个红莲出尔反尔,违反那三个月的约定,想要趁苏昂不备谋害于他?
还是乐正风?他知道她跟苏昂成婚,恼羞成怒,所以想先杀之而后快?
若是苏昂有什么闪失,她发誓,不管是红蛛教还是乐正风,不管有什么理由,她都不会放过他们!
想着她又对准马屁股,狠狠地抽了几鞭子。
苏昂,等我,我这就回来了!
据说从安城到凉京只有不足百里的样子,可是她却感觉这条路漫漫没有尽头,如果可以,她真想瞬移到凉京,瞬移到景亲王府,瞬移到他身边。
“快走!”她一再地催促着那马,一抬眼,见前面闪过一抹光亮,还没来得及想想这里为什么会有光亮,就见有一匹快马从旁边横cha出来。
糟了!
她心里一惊,急忙勒住缰绳,可惜还是迟了一步,咚地一声响,两匹马直直地撞在了一起。在马儿的嘶鸣惨叫声中,她被重重地摔下了马背……
我看她心里有鬼
另一匹马上的人也没能幸免,被摔得眼前黑了半天,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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