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暖和一点吗?”
“嗯。”他轻轻地应着,“好暖和,娘娘。”
但我明明可以感觉到,贴在身后的那具身体,正在瑟瑟地发抖。
我轻声笑笑:“暖和就好。”
我刚说完,却发现渣国师颤抖得更厉害了,心觉不妙,连忙想回抱他让他再暖和一点,却没想到一回头就看到渣国师身上笼着一层淡淡的蓝光,像是被冰封了的色彩一般。
“渣国师?!”我紧张地高声呼唤着,一边用力地拍他的肩膀。
他却像是老僧入定了一般,闭着眼睛,浑身轻轻地颤抖着。
我惊异地发现,随着他身上的那道蓝光越来越亮,雪渐渐小了下来。就在雪几乎停住的那一刹那,笼罩在渣国师身上的那层蓝光qiáng烈得像是要爆破开去。
“渣国师!”我大叫了一声,随即一股qiáng大的斥力将我推了出去。顿时我只觉得天旋地转,像是堕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珠珠!珠珠!”在我半睡半醒中,听到有人在大声呼唤我的名字,声音遥远得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传来的。
“珠珠!珠珠你在哪里?”
好熟悉的声音,好像是狗皇帝……是他在叫我吗?好久没有见到他了,好想他啊……我奋力地睁开眼睛,乍然间,感觉视线有些恍惚。当隐隐绰绰地看到那个久违的身影时,我心中顿时一阵雀跃。
“陛下!陛下!”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我当下就从地上翻滚着爬了起来,快速地朝那个在不远处徘徊的人影冲去。
好想他,好想见他,就算被他冷冷地瞪一眼、骂一声“蠢猪”也想见他……蓦然间我一头撞上了什么,重重地跌回了地上。额角的刺痛让使我回过神来,想起自己被困在诛仙阵中这个事实。
那我看到狗皇帝,是在做梦吗?只是幻觉吗?
我连忙抬眼往外看去……真的!狗皇帝是真的!那个在外面漫无目的地搜寻着的人,真的是狗皇帝!他在叫我的名字!他在找我!他平安无事!
“陛下!”我又忍不住再次扑了过去,毫无悬念地再次被弹了回来。
渣国师被我的大叫声吵醒了过来,睁开眼睛,迷茫地看向我:“娘娘?”
“是陛下!外面是陛下!”虽然我在这里再怎样大声地叫唤,外面的狗皇帝都无法听到,但我还是忍不住激动涕零地回头对渣国师说,“陛下来救我们了!”
“陛下?”渣国师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快速地挪身坐到我身边,跟我一起眼巴巴地望着在外面打转的狗皇帝。
“陛下!陛下!”他大声喊了几句,见狗皇帝毫无反应,便又颓丧下来,“陛下听不见。”
“嗯。”我轻轻地应着,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么怅然。两个人明明都已经近在咫尺了,却又无法相见。我听得到他的呼唤,他却听不到我的。他几次搜寻到我们面前,都几乎已经是面面相对了,他却还是一脸忧急地往其它方向寻去,而我只能怅然地看着他离去。
“陛下,好像不在这里。”过了很久,跟在狗皇帝身后的白衣男子,小声提醒他。
狗皇帝沉默地转着目光茫然地往四周看着,似乎是要放弃了。看着他转身远去的身影,我忍不住在心里无声大喊:“我在这里啊,陛下!陛下!我在这里!”
当绝望渐渐占据我整个心胸的时候,狗皇帝离去的脚步忽然顿了一下。
“怎么了,陛下?”只听那白衣男子犹疑地问了一句。
“我好像听到珠珠在叫我。”
这一刻,我怔住了,泪水哗然而下——他听到了!他听到我在叫他了!
“可是,这里并没有人。”白衣男子茫然地望了望四周。
狗皇帝没有理睬他,回过身,沉默地再次扫视了下四周的环境。忽然他扬手一挥,骤然间狂风大作,袭卷的狂沙和着bào雪一起扑面而来。我睁不开眼睛,抬手遮住了脸,身上被“噼哩啪啦”地砸得很痛,当我终于被风刮得止不住往后一个踉跄跌倒在地的时候,忽然听到狗皇帝激动地叫了声“珠珠”。
大风在骤然间停歇,我挪开捂住脸的手,就感觉到有人在我身边停下。
我抬眼看着那近在眼前的熟悉脸庞,一时恍然觉得在梦中。
“陛……下?”
“终于找到你们了。”
他还是像往常一样高冠束发,深色衣衫,只是面容似乎消瘦了很多。我定定地看着他,泪水悄然无声地流了下来。
他在我臂上摸了两下,脸色一沉,忧切地问道:“身上怎么这么冷?”
说着,他便掀起了我的衣袖,赫然瞧见了我手臂上通红的一片冻伤,眼中愈显心疼之色,躬下身将我抱了起来,大步往外走。
那个白衣人也扶了渣国师起来。我忽然想到了王爷和埋在雪里的渣蛇,连忙伸手捉住狗皇帝的衣襟,轻声说道:“王爷……”
他怔了怔,抱着我转过身,看到王爷裹着我的外衣趴在地上,只露个脑袋在外面。应该是我刚才奔过去叫狗皇帝的时候,他从我怀里翻滚下去的。而渣蛇也不知什么时候从冬眠中醒过来了,扬扬脑袋,跳了起来,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
白衣人会意地放开渣国师,去抱了王爷过来,放到我怀里。王爷却只是恹恹地看了我一眼,就埋下头去,对我和狗皇帝的嘘寒问暖不闻不问。
“陛下!陛下!”天际远远地传来一个急切的呼唤声。一听到这个声音,王爷原本耷拉着的耳朵蓦地竖了起来。
“什么事?”
随着狗皇帝转回身,我的目光冷不防对上了迎面飞速过来的两道人影,不由从心底打了一个寒战。居然是妖族的那个白胡子长老和他的侍从!
他们又来做什么?!没有呵斥的力气,我只能恨恨地瞪着他们!
长老看到我们也猛然大惊,失声叫道:“陛下!你怎么……”
“怎么?”狗皇帝有些困惑,而我更是惊诧地瞪大了眼睛。他口中称的“陛下”,指的是——狗皇帝?!
缘来如此(一)
狗皇帝觉察出我们之间的气氛不对,蹙了蹙眉,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王爷一看到长老的脸,全身的毛都一根根地竖了起来。我连忙搂住要往下跳的王爷,抬头对狗皇帝说道:“想知道怎么回事,你问这位长老就知道了。”
狗皇帝深深地蹙起眉头,gān脆转开了话题:“先回去吧,珠珠,你们的冻伤都非常严重,要尽快处理。”
我冷冷地看了长老一眼:“我们不去,陛下要是真的担心我们的伤势,就请送我们回青丘国吧。”
狗皇帝迟疑了一会儿,对长老说道:“你们先回去,我陪他们回一趟青丘国。”
“是,陛下……”长老一脸为难地应着。
狗皇帝转过身,一直跟在他身旁的白衣人就会意地抢先两步,摇身变作了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狗皇帝抱着我跨步骑上去,狐狸就迈开矫健的步伐跃入空中,往青丘国方向奔驰而去。
渣蛇背着渣国师紧跟在我们身后。
一路上,狗皇帝都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不时地察看着我的伤势,我也只是沉默地看着他满是忧虑的侧脸。自从那天他不辞而别之后,我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他的安危,也无时无刻地不在想着什么时候可以找到他,却从来没有想到,重逢居然会是这个样子。他从一个国家的王,变成了另一个部族的首领……
没多久,我们又重新回到了在青丘国租的那个小院,请了大夫过来,治疗我们的伤势。我、王爷还有渣国师都有不同程度的冻伤,只有渣蛇一点事都没有,照旧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渣国师的冻伤最为严重,并且貌似因为那次不寻常的能量爆发,身体很是虚弱,还有些发烧。我就请大夫留了下来,时刻注意他的病qíng。
我裹着厚厚的被子躺在chuáng上,王爷蜷着身子倦倦地趴在我的枕侧。当房门轻轻地被推开,他的耳朵竖了竖,立时警觉地站了起来,跃身从窗口跳出去了。
“王爷!”我惊呼了一声。
“怎么了?”从门口快步过来的狗皇帝疑惑地问道,他将我半起的身子按回了chuáng上,拉回被子严严实实地将我裹好,“凌皓呢?”
“你一进来,他就走了。”我喃喃地答道。
王爷估计是觉得自己曾经害过狗皇帝,现在无颜见他吧。
狗皇帝沉默地在chuáng沿坐下,伸过手顺了顺我额头的头发,看着我没有说话。他也在为难吧,今时今日的qíng形,实在是太过于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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