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出路的爱:胭脂蓝_悄然无声【完结】(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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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侯,你起来说话。”

  御座上的罗迦说完后,转头看向身边的女子。

  淡淡的香、淡淡的灰,绕得人在她幽幽如秋水的面上,看不出是恨,是怨,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只是迷离如雾,深邃如夜

  不敢再看,也不能再看了。

  转过头看向夜松都,罗迦不急不躁,拖长着调子,没有任何感qíng开口:

  “他们是朕下旨处死的,索侯贪赃枉法搞得灵州民怨沸腾,风侯拥兵自重,勾结北狄意图谋反。朕,难道没有权力处置他们?”

  “yù加之罪,何患无词啊,陛下!”

  听到君王的声音,正低着头的夜松都大吃了一惊。

  第一次,他觉得当年龙椅上的少年已经变成了个有着危险气息的皇帝,他带着冷冷的傲慢神气凝视着他,毫无感qíng的眼叫他如此清楚的知道,大势已去。

  陡然,终是没有出声夜熔起身,优雅的行了一礼。

  “臣妾不太舒服,先行告退了。”

  不待罗迦答话,何度已经扶着她走下了台阶。

  忽然,觉得腿上一紧,夜松都枯瘦嶙峋的手抱住了她的腿,哀号着。

  “娘娘!!!你打算就这么抛下夜氏,唇亡齿寒,您……”

  站在殿中央的莫惬怀,对于夜松都的垂死挣扎嗤笑出声,上前想把他拉开,却看见夜熔缓缓的俯下了身子,他下意识的止住了脚步。

  她微蹙着眉,唇微微的抿起,在所有人眼中,这都是一副幽怨无奈的神qíng。

  “都侯,您别这样……”漆亮没有焦距的眼,穿过他,不知落向何方,huáng金璎珞下面色苍白,她的手从浓厚玄色的袖中伸了出来,苍白的,覆上了他的肩上,以只有他们才能听到的声音开口:“都侯,你还记得吗?夜氏祖训第一则,不杀同宗。”

  夜松都有些痴呆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摇曳的烛光或浓或淡,在她的脸上映出了班驳的yīn影。她略一抬眸,眼底有着慢慢地凝结成的水晶,她的樱红的唇开合着,yīn戾的声音穿透了他的身体,但语调却出奇地柔和。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开口说话的她唇,惊讶于自己居然听到了这么冰冷的声音。

  然后,仿佛察觉到莫惬怀的目光,她的眼转向了他站立的方向。

  猫儿似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她却只是隐隐的露出了一丝笑意,便又对着在夜松都说了句什么,夜松都只是摇头,而她瞳孔转了转,笑痕已逝,但那其中暗含的意味倒是让莫惬怀心生上许多的警惕。

  但是,殿内始终奏响的鼓乐之声,盖住了她的声音。

  可近在咫尺的夜松都却听得一字不露,寒风穿过大殿,飒飒的音,愈发的显的这灯火通明金碧辉煌里透着寒气,始终不及她极美的面上的蒙蒙晦暗。

  “所以本宫只是效仿你,借刀杀人而已,本宫眼确实盲了,但是心还是看得很清楚的,你觉得呢?都侯?”

  “老臣从不为毒杀谢流岚感到后悔,老臣也要奉劝娘娘一句,老臣等人死后,虽然可让您掌控夜氏之权,但是您也要当心伤了夜氏的根基。”

  夜松都惨惨的笑了出来,颤抖着身体勉qiáng站起,举目四顾,殿上的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回避开。

  “本宫既然敢做,就自然做好了完全准备,请都侯安心的去吧。”

  “原来瞎了眼的,始终是我,是我……”喃喃地念着,宛如着了魔般,一步一步地走向殿门,眼中渐渐充满了狂乱的神色。

  然后,猛然一头撞向了雕龙的石柱,血从夜松都的七梁冠上缓缓淌出,染红了他雪白的发,流了满面,但他嘴角边竟还带着一丝笑意,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下。

  奏着音乐,嘎然而止。

  何度上前伸指探了探夜松都的鼻息,转身冷冷的回道:

  “娘娘,都侯碰柱而亡了。”

  石柱上染上了暗红的颜色的龙鳞,每一片都是熠熠生辉,宛如鲜活。

  朱色慢慢淌下,带着火的温度,泪的形状,血的颜色。蔓延着,把乌砖的地染上了玫瑰的色泽,却没有玫瑰的芳香,连空气都似乎染上了淡淡的绯色。

  罗迦冷哼一声,从御座上起身,上前拥住了夜熔。脸上呈现出复杂的表qíng,盯着死去的夜松都看了一会儿,方安抚似的对她说:

  “没事吧?”

  夜熔胸口一阵气血翻腾,从他手底下把身子给挪了出来:

  “是有些不舒服,臣妾先告退了。”

  “等一等!”

  刚要迈步,一个优雅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却是苏轻涪的声音,罗迦的身子霎时僵了僵。

  一旁的莫惬怀却把猫似的眼细细眯起,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母后?您怎么来了?”

  苏轻涪翠华摇摇,面庞在珠光宝气里泛着难掩的黑沉。

  在吴贤妃,傅淑妃等人的簇拥下坐上了首座,一挥手衣袖。

  殿上所有的人又都屏住了呼吸,瞪大眼睛望着面前越发紧张的qíng势。

  吴贤妃马上会意,向罗迦款款走来,奉上了手中的物件。

  那是一密封的小罐,揭开来,里面躺着一个遍扎银针的jīng致糙人。

  苏轻涪看着罗迦接过,眼睛中闪着异样的光彩:

  “皇上,这个是在皇后的宁夜宫里搜出来的,上面写的可是哀家的生辰八字,哀家倒要看看皇上要怎么处置她。”

  殿内又一次响起了群臣嗡嗡jiāo头接耳的声音。

  巫咒,历来是皇室中的禁忌,而皇太后的身体最近确实是抱恙,皇后,怕是也保不住了吧……

  “皇上,你就允许这个女子这么谋害哀家吗?”

  苏轻涪端坐首座,一派的肃杀,仍是怒气冲冲的模样。

  殿内气氛沉压压,没有一个人敢大声的出气。

  罗迦看着心里一顿,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笑了笑道:

  “母后,此事还需详查,此时并没有证据不是吗?”

  说着,罗迦的手悄悄的抓住了夜熔的手掌,许是殿门开得久了,丝丝的寒气从她的肌肤渗入,一直到骨髓,甚至更深的地方。

  他们都觉得很冷。

  “皇上,还要何证据?此物就是在宁夜宫搜出来的啊。”

  手指搭在扶手上,他们私下亲昵的动作并没有逃过苏轻涪的眼睛,面上的神色更是yīn郁了几分。然后她笑着,眼角堆出细细的纹路,隐隐戾气重生,却是放软了声音。

  终于,夜熔抬起头来,细若蚊声地在罗迦耳边道::

  “真是心急,连一刻都不肯多等啊。”

  往日白玉无瑕般的脸孔泛着cháo红,她猛然转身,却被罗迦狠拉一把,身子不稳跌进了他的怀中。

  她挣扎不过,便微微仰面,凤冠所垂珠幌璎珞如水流般四下分散,黑宝石般的眸子里却是恨意外露。

  “你们母子这是做戏给谁看,要不要我直接去了冷宫,才省得你心烦。”

  握在她腕上的指紧了紧,往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也终于变了脸色,缓缓道:

  “住口!”

  首席坐着的苏轻涪,气得衣袖一甩,放在上面的酒水洒了一桌,沿着桌面稀呖呖的流了下来,那纹绣着富贵牡丹的衣袖也被打翻的酒浸了个透湿,淡淡的化开,一团粉色。她却无暇理会,高喝了一声:

  “来人。”

  随侍的宫人扶着一名眼上缠着白布,一瘸一拐的宫人走上了殿。

  “你告诉皇上,当日你在宁夜宫都看见了什么!”

  那宫人跪在罗迦脚下,颤抖着声音开口道:

  “奴才那日看到皇后娘娘在进行巫咒,所以娘娘才刺瞎了奴才的眼,陛下请您明察啊。”

  “陛下,虽然是皇后,但是蓄意谋害太后,也罪不能恕啊。”

  一直悠然立于罗迦身侧的吴贤妃适时开口,秀美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此时罗迦才觉得那宫人依稀相识,然后方才想起,那日在宁夜宫跪在碎片上的宫人。

  他心念一转,终是迟疑了,复杂的眼光看在向怀中的夜熔,缓缓松开了握住她的手。

  感觉到他的温度,在一点点的撤离,她有什么东西慢慢的压上心头,沉甸甸的,压得她无法喘息。

  而他,却觉得有千根丝缠在身上,软绵绵的,缠得他不忍撤手,仿佛有人在他的骨上刻下了一句咒语,想留,不能;想舍,心痛。

  犹豫再犹豫。

  “陛下,此事还是从长计较的比较好。”

  娇柔而慵懒的声音出乎意料地传入众人的耳中,原来是一直站在苏轻涪身后的傅淑妃。

  殿内众人又是一愣,不由自主的把目光调转向了傅太傅。

  但,只见他眉头深锁,神qíng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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