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他们憋了气来借钱,被杏儿一激王氏忍不住说了。
这些话吴妈早就听过,气得她跟秦泠月说了,要找那些人理论,可根本束手无策。实际上在她嫁给景椿之前,很多人就说她以前是窑姐儿不gān净,在林家庙子靠卖身子赚钱。当时她只说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也知道为什么人家造谣。只不过有人来提亲,她不同意。有男人向她示好,她冷面拒绝,他们没了面子,吃不到葡萄说酸。跟自己女人反而说她勾引他们,于是那些长舌妇一个个地传,变成了她勾引人。
如果不是高氏他们了解她,只怕也要被人影响。
好在景椿是不信的,那天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决定任xing一次以全两人的qíng分,她问他,听没听过那些谣言。景椿义正言辞道:“别说我认识你,就算不认识你,我也不会听那些混账话。”
她感激他信她,他不是第一个对她好的,可他是第一个对她这么好,一心尊重她,相信她的人。
所以她爱他,就算只做一夜夫妻她也愿意。
她朝唐妙笑了笑,“我没介意,不过是想自己没有父母,便被人轻视,可你们这般维护我,又让我觉得我很幸运,我……是欢喜地哭了,才不是难过。”
唐妙松了口气,“那就好。”
原本老唐头寻思唐文汕他们可能会回去叫人来闹事儿,结果一夜没动静,早上唐文清出门,看到院子里有三条死蛇,还吓了一跳,那头已经被砸烂,直挺挺地僵在院中间。
唐文清问了问唐妙她昨天是不是真砸了蛇,唐妙说没,她见了蛇都是绕道的,怀疑是不是三儿他们。清明那天去上坟,景森还说跟三儿打死了两三条长虫。
唐文清怕他们故意来捣乱,便告诉了老唐头。昨天晚上附近的人也都听到了动静,关系好的邻居过来询问怎么回事儿。
高氏气愤地把昨天晚上的事qíng说了一下,原本家丑不可外扬,以前跟王氏有点小摩擦她极少跟人说,王氏倒是在外面跟唐文东那些人没少造谣。
平日里跟高氏熟的人都了解他们家,忙安慰了几句,又纷纷说王氏那人就那样了,一张嘴跟这个说那个跟那个说这个。
西头唐会俊家的道:“这事儿搁谁身上都气人。不说这个吧,过年那会儿,大家都来找俺景枫叔写对子,景森叔报了一堆红纸来写,那是我亲眼见着的。后来见唐文汕爷爷家贴得都是那些,我随口问起来说那对子写的好看,你们老三家俺嬷嬷还得说是她娘家人写得。原本让你们给些,一张也没给,还扣下了好几副对子的红纸呢。我说,人景枫俺叔家人可不会做这样的事儿。”
又有个媳妇也说是,王氏前几天弄了张花梨木桌子和四把椅子,说她娘家借的,其实明眼人谁不知道是高氏家借来的。
唐会俊家的又道:“叫我说俺唐文秋家爷爷也是,咱庄户地人,借家什儿那是常有的事儿。谁家也不是借张桌子凳子的,可你也没必要非借人家媳妇的陪嫁,那么好的东西磕了碰了的也不对。”
另一个媳妇道:“你快行了吧,他们哪是借,你还不知道?他们是看老三家借了,自己也想借借使,这些人也真是,一个比一个攀绊子。”
“嬷嬷,别生气了。其实他们说那些俺们也听过,谁信呀。除了那些别有用心造谣的,没一个信的。别人还不了解,我们还不知道?”
大家都劝高氏,她想了想道:“其他的还好说,借钱也好,家什儿也罢。能借的就借,不能借的就算是吧。这造我们媳妇儿和闺女儿的谣儿,这得憋着多少坏水儿。也不知道哪个缺德鬼。”
有人道:“少不得他们那两家,人家离着远,大家都羡慕欢喜还来不及,哪里有功夫造那些谣儿。”
这时候庄嬷嬷来借碗盘,她几个闺女约好回来看她,家里大花盘不够,高氏忙亲自去帮她装了,盛在藤条小篮子里,让唐妙给送去。
庄嬷嬷看周围几个邻居媳妇儿都聚在这里,笑道:“gān嘛,都知道我要来,跑来欢迎我呀。”
媳妇儿们都哈哈笑起来,“是呀,要说咱们村第一号好人儿,可就算你啦。”
庄嬷嬷笑呵呵道:“我美着呢,你看眼前这几个孩子,都是我拾的,妙妙转眼都这么大了。”
其他媳妇都要回家做饭就先散了,庄嬷嬷见高氏神qíng带着气恼,忙悄悄地问了,听完之后,她气愤道:“这些个烂舌头的。你们别怕,他们短着理儿,不敢闹腾什么。他要闹腾只怕这村一大半可都是向着咱的。”
庄嬷嬷还得回去准备,安慰了几句,说等客人走了再来坐坐。
唐文汕家的倒没来兴师问罪,听说请了郎中来家看,唐文汕一张脸肿得像猪头似的,没法见人。王氏的脚被唐妙砸了一下,也肿得跟猪蹄似的,在家里躺着。高氏还有点担心,别是给打出什么好歹来,再让他们赖上。
唐文清哼道:“不用怕,不管那话是谁说的,她跑咱家来说就该揍。她不来赔礼道歉,以后家里人都不许跟她搭腔。”
唐文清很少主事儿,但是既然他开了口,高氏也一般不反驳,家人一致这么定了。
李氏拿着三七酒去看了看qíng况,回来说王氏躺在炕上哭爹喊娘的,一个劲地呻吟,又要上吊又要寻死觅活的,被她说了两句。结果老三还说李氏偏心,向着大哥家,合着伙欺负他们夫妻,又说分房子的时候大哥家多,地也多之类的。把李氏气得就没再搭理他们便回来了。
这一天唐家也没下地去,单把家里的活归拢归拢。
杏儿和唐妙一直跟二嫂做针线,原本气得要死,这会儿又觉得好笑,瞪了唐妙一眼,“丫头还挺狠。”
唐妙噘嘴道:“你说砸蛇啊?那可不是我弄的,不知道谁扔进来的。”
杏儿笑道:“听说耗子嘴儿男人脸跟猪头似的,王嘚吧的脚跟猪蹄似的。”
秦泠月眉尖扬了扬道:“二妹快别侮rǔ猪了。”
唐妙有点担心,“你说他们会不会来挑事儿打架?”
秦泠月笃定道:“不会,他们虽然没脑子,可总归比那粪坷垃会活动点吧。”
吴妈给秦泠月熬好了保胎药送过来,笑道:“小姐说的对,他们原本想借着兄弟亲qíng,然后用大家都疏远我们不待见我们作威胁借点银子去。哪里知道让二小姐一句话把王嘚吧肚子里那些话都抖落出来了。不管这话是谁造的谣,她第一个在咱家说出来,那就当是她。他们理亏了,再说咱也没真个动手打人,他们自己摔的。他能赖着咱们?他要是来闹,就算拍着胸脯子说不顾及咱家大伯的举人身份,他也得怕怕咱家在唐家堡的威望吧。”
果如吴妈所说,唐文汕一家不但没闹,晚上还让老大领着二小儿、三儿还有各自媳妇来给唐文清家澄清,拍着胸脯子赌咒发誓那些话绝对不是他们家说的,肯定是哪个不长眼的王八犊子造谣呢。
唐妙把那三条蛇用木棍挑出来给他们看,“你们看,就是这条蛇,要咬我三娘娘,被我给砸死了。不小心还砸到她的脚。”
三儿看着唐妙嘿嘿笑道:“小妹挺能gān呀,胆子挺大。”
二小儿摆着手讲了一通一家人和睦友爱的道理知道,拍着胸脯道:“大叔,我爹那人啥样儿你也知道。他是不太会说话,可他没坏心眼儿。俺们三兄弟早晚也得分家,家里才一头牛,去年买的那十几亩地结果眼瞅着收不成了。大家都闹心。”
唐文清一直没表态,第一次在人前这么沉着脸。
高氏也沉着脸气愤道:“侄子媳妇们都在,三儿媳妇还来帮忙做饭,家里采买的东西价钱你也知道一二。你来说说看,最近得花多少钱?人家送的礼钱得还。媳妇儿陪嫁的东西,咱没给人置办什么,难道还忝着脸去拿人家媳妇的陪嫁?就算我们的陪嫁,婆婆不也没动过?要说缺钱,大家都商量,也别只看到人家吃包子,看不到包包子受的累。我们儿媳妇没要什么彩礼,可我们也不能委屈了她,要在南园给他们盖房子。如今盖房子这料钱人工得多少,大家也不是不知道。两个闺女还得准备嫁妆,好坏的要说得过去,没有几万钱哪里张的开口?家里就靠这几亩地。你们爹和三达达,开口就是一人五十两。就算把我们老两口榨巴gān了卖了,能值个三五两?这还是托景枫的福免了诸多的赋税去。”
三媳妇儿忙安慰她道:“大婶子你快别生气了。也是这么个事儿,我还说呢平日里借钱借个三百五的,还起来都费劲。人家谁家也等着这个钱使唤的。”
二小儿的媳妇笑着道:“肯定是俺爹和三达达他们开玩笑呢。不过是想借个三五两的,凑钱买牛。以后大家也好一起gān活。如今大家也好些年没一起种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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