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朗倔qiáng地昂起头,“除了花花桃桃,我不会要别人的。”
萧老太太哼了一声,“别忘了你是萧家的子孙,只要你站在萧家的地面上,靠萧家养活就该服从长辈的安排。”
萧朗不服气道:“你们安排父亲安排姑姑安排哥哥,难道就一定好?不管您怎么安排,我都要和花花桃桃在一起。除了她,就算死我也不会要别人的。”
早早脸色苍白,泫然yù泣地看着他,良久垂首拭泪。
萧老太太双眼沉沉地盯着他,道:“唐家是有眼光,也有勾引人的资本,曹家也好,秦小姐也罢。薛家、周家、柳家再到我们萧家,他们倒是知道高低贵贱,有高的绝对不捞低的,他们怎的不找一个家里贫寒,吃穿都犯愁的人家?还不是贪图你的富贵?”
从前奶奶说花花桃桃无非是说她jīng明,说她对他不够好怕他吃亏,说她太活泛之类的,而且他求过之后奶奶也答应他们亲事的。没想到今儿竟然又变了。
她一会装病,一会出尔反尔,今儿又说这样伤人的话,自然是那次大发脾气的时候听了些什么过分的话。
他坚定道:“不管如何,我坚持我的。”
萧老太太不无讥讽道:“你坚持你的?好,我且看看你一无所有,她还肯不肯嫁你。如今柳公子重得父母眷顾,身份地位钱财比以往又自不同,你且看她是选一无所有的你,还是那个功成名就的柳公子!”
萧朗咬破了唇捏得手指咯咯作响,“奶奶有好几个儿子,好多孙子,自然不少我一个的,可我只有一个花花桃桃。我便真的一无所有,也要自己去挣养她的家业。”
萧老太太嗤了一声,轻蔑道:“就凭你?”
萧朗呼得站起来,朗朗道:“就凭我!如果奶奶您明事理,就且看着,我能不能自己去挣一一份家业来。您不要再装病来威胁我,更不要拿什么孝道伦理来压我,您说我二十岁成家也不晚,那么且给我四年时间。”
“哈哈,哈哈哈哈!”萧老太太捶着胸口笑得肆意轻狂,良久,她不屑道:“小山,你不过是仗着奶奶疼你。你别得寸进尺,好好地收了早早,你和唐妙的事qíng我也未必不能答应。”
萧朗退了两步,“我娘已经给我订了亲,我不容许反悔。”说着他倒退着往后走。
萧老太太厉声道:“你走,走了莫要后悔,吃不下那苦的时候可不要回来求我。”
早早慌忙跪在地上,抱着萧老太太的腿哀求道:“老太太您就不要责怪少爷了,他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
晚晚也急着让萧朗赔罪。
萧老太太看着萧朗越退越远,哼道:“把你能换钱的东西给我留下,把你那匹日行三百里的马也留下,我且看你如何去创一份家业出来!”
萧朗笑了笑,顿住脚步,扬了扬眉慢慢地摘下腰间的玉佩,却将那根五彩丝绦接下来咬在嘴里,又将身上的丝棉夏衫扯下来,踢掉了脚上的银丝履,笑得疏朗得意,“奶奶,这样行吗?”
萧老太太眯着眼睛看着眼前从小带到大的孙子,她几乎不了解他了,什么时候那个憨憨可爱的男孩儿长大了,这么英俊高大,一副臭脾气硬骨头,身上只穿着短衫衬裤,却有一种睥睨天地的气势。
她刚要开口说话,萧朗突然跪下,磕了三个头起身扬长而去,笑声朗朗,半日不绝。
早早早已哭得如梨花带雨,“老太太,这可怎么办?”
萧老太太怒极反笑,“让他去,让他去,他以为吃苦是那么容易的?”
共同奋斗...
农家没有闲时候,这个时节棉花地每日要去捉虫子,打心,拿叉子,玉米地也要间苗、除糙保墒,套种的菜都要管理。如今地多了要打理也很费力气,幸亏村里很多要好的乡邻,因为他们将地卖给唐家没有被压价,还从唐家换了麦种玉米种,也有不少人因为一时紧张去唐家借钱借粮得到帮助,所以不少人主动去帮他们gān一天农活这样下来很快便弄妥当。
七月十二这日薛思芳自己赶车来道喜,大梅初十那天又生了个大胖小子,一家人欢喜得合不拢嘴,薛思芳也不多留,放下十九个大枣饽饽,带上高氏给他收拾的十九个红jī蛋便匆忙回去。
这两天家里准备给玉米追肥,唐妙用自己摸索的方法自制了“氨肥”,不过是牲口粪、人尿以及其他发酵肥料。大女儿家有喜事儿,孩子出生六日上要去送汤米,到时候高氏跟唐文清去。一家商量下,唐文清说去雇三个人帮忙追肥,以后除了chūn种、夏忙、秋收固定人手,平日里也要雇一两个人帮忙做做重活。他找的那几个帮工里有几家特别贫困,让他们来也算是互相帮忙。唐文清亲自去请了一个叫胡大的汉子。胡大老实巴jiāo地只知道埋头gān活,家里兄弟四五个,孩子一大窝,十几亩地不够吃,每次都需要打散工赚钱补贴家用。因为老唐家管吃管住,还送一些旧衣服时鲜蔬菜给他们,所以胡大很愿意来。
因着大梅最疼唐妙,高氏便让她也去大姐家,傍晚走路上在熟识人家借助一宿第二天晌午之前到薛家。一切收拾停当要出发的时候流觞骑了萧朗的马飞奔而至,唐妙看他风尘突突,一张清秀的脸上汗水混着灰尘沙土像只小花猫,一身白色的葛布凉衫已经变成灰huáng色,她心下大惊,流畅是萧朗的小厮,平日也跟他家少爷一样,打扮的清慡利索,很是要面子的。
流觞匆忙施了礼,“三小姐,您,您可看到我们少爷?”
唐妙蹙眉道:“萧朗?他怎么啦?”看他脸上汗水一道道地流进脖子里,她抽出自己的帕子递给他,流觞却不敢接。
那边高氏隐觉得不妙,忙请流觞屋里说话,又让唐妙赶紧打水给他洗把脸,让杏儿拿馒头给他吃。
流觞顾不得洗脸吃饭,三言两语把萧朗离家出走的消息说了遍。
唐妙一口笑喷了,见母亲拿眼剜她才笑道:“他离家出走?为什么?”
流觞摇了摇头,“具体我们也不知道,好像是跟老太太吵架。”
唐妙又问:“是夫人让你来找的,还是老太太?”
流觞哭丧着脸道:“老太太如今正在气头上呢,让人谁也不许去找,还说……还说就当没这个孙子呢!”说着他太袖子擦眼泪。
唐妙又问他们都找了哪些地方,平日里萧朗喜欢去哪里,可能躲在哪里,都找过没。流觞几乎哭出声了,“我们少爷平时除了来这里就是去家里几处庄子转,我们本以为他可能去其他几个大把式那里了,可打发去的人都说没,现在大家都急死了。万一……万一少爷被什么歹人……呸呸呸,不会的,少爷吉人天相。”
这一来唐妙便不能去大姐家,让二姐和父母去,她在家跟流觞找找萧朗。
高氏夫妇记挂萧朗便想先找他,过后再去看外甥,唐妙不同意,“娘,你们在家也没办法,该gān什么就去吧,让我好好想想保准这两天给他揪出来。”
高氏想也是,又折腾了一会夫妻两个赶车去大女儿家。
唐妙又仔细问了流畅萧朗到底为什么离家出走,从他听来的零星片段中推测可能是老太太不同意他们的亲事萧朗才急了,既然如此他肯定会来看自己,可想到他是六月初上离家出走,身无分文,指不定在外面受什么委屈,她的心就跟被人拿小刀一片片地削一样,一刻都不得安宁。
流觞告诉她,他们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还让人写信给济州府薛公子,实在不行才来找她的。唐妙埋怨道:“为什么一出事不来告诉我?”
流觞道:“老夫人不让找,我们偷偷地出去找。夫人说少爷那脾气指定不会来找三小姐诉苦,肯定藏在哪里,怕您跟着着急所以没让我们告诉您。我们只打发人来偷偷瞧过,少爷不在就走了。”
唐妙让他想想,能不能想更多关于萧朗为何跟老太太吵架的事qíng。流觞说他也是听老太太跟前的人说的,当时屋里只有早早晚晚,别人都不在跟前,具体的事qíng也不知道。但是最近有丫头听见晚晚娘去给老夫人请安,说了些家常事儿,似乎有些关于唐家的传言,老夫人就生气了。
唐妙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什么破事儿,你们老太太越来越糊涂,不对,她越来越jīng明,可下抓到了一个把柄当借口。”
她这般明目张胆地说老太太不好,流觞吓得汗都出来了。
杏儿和二嫂几个都呆在一旁出主意,却也分析不出萧朗能去哪里,看唐妙一副混不在意的样子。杏儿道:“你打算怎么办?”
唐妙叹了口气,“我能怎么办?我头疼,我病了。”说着便独自去了西屋。杏儿怕她难过忙追上去,却见她坐在桌前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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