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舒舒服服地喝着汤,对二婶道:“我们二嫂做汤在家里是最好,十几年没喝。往后可得多给我们做点。”
二婶笑道:“娘,只要你们不嫌弃,我乐不得呢。”
几人说笑了一番,王氏又对高氏道:“大嫂子,有个事儿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你们说。”
高氏瞥了她一眼,笑了笑,但凡如此说人就是很想说,但是对他人又不是太好事qíng。她放下茶盅,“景森娘,我们从来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还不敢说了?”
王氏吸了吸鼻子,抬手擦了擦,抹搭了两下眼皮,“前两年有一次我去唐文汕家,碰到个穿金戴银婆子。那婆子你们知道是谁?”
李氏拿手巾擦了擦嘴,“你就别卖关子了。”
王氏憨憨地笑起来,“不是想给你们讲讲嘛。”
李氏垂下眼,“你别扒瞎话儿就行啦。”
王氏赶忙着“那哪能呀。”麻溜地把事qíng讲了讲。那婆子自称单大奶奶,拿了钱和一些金银首饰让唐文汕家帮忙盯着唐文清一家。没说谁让盯,只说有事就去告诉。因着被王氏撞破,便也赏了她几枝簪子、坠子还有两副镯子。
高氏和李氏互望了一眼,脸沉了沉,倒未必是被她撞破,说不得单大奶奶是怕人撞见,特意去南头唐文汕家,再找王氏去也不一定。
“信送到哪里去?”
王氏想了想,“我寻摸着估计是对咱妙妙不利,北边宣家庄有个叫邱三山小混混。每次都是送信给他,听说他有亲戚在萧家办差事。”
高氏哼道:“这我们倒是得好好打听打听。打听清楚了给萧家也去个信儿,让他们看着办。”夜里各自回家休息时候,高氏把王氏话跟家人说了说。
唐妙笑道:“娘,这个没什么,您都别担心,没什么好怕。”
高氏问她萧家是不是知道。唐妙笑了笑,说她能处理好,让父母不要担心她。第二日她托信差给周掌柜去了封信,让他帮着问问huáng毛和宝银儿偷jī具体事qíng,还有那位单大奶奶消息,希望他给自己来封信。结果隔日宝银儿和huáng毛竟然专程回来一趟。
宝银儿进门恭恭敬敬地问了安和huáng毛站在当下规规矩矩,大气也不敢喘一个。唐妙知道他们是被周家教训过,便让他们都放松。她记得huáng毛是姓邱,特意叫来问问,结果他还真就是那个邱三山。
邱三山说他有个表妹叫来喜,从小在萧家做丫头。那位单大奶奶是萧家一个婆子,来喜归她使唤。他只管着送信,具体如何便也不知道。唐妙看他诚恳,便也不多问,又问偷jī事qíng。
宝银儿拢着声小心翼翼地说了,当初是县里有人说要对唐家下手。他是极力拦着,可常小盾说他们只管引路,其他都有人安排。因为被人bī迫,加上有好处拿,后来就昧着良心做了。
宝银儿连忙着作揖打千,“老姑,孙侄儿知错,知道错了。要是再敢做这样事儿,您告诉周掌柜,让他处置我。”
唐妙摆了摆手,“算了,如今你们是周掌柜人,既往不咎。不过,你有没有胆子帮我去指证常小盾?”
宝银儿略有犹豫,huáng毛立刻道:“三小姐,这个我也知道。尽管吩咐小就是。”
宝银儿也道:“敢,怎么不敢,如今县里靠山都散了架子,他也没什么好得意。我自然不怕他。”
唐妙笑了笑,然后吩咐了几句,让他们去办。宝银儿和huáng毛听了立刻去安排。
夜里里正敲锣让大家去祠堂议事,将老唐头和几个儿子都请了去。唐妙没想到他们会这么认真,原本她寻思着如今有宝银儿作证,他常小盾也赖不掉,赶紧来磕头认错也就是了。不曾想里正大叔竟然开祠堂议事。
景林跑回来说常小盾和他爹跪在爷爷和大伯跟前赔罪呢,爷爷让他回来问问小姑,打算怎么处置他们,里正大叔意思是把他们赶出唐家堡。唐妙想了想他们确实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事qíng,如果赶出唐家堡,在济州府他们是甭想过日子。她跟奶奶和母亲商量,二婶和王氏意思把他们jiāo送官府,押送去盐场服苦役才好呢。李氏想了想,说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
唐妙便提议,让常小盾帮着菜园gān活,负责那里安全,如果有人打架闹事、偷jī摸狗都唯他是问。大家都说这主意不错。如今菜园那里景椿当家,胡大夫妇是帮手,领着十几个帮工,常小盾去了也只有老老实实gān活儿份儿。
第二日常小盾和他爹拎着猪头来赔罪,“砰砰砰”地磕了十几个响头。高氏让他们记着这个教训本本分分做人,然后将唐妙意思告诉他们。他们没想到能被原谅,发毒誓一定安分守己,再不做见利忘义事qíng。
锦绣田园
二姐一出嫁,唐妙就跟爹娘商量让两个姐姐入伙家里菜园和种子田事qíng。可以每年花几个月时间在这边帮忙,如此闺女和女婿常回娘家,婆家也不会有意见。既让女儿家赚了钱高氏夫妇又能得儿女孝顺,两全其美。至于亲戚也分出个远近亲疏,曾经不嫌弃他们穷一直帮忙,如今也要想办法一起赚钱。那些只想靠着大树好乘凉,以为有个富亲戚就应该坐享其成不劳而获他们也不怕得罪一二,各过各日子就好。
三叔二叔如今也在菜园帮忙,权力却并不大,两家虽然不太乐意却也没办法。虽然不能跟着指手画脚,可相比从前累死累活未必能填饱肚子来说,如今一样劳动不但吃得饱还能有盈余,加上村里人处处提醒着他们,便只能老老实实gān活赚钱。对大哥家重用外人他们虽然有不满却也不敢表示什么,因为唐文清有话放在那里,谁不满可以立即走人,走了就不可能再回来,就算亲兄弟也如此。
如今菜园里唐妙已调/教出几个好手基本不必她呆在那里。大家都让她好好歇着待嫁,她却更加忙碌。先是chūn旱时候,去年托一位酒楼掌柜熟识大木匠坊定做三架水车已经完工,分别架去三个方向。三架水车价钱不菲,她便用自己产品相抵,如此也不必额外掏钱。
她又在村后头买了二十几亩土质一般地,打算种一片树林子果园,再盖一座大宅子,修一片鱼塘。托来进货几个掌柜帮忙买一些优良树栽子,有银杏、毛竹、桑树等,一口气栽了十多亩,树栽子钱依然从来往生意中慢慢扣除。另外她留出七八亩地打算盖座大宅子,各人院子喜欢什么风格,栽什么花糙都可以仔细想想,也许不用五年便可以盖起来。她自己设计鱼塘构造,以往村民都散养在河里,结果一是难抓二是不好控制生长,一到汛期雨量bào涨,鱼随水游,损失一大批。这一带村民饮食也十分单调,基本很少有活鱼吃,到时候她鱼塘成功,控制好成本,只要想吃鱼,便不必费劲。
前些年唐妙也一直在考察唐家堡附近水资源,要彻底解决他们gān旱问题就需要寻找一处固定水源,而不是像他们这样年年都靠村子一圈河渠大井。唐家堡地下水缺乏,全村也只有南北一条线上水井比较旺盛,那些主要是供村民饮用。要想灌溉土地,甚至是开磨坊以及其他越来越多作坊,就只能固定水源。其他大镇基本都有大户人家掌控,她若想进去也没那么容易。再者爹娘不可能离开家乡,白石镇也没有什么特大户,所以她想从这里突破。
她和二哥请了里正,一起去北边庙子村商量,两村共用他们水坝。开始对方开出条件很苛刻,唐妙便从实际出发,向他们展示不远将来可能规划,两村共用对他们只有好处,否则等唐家攒了钱,开渠修坝或者跟西边郭家村合作,也不过是晚两年时间。庙子村里正便提出要求,希望唐妙雇佣他们村村民gān活,把她第一座磨坊和油坊开在他们村。唐妙同意。
谈妥了水源,她又让二哥带领村里人整修自己村河道水渠,增加蓄水量,有望在来年夏天汛期之前完工。景椿还提议他们出钱去县里买几十车碎石子和煤渣,先把村里两条路重新休整一下。以往每到雨期村里路总是泥泞得拔不出脚来。村民很乐意,老婆孩子全出动很快便完工,还帮着把唐家巷子也垫了。
六月一阵bào雨之后,日头火辣辣地悬在头上。唐妙跟萧朗坐在水车下纳凉。这两个月萧老夫人一直拘着萧朗不让他来唐家,说成亲前两个月男女不能见面,免得到时候容易生口角,媳妇压着丈夫面子。萧朗每每答应得好好,回头便溜来唐家跟着唐妙跑前跑后,看她指挥人做这个那个。还主动从自己家庄子里拨人来帮着她栽树修水渠。
唐妙心里有些小郁闷,因为她事业才刚开始就要嫁人。从前家里穷没有钱做她想做,如今终于积累了资金可以大展拳脚,却又要出嫁。她想了很久便跟萧朗商量,就算她出嫁,每年也要有一半时间呆在娘家,要是老太太不乐意,萧朗负责解释。
萧朗听完笑着道:“反正你在哪里我在哪里。而奶奶意思,只有要重孙子给她抱,她也不管你住天上还是地下。”见唐妙瞪他,又补充了句,“她老人家亲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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