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心里便明白了,去年二月二龙抬头,耍狮子踩高跷的时候,东西北边后院头那里有闺女来玩。其中有个闺女白净脸,模样不错,大家都说她好看还逗老四。老四回了句,“拉倒吧,那叫好?也就咱大嫂一半的吧。”
自己儿子心思是知道了,就不知道人家姑娘许没许人呢!得赶紧托人去问问。
过了四五日,终于下了场雨,唐家堡的人欢欢喜喜,祭了龙王,都把玉米种上。
老三也接了媳妇回来,一家人先自己商量怎么分家。
村里有人分家向来喜欢找老唐头去,他为人公正,不偏不倚,只是如今自己分家倒是头一遭,他也不想找人来指手画脚,索xing先自己家商议,议定之后找里长和同族高辈分的人来见证一下就算了。
庄户人家最重要的就是牲口,其次便有个住的地方就行。唐文清提出来要大黑花,王氏立刻不乐意,被老唐头瞪了一眼没敢吱声。
家里的牲口有两头牛一匹马,算是富裕得很,否则得租用镇上的,贵得很。农具却只有一副。老唐头便说年前一起gān活,年后再彻底分开,分家之前想办法再打一套新的农具,钱由家里出,等老大攒了钱慢慢地还上。
至于住的地方,就是西边那三间小糙房,比现在住的四合院自是小了很多,只有正房三间,没有厢房南屋,房子也低矮得很,大人进房门会磕头。不过有地方住也不错,唐文清早就打算好,也知道家里困难不开口要什么。
高氏也只要了锅碗瓢盆以及针线之类过日子物品,另外又要了两张桌子四把椅子,就算自己不坐,来客人也是要撑撑门面。
李氏倒是没异议,高氏当初的嫁妆有两只手箱子,一个大柜子,唐家没给准备衣柜,只给了一只楸木箱,当时高氏也没计较。况且家里桌子椅子多几张,给老大家也是应该的。
开门立户,不管怎么省俭也是要一套家伙什儿,以后自己种地不止是农具,每一样都要办起来,否则也过不起日子。这样的话除了分家给的东西,还缺不少,老唐头说家里先想办法垫钱给老大家办置,记在账上,等有了钱慢慢还。以后的儿子也这样办。
田产加上自己开垦的荒地一共七十亩不到。要是按人头分定然不行,但是按照儿子分,老大家孩子多,定然又不够。
后来想了想,老唐头道,“七十亩地,老二不在家,暂时把北沟崖自己恳的十亩地留出来。剩下的六十亩好地,我们爷儿四个分,一家是十五亩。老二家那十亩地暂且让老大种着,等他回来再说。谁要是有话就说吧。”
王氏撇撇嘴,想说那十亩地的事qíng,结果老三抢着道,“大哥暂且先分出去,我们还是跟着爹娘过,老四要娶媳妇,文沁得出嫁,家里也需要人gān活。等他们都安顿好了,我们再分也不迟!”
王氏立刻点头,这要是传出去名声也好听,即达到了把高氏他们分出去的目的,还不会失去老四和老唐头这样能gān的男人。
李氏心里窝着火,想了想也对,况且如果一下子都分开,家里也根本没有钱打制多余的家具,这两年处处用钱,想了想忍了下去。
老唐头又说开始的日子比较难过就算了,三年后,要求老大家每年给父母两石粮食半罐子油。其他儿子若分了家也这样,等老两口gān不动的时候,再重新商议养老的粮食。
唐文清应了。其他人家分家,儿子一般是给父母三石粮食,父亲一点都不过分,况且他也知道,以后年头好多给点,年头差少给点,父母都无所谓。现在他们还能gān,管儿子要粮食,不过是个形式,等到不能gān了,还不得儿子养老。
全程除了要大黑花,他一句异议也没,家变这样分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竟然写了这么多字,真牛掰。哈哈哈哈,之前还卡文写不出呢,寻思今天会不会更不上。结果突然顺了,哗啦啦写得停不住。
照例亲们撒花,我在下面接着,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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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这背景架空得够厉害,如果久远的古代的话,如果没有地瓜土豆玉米棉花,日子还是很难过的。毕竟麦子水稻产量不够,北方除了麦子就是huáng米,谷子,黍子之类。但是我们也知道,那些东西真不能当饭吃。无怪乎古代人长得不好。吃的不行。估计现在一个模样差不多的,去古代都是美人。哈哈。
老唐头家的日子在古代的话还真不错,七十亩地,三头牲口,小康日子。但是开销大,加上赋税之类的,只能凑活,一分家,开始的几年自然会苦一点。但是只要有力气能gān,吃饱还是不成问题。嘿嘿。
---反正我是YY田园,没有真正地考据,所以亲们就多多包涵,咱Yy的是关系,这些副业类的就顺其自然了。谢谢亲们。么么么!
大梅桃花
六月初上种完玉米,早晚天气凉快的时间老唐头带着儿子们下地,棉花地里要抓虫子,其他chūn地里也要去拔拔糙。
晌午或者雷雨天里就领着人一起去收拾西院,小院本来是老唐头当初来的时候占下的地方,当初人少地方大,但是家里没有闲钱,只盖了三间茅糙屋用来放放农具和闲杂物品,养养牲畜。
小院没有大门,只有一扇荆条和木头夹起来的篱笆门,院墙因为是泥抹的已经破败不堪,有几处摇摇yù坠,没有牲口棚和厢房,只有正面三间硬山泥糙房。
裂fèng的梧桐木房门破旧,声音吱呀涩涩,房檐低矮,大人进出需要低头,否则会磕在门顶框上。屋顶没有瓦片,是麦秆糙和泥覆盖的,只在屋脊上一溜黑瓦压住。下雨天房间会漏雨,但是现在也没钱覆瓦只能重新用糙泥涂上,上面覆上厚厚的麦秆糙用泥压住,以解燃眉之急。
让孩子们高兴的是,小院靠南的地方有棵老杏树,唐文清告诉他们那棵杏树是爷爷小时候栽下的,有五十岁了。因为疏于管理,树上没结多少杏子,但是金huáng色泛红的蜜杏隐在油绿的叶子中煞是诱人。
四叔晃了十几枚下来,孩子们争相恐后地抢,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甜得直透心肺。大梅把杏子剥皮,让唐妙小口地舔,结果因为太甜,唐妙忍不住一口塞了进去,抿了几下便没了,又渴望地看着树梢几颗够不着的。
老唐头跟几个儿子商量了一下,又在忙农活的空间,趁着晌午头天热,弄麦糠碎麦秆糙和泥,去别人家借了搓土坯的模子,搓了一个个长方形的大土坯放在街口晒着。
为了防止有小孩子不懂事,或者散养的牲口践踏,老唐头让景椿领着杏儿几个去看着,唐妙因为从未见过这种,便跟着凑热闹。
村里的小孩子们觉得好玩,便都凑过来看,有个外村来的大孩子领着他们玩游戏。杏儿和景森闲不住,看土坯毕竟太无聊了,吃完了杏子过去凑热闹,要跟他们一起玩。
其中一个穿着上好棉布夏衫的少年,看起来十来岁,一脸的调皮相,他讥讽道,“一个脏兮兮的,一个黑漆漆的,就跟你们家的土坯一样,真土!”
杏儿因为跟着去地里,晒得黑黑的,景森吸溜着鼻涕,嘴边还有吃蜜杏沾上的汁水碎屑,又沾了土,脏兮兮的。
唐妙本来跟着景椿在一棵老榆树下躲荫凉,听人这么说话扭头去看。那大孩子啧啧两声,指着唐妙道,“这小屁孩还不错,细白嫩嫩的,一看就是捡来的!”
唐妙蹙眉撅起小嘴,以前出门也见过很多村里的孩子,个个都挺好相处的,就算会吵架打架,也不会无缘无故地讥讽人。
那边杏儿和景森已经跟别的小孩子玩起了翻绳和花球游戏,少年一见立刻跑过去将两人推开,“脏兮兮的,一边去!”
杏儿不服气便骂了他一句。
景椿忙过去劝架,少年睥睨着他们,鄙夷不屑道,“粗野鄙夫!”
那卖弄的神态口吻真真是叫人火冒三丈,让唐妙想起那些读几本书就以为了不起别人都是傻子的自大狂来!
景椿向来不喜欢生事,约束弟弟妹妹老实呆着,免得惹麻烦。
少年见他们不还嘴不禁没些意思,抬眼却见巷子从东来了个总角丫头,白白净净的,身姿婀娜,虽然一身粗布衣裙,却也略见起隽美形容,文静雅致。
他轻佻地chuī了声口哨,摇头晃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大梅虽然不识字,但是哥哥读书,间或也听他讲过,知道这诗的大概意思,不禁面红耳赤,羞愤起来。
唐妙看见大姐过来,立刻叫唤着迈着蹒跚的步子跑过去。少年见她过来,chuī了一声口哨,轻佻道,“喂,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大梅气得咬紧了唇,抱起唐妙,柔声道,“桃花,娘娘让你回家觉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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