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市井田园_桃花露【完结+番外】(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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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氏便没说话了,笑着让他们吃饭。

  李氏又道,“就别让景枫下地了,在家里看看孩子,陪我们说说话吧。真是怪想的。昨天我还做梦他小小的,跟着我转,出门进门的都是我抱着呢!一转眼就这么大了,别说抱不动了,一怕见面的机会都少。”说着说着,眼圈泛红了,低头擦了擦。

  高氏忙递了手巾过去,“娘,他走出千里万里,可也是我们唐家的人,您别担心,在外面好着呢。”

  李氏笑了笑,自嘲道,“你看我,总是这样,既想着他出人头地,又怕他为了出人头地受太多的委屈,以后要是见不着心里又难受,想得慌。”

  王氏从外面进来,笑得不冷不热的,“哟,这是怎么啦,娘?”

  李氏擦了擦眼睛,“没怎么的。”然后招呼人吃饭。

  老唐头去牛栏看了看,见牲口在倒嚼,农忙时候他每次jī叫就起来喂牲口,让它们早早地就吃上糙。这样起chuáng以后也不必再专门拿出时间来给让它们吃,下地走的时候等王氏拌好了饲料水让牲口直接喝了就行。

  大家吃过早饭,分别套车的套车,装农具的装农具。

  老唐头对王氏道:“这两天gān活,给牲口多吃点饲料。”王氏嗯了一声,去拌了。

  各人快速地吃了饭便出发了。

  李氏对王氏道:“今天支鏊子我们擀几个饼吧,这样也方便,热一热也快,中午给他们送饼卷jī蛋吃着有劲gān活。”

  王氏看了看,“我那个袄做了一半了,夜里冷。”

  李氏便跟文沁道:“你给三嫂fèngfèng吧,我和她擀饼。”

  文沁笑嘻嘻地道:“我做的三嫂不满意,还是我来擀饼吧。”

  为了赶秋收,下地的人晌午都在地里吃饭,稍微休息一下就忙起来。老四管着往家运棒子,一上午走了三四趟之后,发现大黑花没什么力气,身上还出一层汗。

  因为之前下了一场雨,地里湿哒哒的,只好垫了玉米秸走车的,车又大牲口便吃力。老四想了想就把大黑花解了套,牵了那头huáng牛套上。

  王氏看到拉着脸道,“小四叔,怎么换牲口了?昨天刚用过huáng牛了。”

  老四gān脆道:“我想用huáng牛!”

  王氏脸色不好看,气哼哼地回了家。

  夜里大家回来,一身疲惫,吃了饭都不想动,坐在老唐头的院子里休息。

  老四去看了牲口气呼呼地道:“怎么只给大黑花喝那么点水?连点饲料也没有?怪不得今天拉不动车,不给它吃怎么gān活?是不是好几天没正经喂它了!”

  老唐头啊了一声,“怎么的?”然后立刻明白过来没说话。

  老三看了老四一眼,“那你去给它喂上不就行了!”

  老四哼了一声,“行,都我来喂也没关系,喂个牲口能怎么的?要不要以后把我的饭喂给它?”

  老三也火了,“你说什么呢?你要是喜欢那就给它吃好了,别人也没拦着!”

  唐文清看了他们一眼,“gān嘛的都?累不累呀,这一天下地怪累的。”

  王氏倚在东厢的门框上吸着鼻子,踮着脚搓着手,一会擦擦嘴角,吧嗒着眼皮一句话也不说。

  李氏蹲在当门口洗老唐头的夏衫,道:“吵吵什么,忘记喂了,快去喂一遍。”

  老四气呼呼地去拎了木桶,提水拌饲料,然后拎去给大黑花喝。

  高氏抱着唐妙进来,见院子里气氛有点凝重,笑问道:“都累了,今天还扒棒子吗?”

  唐妙伸着胳膊叫爷爷,老唐头乐呵呵地把她接过去,用胡子蹭她的小脸蛋。唐妙小手揪着他的胡子,咯咯地笑着,然后朝正走回来的老四伸着小手喊:“蒲团,蒲团!”

  老四立刻笑呵呵地说给她编。

  老唐头看了他一眼,“拿过来我给妙妙编,你不是今天割了手指头了吗?”

  唐妙听见割了手指头,想起自己以前割过手指头的那次,血哗哗的很疼,便同qíng地望着四叔,“呼呼,呼呼!”虽然心理上难以接受故意做出小孩子的模样,但是如今这样的qíng况也让她不由自主地学起小孩子的样子。

  老四笑呵呵地走过来,把她接过去放在肩膀上,“花花桃桃做花轿了!我们去哪里?”

  唐妙哈哈大笑,吓得忙赶紧抱住四叔的头。

  老唐头编蒲团,高氏还是拎了板凳去扒棒子,早点扒出来晒gān后还要jiāo秋租。

  王氏说今天擀饼的时候烫了一下手,不敢扒,老唐头就让她歇着。王氏又说睡不着,便跟大家在外面说话,管着给他们抱棒子皮。

  文沁和老四一直问县里的光景,又问柳家如何如何,多少人,穿什么、吃什么、多少地之类的事qíng。景枫知道的都一一作答,不知道的便也不胡诌。

  王氏在一旁听着不时地cha两句话,李氏给文沁使眼色,道:“问那么多做什么,你们也去不了县里。”王氏听了便说有些累了,回屋休息去。

  文沁去喝水的时候,李氏也去解手,跟女儿道:“她那个嘴,打听点事qíng没多会儿全村都知道了。快别当她面问东问西了。”

  文沁笑起来,“还怕什么?”

  李氏悄悄地推了推她,“你说怕什么?”说着翻眼看向东厢,屋里黑着,外面月明影的明亮,屋里人必定是趴在窗户往外看的。

  文沁哈哈笑起来,“我也解手去了。”

  景枫从县里回来,村里本家关系近的都三三两两地来拜访,有的单纯来看看,有的打听一下柳家的qíng况看看有没有机会介绍自己家的人进去谋个差使之类。

  景枫早受陈先生叮嘱过,凡有诸如事qíng都推到他的头上。景枫便一一回复,自己在柳家只不过是个伴读,吃穿出行都要受人支配,说话做事也只与读书有关,不能僭越。

  白日跟着家人下地,晚上景枫依然会抽时间去陈先生家听他授课一个时辰,或者只是听他教导一番。

  陈先生十五年前中的举人,但是恰逢父丧丁忧,不得入仕,刚服丧完毕母亲又逝,接连丁忧之后身体每况愈下,前往州府的路上一病不起,从此便真个回了家绝了其他的念想。他为人又低调不善jiāo际,幸亏有县府拨发的钱粮,衣食尚算无忧。他原本不想收徒,有一次清晨在河边散步看到七岁的景枫对着水面发呆。陈先生顺口问了一句,然后聊起来。发现景枫虽然年纪小小,却有着不同于父辈的理想。陈先生犹记得景枫问他:“您是先生,您说是我们这里好,还是外面好?”

  陈先生活了半百也被那个问题问住,到底哪里好?是一成不变,贫苦安乐,还是奋发而起,勇于搏击?当年他倒是也想过入仕之后不只是光宗耀祖,还能结jiāo四方学士,寻qíng投意合之人,做人生得意之事。

  “外面也跟这里是一样的,只不过风需要chuī拂,水需要流动。你爷爷是种地好手,他就说一块地不能每次都种一样庄稼,隔一茬就要换换。”

  景枫仰头望着天空,上方白鸟翻飞,他说,“先生,我们家都是种地的,我想读书。可是我们没有钱,我还要帮娘gān活。”

  陈先生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回去跟你嬷嬷说,带两条ròu,一斤茶叶,来我家吧。”

  景枫机灵,立刻意会,忙给陈先生磕了头飞快地跑回家跟嬷嬷和爷爷说。

  初始两年,陈先生确实没有收过老唐家钱,后来李氏觉得家境稍微好一点,总这样实在心里过意不去,便紧衣缩食,按照别人拜师的学费也给陈先生送去。

  一晃几年,如今陈先生身体更不如前,从柳家回来便又病了。景枫便每日勤去探望。

  秋收忙完,便要等雨种麦子。

  老唐头领着儿子们耕耙耱地,唐妙如今能跑会说,再不肯整日窝在炕上被杏儿和李氏逗来逗去,一定要跟着去地里玩。这日唐妙坐在地头的糙垫子上,看着地里的人耙地,杏儿和景森在一边糙丛里扑蚂蚱,然后用狗尾糙一只只穿起来。

  后面马路上远远地驶来一辆宽大的马车,车夫将鞭子甩的脆响,马蹄得得。唐妙忙扭头去看,转眼马车来的近了,她立刻认出是上次来过的柳家马车,忙挥着小手。

  马车跑过去一段路程,慢慢停下,随即车上跳下一个细个子少年。

  他撩着衣摆朝这边跑过来,跳下路边的沟,然后来到唐妙家地头儿前。

  正是柳无暇。他穿着普通纹饰的驼色锦衣,腰上深色腰带,依然梳着总角,个子更见蹿高,气质愈见沉稳优雅,却与景枫给人的感觉极为不同。

  唐妙笑眯眯地看着他,脆声地道,“柳无暇!”

  一雪前耻!

  柳无暇笑起来,摸了摸唐妙软软的头顶,“桃花都这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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