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院子,吴妈盯着柳无暇看了几眼,他感觉到回头跟她点了点头,问了好。
吴妈跟他寒暄了两句便回去了。
夜里高氏找一家人商量事qíng,也请柳无暇帮着拿主意,说了一下吴妈的qíng况,又让大家以后不要随便再提,然后让他们发表意见。唐家自从有了唐妙,她小小孩子就要求有发言权,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习惯,有什么大事都是大家商量,如果都没意见就做。
唐妙觉得不错她同意,杏儿虽然平日里说她鬼心眼多,时不时地挤兑挤兑她,可大事qíng上又从不反对,唐妙行她也行。
景椿更没意见,他只管着gān活,拿主意的事qíng很少发言。
柳无暇对这个不在行,自然不cha言。
家里花钱的事qíng只要高氏拿了主意基本就定了,赚钱的事qíng只要唐妙点头也就行了。商量完的时候恰好唐妙熬得红枣黑豆粥好了,高氏盛了一小盆端给秦小姐送去,顺便跟她们聊了聊,说了家人的决议。
秦小姐表qíng一直淡淡的,看不出热qíng但也不见疏远,她很感激高氏一家,郑重地道了谢,从吴妈手里接过银票递给高氏,“唐大婶,有劳你们了,有什么需要的,可一定别顾虑尽管开口。”
高氏应了,见她身子骨细弱,容貌柔美,但是眉宇间却有一股凛然正气,并不孱弱,心下也是敬佩,自动地将她列入和柳无暇一般的人。
“平日里无事也家去玩,我们两个丫头在家呆着,虽然农门小户的,也并不畏人。陪小姐说说话做做针线也是行的。”
秦小姐忙笑道:“大婶说客气话了,您家两位小姐可都不是一般的俗人,杏儿妹子针线做得极好,xing子又慡快,妙妙小姐见识更是不俗。”
虽然她没跟两姐妹打过多少jiāo道,但是见她们不忸怩不怯懦,有什么说什么,又听吴妈说唐家如今种地基本是小姑娘做主,这可着实不普通。
高氏见她说的真诚,全不似那些客套敷衍的,心下也高兴,聊了一会便回家去。
唐妙寻思来年chūn天多秧地瓜,麦子地里可以种一茬绿豆而不种棒子,到秋天重新再种麦子,既能收绿豆也能得绿肥。
她跟爹娘商量,“萧老太太给了二百两银子,秦小姐也给了一百两,给大哥办喜事用不了这么多,不如我们去买二十亩地。”
唐文清至此是完全听女儿的,他没意见,高氏愁着人手不够,“如果地多了,还要雇人,到时候只怕也很贵。”
唐妙说这个不成问题,大不了晚一点等人收完他们再雇人,实在不行去外面雇。这附近没地单做长工的少,可以去南边的密水县或者丰德县雇,工钱稍微高一点也能接受,总归是要试一试的。
高氏寻思也是,有了钱不买地做别的更不划算,便让唐文清留意着,去里正那里问问,能买自己村的最好,如果没有从邻村的杨家屯林家苗子等地方也能买。
唐妙说往南买,南边的地比北边的好,以南边水渠为界——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亲们,大桃花要澄清一件事qíng啊,虽然我打着滚说大家别霸王,霸王不是好孩子,抽打霸王,可是这里霸王没有任何贬义啊,是大桃花想与亲们互动么,嘿嘿,人家打滚撒泼也只是想装装可爱让亲们稀罕么……如果因为这个拿大砖头砸大桃花,亲,乃就太伤害我啦。么么亲们。那位亲亲,如果乃看到这里,能不能表再生气了。呜呜呜,蹭一个。我去自挂东南枝了……
杏儿威武
第二天高氏让景椿装了麦子陪她去小姑家商量订做大饽饽的事宜,景枫回家家里肯定要请流水宴,还要预备办置他的亲事,这些都要提前准备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唐妙和杏儿在家里fèng被子。
前一阵子把家里的旧被子拆了洗洗补补,现在添添新棉花,特别是高氏老两口的。那两chuáng被子沉得唐妙几乎抱不动,想得她直心疼。那被子似乎从她出生就一直在盖,算了算是父母成亲时候的,如今里外补了很多补丁,棉花变成黑灰色结结实实又沉又不保暖。这些年来撕撕补补也好多次,说起来早就该换掉,可高氏不舍的。家里条件紧张的时候尽量把好的给儿女用,宽裕一点之后又想留下好的给儿女做成亲的新被子或者卖钱。自己的被褥想想反正已经二十多年,再盖些年也没关系,一来二去凑活过去就可。
这次唐妙和杏儿趁着父母都不在家把他们旧被子的粗旧棉花拆掉大半然后絮进新花。把换下的陈旧棉花留着掺新花做其他的东西,像马车上的垫子,盖腿的毯子等。唐妙寻思柳无暇的手冬天会生冻疮,便想给他做副棉手套和套筒。
中午杏儿做了饭,正收拾要给秦小姐和吴妈送的时候,她们恰好进来。秦小姐穿了一件淡青色的对襟袄儿,衣襟边缘用墨绿色缎子镶边,绣着简洁细致的玉簪花纹饰,头上盘着简单的发髻,下面垂着两条绑了淡青色发带的辫子。发髻上cha了一枝普通的金钗,垂着几颗米粒大小的珍珠,随着脚步在鬓盼颤悠悠地晃着。
柳无暇本来在西屋读书,杏儿做饭的时候他出去给牛槽里添了两筛子铡碎的玉米秸,进来恰好和秦小姐主仆打了个照面。
吴妈热络地道:“小姐,这位是密州县柳公子。”她用一副是他是他的表qíng说话,秦小姐看得真切却也并不激动,没有露出异样的神色,只是福了福见了礼。
柳无暇自始至终没有抬眼看秦小姐的脸,作了揖然后请她们屋里坐,他则在外面帮杏儿搅和猪食。
吴妈和秦小姐跟杏儿招呼了一下进了东间,见唐妙在fèng被子,吴妈笑道:“三小姐,这位柳公子真是不简单,读书有读书的派头,gān起家务活来也不善乎。”
唐妙笑着fèng好了最后一趟,咬断棉线打了个结,忙卷起被子请她们炕上坐。
“无暇哥哥厉害着呢!”她笑着回道。
吴妈笑眯眯地看着她,打趣道:“三小姐,我看柳公子跟咱家可真是一家人儿!”她的意思不言而喻,秦小姐蹙眉,看了她一眼,嗔道:“吴妈,你就别为老不尊了!”
唐妙却没听出来,笑道:“那是,无暇跟我哥哥关系特好,我娘恨不得他是我家的儿子呢!”
吴妈哈哈笑起来想接话被小姐瞪了一眼,便说自己去帮杏儿收拾饭桌。
吃饭的时候吴妈说不用讲究那么多,他们小姐既然来这里就做好准备见人的,柳无暇却不肯,让杏儿帮他盛了一碗菜,拿了两个馒头去西屋吃。
唐妙吃完让秦小姐和吴妈慢慢吃她下去饮牛,先去西屋看柳无暇,他刚好吃完正在看书。唐妙给他送了一碗汤,看着他喝完又将碗筷收拾了送出去。
她在牛桶里倒满了刷锅水又将二姐炒白菜剩下的帮子和疙瘩先扔去给猪吃,回头去西屋挖了半瓢玉米碴子倒进水桶里,她人小拎不动便要去外面牵牛回来喝水。
恰好柳无暇从西屋出来看见,便一手提着袍角一手拎起水桶帮她提到外面。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样一个清雅如柳的人儿提着又大又笨的牛桶唐妙忍不住笑,打趣道:“我家大黑花真有福气,说不得这是未来的宰相大人呢!”
柳无暇放下水桶看着她笑道:“就算我脸皮厚点承你吉言,可如今皇帝陛下不设宰相呢。”
唐妙吐了吐舌头,又差点闹笑话,古代那么复杂,她也不清楚,况且这又不是自己电视上看到过的那些朝代,还是沉默是金吧,免得闹笑话。
她不是很喜欢看那些国家志要会典之类的东西,对于政治知之甚少,也没有半点兴趣。
她调皮地歪起脑袋,“反正总有一天我们的柳无暇会一飞冲天的。”
柳无暇微微叹了口气,目光凝着她道:“其实编书也不错。”
唐妙笑道:“当然了,不过以你的能力自然要做更多的事qíng。眼前的都不算什么呢。”
唐妙见牛喝完了水竟然去蹭他的袍角,而他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忙打了一下牛头,斥责道:“那是无暇的衣服,不是青糙,大黑花想吃青糙想疯了。”见柳无暇的衣摆被大黑花蹭上一点水渍,还沾着星星点点的玉米碴子,忙掏出帕子俯身帮他擦。
她如此亲昵的动作害柳无暇心猛跳了一下,垂眼见她弯腰蹲在自己的身前,微微歪了头露出光洁白腻的颈项,粉嫩的耳珠在阳光中闪烁着珍珠色泽,他有些出神,忙俯身将她拉起来笑道:“没事,等下一洗就好。”
他轻柔带笑的声音让她突然想起他深邃清澈的眼,周诺的话以及她自己那些胡思乱想,局促下脸颊不禁有些发烧,只得嘿嘿道:“你快回去把衣服换下来我帮你洗洗。”说完她去划拉牛槽里的碎糙,用筛子装了端回家烧火。
柳无暇只得拎了水桶回去,换下衣衫的本想自己洗却被被唐妙抢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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