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佳福身行礼,"是。"
"茗佳。"曦雪四下看看确定没有人之后,低声问道:"你和我说过这前皇后是这宫里的禁忌,难道是因为她乃梦北国之人而不受宠的原因么?"
茗佳先是一愣,摇头叹道:"不是,恰恰相反,她很受宠。那两年,皇上几乎夜夜光临她的寝宫,您不知道,那段时间宫里有多少的娘娘们眼红呢。对了,您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
"我只是很好奇梦北这个国家嘛。"曦雪哪里敢说今天她见过饮落,顺口打哈哈。"对了,皇后受宠的那段时间,我,我是说原来的那个我有没有和其他人一样a。"
茗佳自然是知道这个其他人指的是谁,摇头叹道:"没有。那个时候您还没有进宫,而且您也很少关心这些的。"
"那我关心什么?"曦雪皱眉,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您关心的······我也不知道。"茗佳继续叹道:"我想,没有人可以知道。"
这个茗佳提起自己的主子向来是最沉默寡言的那一个,还是问问其他的。曦雪摸摸鼻子,"茗佳,那个先皇后我记得你说她嫁过来的时候不过十三岁,而且我也没有见过。她是什么时候死的?"
"那天是宫里的九皇子的满月礼。皇上在鸾凤阁家宴,您和小王爷一块去了······第二天就下了封妃的旨意。"茗佳轻轻敛眉低首:"就在您进宫的前一天,先皇后就自杀了。那天她封后刚好半年,圣旨上说皇后天xing善妒,差点削了封号······主子,这都是些陈年旧事了。"
"唉,也怪可怜的。没想到fengliu皇帝的一见钟qíng竟然活生生的bī死他的皇后。"
"一见钟qíng,但愿吧。"茗佳惨笑道:"主子,您怎么可以忘了,您和当今圣上可是从小到大的玩伴呢。"
"青梅竹马?"曦雪怪叫:"这么狠心的皇帝,以后我还是少见为妙。一点qíng面都不留。这冷宫······"不说也罢。
"不,您一定要见。"茗佳忽然神色一变,居然透出阵阵凄厉:"你可知道先皇后可是梦北饮落的什么人。"
"饮落?"曦雪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以为你们不知道呢。我不是有意四处乱跑的。"
"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主子不必担心。"
曦雪粉饰太平般的傻笑一番,正色问道:"对了,你刚才说先皇后是饮落的什么人?"
茗佳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像是发酵了千年的哀伤。
第七章先皇后(下)
茗佳的叹息如果像是发酵膨胀后的哀伤的话,那么饮落的叹息定是比她来得更加让人心碎。
对着光抬起手,似乎还可以看到自己血管里涓涓流动的暗红色的血液——如此年轻的生命,却为了救自己,那么不顾一切的放弃了。
我的小妹妹啊,你可曾考虑过我这个不称职的哥哥的感受?
你可知道戴着华贵而隆重的凤冠站在我的面前,朝我娇滴滴的笑着说:"哥哥,芸夕好想你啊。"作为哥哥的骄傲和伤心么——我那么年轻貌美的妹妹,本应该有个将你捧在掌心尽心呵护的男人守候在旁,却因为要救我,穿过茫茫大漠,来到这里。
你会知道当你勉qiáng扯开嘴角,轻轻的在我怀里笑着说:"哥哥,芸夕抛却这条命也会想法子救你出这内惩院的。"
我永远也不会感激你的!
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
依旧是内惩院森森冷冷的大殿,huáng豆大的烛火一排排的忽明忽灭的在两侧的烛台上燃烧着,像是将要消逝的生命。
"饮落,你到底说是不说?"主审官的食指冷冷的指向侍卫身后的一个角落:"您看看,那些可全是伺候那些个不听话的皇族。饮公子,实话和您说了吧,这内惩院对付人的法子可是比刑部多了去了。大臣们好歹也会三司会审,那是朝廷的体面;这内惩院却是只管不能外扬的家丑,专门消灭那些个为皇室抹黑的绊脚石。"主审官李大人最后的几个字咬得极重:"您的手算是废了,不知道您还打算挺到什么时候?"
饮落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看到角落里那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刑具,似乎还看到了上面gān涸暗色的血迹,心里着实颤了三颤。却依旧靠着与生俱来的矜持娇贵,很是轻蔑朝李大人重重的一瞥:"我说过了,不止我,就连整个小皇子的人都没有谋反。这些却是那些居心叵测的人的诬陷。"最后一句却是说给高台上的景修听的。
景修不置一词,很是稀疏平常的望着饮落。当扫视到他缠着白纱的十指,眼神略略一顿。
李大人冷哼:"皇子府的下人可是半数都招了,饮落再拖对你自己可是不好的。"
"招了?笑话,伺候小皇子的下人有多少?你们随便拉几个,严刑bī供之下,想要什么供词没有?"
李大人听罢,很是欣喜的扬扬眉毛。他在内惩院呆的时间最长,最会揣摩上位者的心思。昨天宫里特意来了公公宣了皇上的密旨,要他把这梦北质子处理的gān净点。现如今他的不合作给了他最好的借口——只要他命人在一会儿实施杖刑的时候使点yīn力,没有外伤,内脏却是俱损,瞧他这副身板,想来也撑不过三天。最后只要在卷宗上写:病死二字,谁也不会追查。
"来人!"李大人暗示一个眼色:"杖刑伺候。"
"慢。"
景修缓缓站起来,笑容很是无害:"李大人,咱们出去说说话。"也不看别人,径自离开
李大人虽不知这一向yīn狠的二皇子葫芦里卖什么药,只是眼下这个主却是圣眷正浓,自己更是得罪不起。
李大人恭敬的半猫着腰站在景烈身后,冷风狠狠地chuī在脸上。自己厚重的狐裘,此刻却如同一袭破棉袄——竟是一点温度都没有了。心里只道,这二皇子出了名的狠辣,没想到挑个地方也那么损。
反观迎风而立的景修,却是一脸淡定自然,自是一番风流。
"李大人,想来宫里昨天已经派人来过了吧?"居然有那么多的眼线?李大人抹抹额上的冷汗,景修虽未看他的脸,却安慰道:"李大人放心,我不过是揣测罢了。"
"二皇子厉害非凡!"李大人虚笑着,又弯了弯腰。
"你说,是我活的久一点还是父皇活的久一点。"
李大人只觉此时太阳xue突突狂跳,"皇上万寿无疆,二皇子风华正茂,自然千岁。"
景修听罢,也不反驳,哂笑:"李大人好口才。只不过这办事的能力却不及这万一。我听说前先天八弟的案子也是您审的。李大人,三千两白银和那些个貌美歌姬用的可还舒心啊?"
像是唠家常一样的口气,却足足吓得身后人半死。
扑通一声,直直跪在地上:"二皇子明鉴,饮公子的事qíng,可是宫里的旨意,奴才不过是按旨办事。至于八皇子的事qíng,奴才一时鬼迷心窍,望二皇子开恩啊。"
"我自然是没有什么恩可以给你的。"景修yīn阳怪气的笑道:"你放心,我这人记xing不太好,过去的事qíng忘得快。"
李大人连连磕头。
"你记着,要是饮落有个好歹,我定要你全家陪葬!"景修眼中的yīn鸷如同利剑,柄柄都可以刺他个透心凉。
皇上缠绵病榻,只怕是日薄西山;眼前这位主却是如日中天的二十少年,怎么看还是后者得罪不起。
李大人当下有了决定,态度自然有了本质上的区别:"皇子放心,饮公子在此处的生活与宫里无异。只不过他的手······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内惩院宣太医,要皇上下旨。"
"太医院里的那些个蠢材连父皇的病都治不好,自然是指望不上。"景修温和的笑道:"这个自是李大人不用担心,我定然不会叫你去冒着些险的。"打开折扇,虚晃几下,"我只不过想给李大人办案提点建议——这小皇子年纪尚小,谋反······似乎有点说不太通吧。"
"二皇子说的是,奴才一定尽力而为之。"
"不,你错了。"景修轻轻凑到他的耳边:"我要你做一个字——拖!"
李大人抬头,只看见景修抛下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像大殿走去。
第八章回忆
接下来的审讯像是走过场一般。饮落打死不承认,李大人有了二皇子的"建议"自然是不敢再用刑bī供。随便问了几句,就押回牢房待审。
"卑职恭送皇子回府?"李大人总算是熬到头,立马想要送走这尊大佛。
"谁说我要走了?这案子是听完了,牢房却是没有看过的。李大人,还麻烦你带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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