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有这个本事,一定可以让你比他先开口。
“刚才在门外遇见淑妃了?”元妃轻咳一声,打算进入正题了。
景修低垂着眼,轻轻的“嗯”了一声。
“前些天,你父皇身边的小路子走了消息,说你的太子之位八九不离十了。现在可是关键,儿子,你可是一步都不能错。”
元妃见景修很不合作的低着头,打算直接抛出问题的核心:“现在宫内皇子众多,八皇子算是败了,如今你打算怎么对付皇后一党?”
景修闻言,眼神一冷,元妃只觉四周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几分,拉拉兔毛衣领,“修儿,你可是为娘的希望。娘这一辈子小心翼翼的,好不容易熬到你二十岁,现在你差皇位就只有一步,可别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什么乱子。为娘知道你和皇后的儿子一起长大,感qíng也还过得去,可现在不是讲什么qíng面的时候呐!”
景修敛去神色,温顺的“嗯”了一声。
元妃见状只恨眼前这个不是自己的小儿子景烈。
说来奇怪,都是自己生的儿子,偏偏景修的活泼温顺全部留给了景烈,自己永远都是一副yīn狠的样子,他这xing子以后只怕是谁也无法掌控的。
或许皇上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打算选他来继承这江山吧——也只有他这样的无qingren,才能坐的稳。
无qíng吗?
元妃轻轻一叹,想起内惩院,试探道:“修儿,饮落这孩子母亲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有的事qíng想来也不需要我这个宫里的老人絮叨。只是他······也算是个皇子,对梦北也是一种侮rǔ,只怕是······”
景修却是不答话,眼睛看着窗外的雪景。脸色如常,元妃却是不敢再往下说了。
她这个做娘的却是清楚地很——那个饮落,是修儿的忌讳。就算他再怎么掩饰,眼神依旧会泄出无边无际的炙热。
若是景烈出了这样的事,关起来打骂一顿,也就算过去了。偏偏是眼前的这个,只怕是谁也没有这样的胆子……
她生养的,她了解八分。依他的执拗xing子,看得上眼的东西少,看上眼的——只怕是不死不休了。
景修见元妃轻轻叹气,温和的笑着:“母亲大可放心,内惩院的事qíng我自然会处理妥当的。”
元妃知道,有了这句话,景修算是变相让她住嘴了。
“母亲自然知道这些个小事定然是不用为娘的cao心。”抬起茶碗,轻抿一口:“不过有件事你必须给母亲办妥了:你父皇前些日子说要让烈儿去封地,你得空和你父王说说,让你弟弟留在京里。你们是兄弟,他留在京里,好歹有个帮手。”
景修嘴角一弯,三分了然三分讥讽:“烈出去历练历练也是好的。”
元妃神色一愣,过了半响冷哼:“你该不会是真打算留下那个梦北国的质子吧。我可是听说,你待他可是没有一份qíng面的。”见景修脸上覆上一层冰霜,自知失言,慈祥的笑道:
“你弟弟年纪小,不懂事。你做哥哥的,多带带他;还有母亲也不舍得,他从小没有吃过什么苦,如今正是刀光剑影的时候,搁在身边安全一些。”
景烈,又是景烈。
从小宫里的所有人都宠爱他。也对,他那xing子对谁都是一副随xing的样子。碰上不曾见过的生人,嬉笑打闹一番立马就混的很熟了。
连宫里的下人都说这小皇子琴和宽厚,是个亲近的主。
反观自己却成了个yīn狠毒辣的角色,若是看着谁或是对谁笑一下,那人定会像是受到惊吓一番,匆忙告退。
自己和这个弟弟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身高样貌差不了多少,怎会有这么天差地别的待遇?
凭什么自己就必须都参与皇权之争,自己就是殚jīng竭虑心狠手辣的那一个?凭什么他就是被保护的很好,gāngān净净长大的那一个?
景修yīn鸷的脸色稍霁,在宫里最怕的就是别人知道你在想什么。景修点点头,“恩”了一声。
元妃似乎不放心,追问:“你什么时候可以把这个旨意求下来?”
景修笑道:“母亲方才不是才说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能出乱子么,父皇的态度很重要的。儿子尽力而为,最多······两个月吧。”
元妃立马反驳:“不,两个月太久了。七天之内吧。”见景修眉头微皱,恳切道:“你现在向你父皇求这个旨意不是什么难事,烈儿在京里也算是了却我心里的一桩挂念。”
景修深深地看母亲一眼,随后点头答应。
元妃了却心头一桩事,自知不好再说什么。一时尴尬非常。
坐了一会儿子,景修起身告辞。
刚出门,心腹小北上前说道:“殿下,刚出小路子公公传了皇上的旨意,说改日再召。”
景修点点头,刚想说回府,心念一转吩咐道:“去内惩院。”
第三十三章(2)
景修登基的那天,大赦天下……
饮落却是依旧被关在内惩院里。
元妃成了太后。
先帝的儿子七零八落,独剩了七皇子和小皇子,七皇子封了将军,远赴漠北;小皇子封了个
闲散王爷,也不回封地,就在京城里。
三个月后,梦北国的六公主——芸夕,成为了圣元的第一任皇后。
饮落永远也不会忘记芸夕第一次来内惩院见到自己时,眼里的惊慌失措。
人还没有扑进他的怀里,眼泪已经淌成一片。
“哥哥!”芸夕狠命的扯着那些锁着饮落的软筋绳,“怎么会这样,他怎么可以这么狠毒?”
饮落笑着抬手轻轻为她捋顺微乱的发髻;“没关系的,这些都是软的,不打紧的的。”像是
证明般的刚想伸出手证明,忽然想起手上的伤,急忙向后一缩。
芸夕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细细端详一番。
,还是那双修长的白玉掌么?
扭曲的指节,像是gān枯的虬枝;gān燥的皮肤,像是缺水的橘皮;触目惊心的还是上面虽已淡化的斑驳jiāo错的伤痕。
那是怎样的一种痛苦?
芸夕眼泪直往下掉,一滴一滴的直直砸在他的手背上。
“哥哥!”芸夕颤着声音:“你······你还痛吗?”
饮落宠溺的揽她入怀,像是小时候那样:“早不疼了。这几天在宫里还住的惯么?他对你好不好?”
芸夕无限娇羞的点点头,蚊子般的说了句:“好。”
饮落见状,笑说:“这样哥哥再怎么样都没关系了。芸夕,你记着,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只管和哥哥说,有哥哥在,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恩。”芸夕半躺进饮落的怀里,在耳边和饮落分享着心里的秘密。
“芸夕。”饮落像是猛下了什么决心:“你有没有见过小王爷?”
“小王爷?”芸夕偏头想了想,忽然笑道:“就是那个一整天咋咋呼呼的和哥哥一般大的?”
饮落点点头,急忙问道:“他最近过的好不好?”
“很好啊。他喜欢热闹,太后也很宠他的。他虽在外面置了府,却还是在宫里来去自由,这是皇上许的特权呢。”
饮落宽心的点头,“他过得好就行了。”
芸夕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忽然笑道:“那天我去给太后请安,就见着他正在发脾气呢。哥哥你猜,他为什么发脾气?”
“你这小东西,我怎么可能知道。”
芸夕调皮的吐吐舌头,“太后让他娶宰相家的三小姐,他偏说人家是张柿子脸,死活闹着不要。”
饮落闻言,笑道:“这还真是他的xing子了,这般孩子气。后来呢?”
“后来太后也没辙了,就问他到底要个什么样的。”芸夕初尝爱qíng,说起这些事qíng,脸上神态十分可爱。
饮落听到此处,连忙打起十二万分的jīng神,生怕错过一个字。
“后来那小王爷支支吾吾了半天,憋出一句,要李太尉府家的小姐。哥哥你知道李太尉府家的小姐么?”芸夕一抬眼才看到饮落一脸的震惊,连忙问道:“哥哥,你怎么?”
饮落听到那句话,只觉五雷轰顶。满腔热qíng钝化乌有,一腔碎片都在嘲笑他的自作多qíng。
他当然知道李太尉家的小姐李曦雪。
这个女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冰山美人。自小和他们玩在一处,冰雪聪明。
自己曾经还亲手jiāo过她习字抚琴,也可算的上半个知jiāo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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