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雪哪里有不听的道理,连连点头称好。在这宫里头,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是她的师傅。现在她好死不死的顶着一个过了气的娘娘头衔生活着,只怕以后的日子更是难上加难。
不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吗?荣贵妃a,你为什么偏偏还是一个才女。也罢,不是小时候背过一句名人名言么"苦难是对于坚qiáng的人来说是一块垫脚石。"现在她夏曦雪就要发挥这种打不死的宅女jīng神。想到这里,顿时也来jīng神,冲茗佳点头道:"从现在开始你要我学什么我就学什么。"
茗佳看着曦雪虽然说的jīng神抖擞,但是眼神的深处还是有着淡淡的畏惧,或许对于她来说要承受的远比自己要多吧。
小姐a,你怎么可以说离开就离开呢?我们这些陪您一起长大的,你当真是不屑一顾么?
脸色忽然变得莫名悲痛的茗佳,眼神中竟透着丝丝不解的看着曦雪,曦雪心里直发毛,呆呆的坐着,什么也不敢开口问。
"曦雪。"良久,茗佳犹如叹息一般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宇宙传来一般。"你应该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吧。"
此话一出,曦雪如chūn雷在耳边炸响。"我······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家小姐还未出阁之前,曾经遇见过一个半仙。那人曾说,小姐的命格是轮回盘。"
"轮回盘?"
"轮回盘的意思就是,每一个下一世,都会在一个特定的时间里继续上一世的痛苦。这是佛祖所留下来的劫难,要过九世才能逃出三界之外。"茗佳眼里渐渐有了悲悯之色:"曦雪,你回不去了。这就是你的劫难。"
曦雪一向是个理科生,从来不相信这些所谓的轮回之苦,反驳道:"这说不通嘛。这么说,你家小姐现在是在经历上一世的痛苦咯?那么第一世的那个去经历谁的痛苦?"
茗佳却叹道:"我也曾经劝过小姐,可是小姐却是对此事坚信不疑。她说每一世的人都会犯下过错,这第一世恰是等待救赎的那个。"
"无稽之谈。"曦雪笑说:"在我们那个时代,这就是迷信。"
"不,现在我信了。"茗佳淡淡笑说:"自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开始相信了。"
"为什么?"
"因为你还存着小姐一小半的记忆。"
"这也是那个道士说的?"曦雪怪笑说:"要是存有记忆,我一定可以见得惯你们行礼,可以不费chuī灰之力的写的一手好字。可是这些我都没有。我就是我,不过是用你家小姐的身体活着嘛。茗佳,你放心,我会好好学的,你不必编那么一筐子话来骗我。"
"要是一点记忆都没有,你怎么可以听得懂我们说话?"茗佳用着陈述句的语气硬生生的说出了一个疑问句。好比是在平静的湖水里扔了一颗小石子,曦雪的心qíng就像是波澜不停的湖面。
她差点忘了,自己从到这里开始,说的每一句话,都和现代不同。
世界真奇妙!
难道这真是她注定的?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要带着崇仁殿的所有人努力开始新的生活。"
什么?要她一个外来人口去和这些当地人火拼。这基本是没有悬念的输嘛。古来想要走出冷
宫只有两个出路:一个是死了,一个是重新获得圣宠。
不论哪一个,她夏曦雪都能不想要。她最恨虚伪的人,要她假qíng假意的和那个没见过的皇帝生活,还不如呆在这冷宫里qiáng。况且就算她走得出去,也不见得可以斗得过其他的女人们。
没吃过猪rou,却是见过猪跑。这后宫的真实生活想来比任何一部宫斗戏都要来得血腥和jīng彩。
"曦雪,你现在没有选择。因为你是主子,主子就是所有人的靠山。"
"我们安安静静的呆在冷宫里,过自己的日子不可以么?"
"冷宫。"茗佳盯着曦雪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是个比地狱还要寒冷的地方。"
在茗佳一番威bī却没有利诱的话之后,曦雪乖乖的开始学习一些简单的东西。
从这个时代的常识:比如现在是个难得的较为太平的天下,一共有四个国家在这世上。其中以自己所在的圣元王朝最为qiáng大,其次是旻江国,阑国,最末的是梦北国。
还好自己是个冷宫皇妃,至少不比担心战乱殃及自身。不然成了小国的公主,还要和亲,那才是漫漫长路无穷尽,苦难日子刚开头了。
"这三个字,便是主子的名字,李曦雪。"茗佳在一个装满沙的木盆子里慢慢的写了貌似繁体又像是篆体的三个字。"还好小姐从前也常教奴婢习字,奴婢的这手字说起来也有三四分像小姐的呢。"
曦雪刚照葫芦画瓢的写到第二个字,就听到茗佳那句洋洋自得的三四分像。在看自己一手比狗爬的还不如的歪歪扭扭的痕迹,叹道:"我连你这三四分都学不好,你家小姐的字,我看来是拍马都赶不上了。"
"主子也别泄气。"茗佳安慰道:"这不是一时半会的功夫,只要勤加练习,还是可以蒙混过关的。"
"恩,勤能补拙嘛。"曦雪待茗佳把刚才自己写的那些狗爬用小铲子抹平之后,又继续拿起竹枝练习。"茗佳,你家小姐的字是谁教的,以后看见了这个‘师傅’咱们最好是要绕道走呢。"
茗佳摇头,"奴婢不知道。很多时候,小姐身边时不要人近身伺候的。"
曦雪平日里虽然对八卦不感兴趣,不过这好歹也算是和"自己"休戚相关的新闻,也来了兴致,问道:"就连你这个一等贴身心腹也不可以?"
茗佳叹道:"小姐的心事,又岂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可以随便揣测懂的?"说罢,不管曦雪再怎么问,也不再言语。
曦雪吐了吐舌头,也没有兴致再问。
这天,在茗佳的监视下练了一个早上的字,刚准备歇一会儿,就见茗佩在门外低低说道:
"主子,那小易子公公又来了。您要不要见见?"
这房间按照茗佳的要求自己已经吩咐过除了茗佳谁也不能进来,主要还是怕别人发现自己是山寨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曦雪刚想回绝,茗佳却冲重她点点头,曦雪心不甘qíng不愿的叹道:"好吧,我去。"
这次小易子没有等多久,这崇仁殿主就来了。小易子行了礼,笑说:"主子要的银两,奴才都办好了。全是碎银子,我家王爷说了,碎银子好办事。在这冷宫里的人,赏点钱不用太多。"
曦雪示意茗烟把钱收拾妥当,问道:"你家王爷还有没有什么jiāo代的?"
小易子恭敬的说道:"我家王爷说,主子看了这个自然就会明白了。"
曦雪心里暗自哀道:怎么又是这个玩意儿?自己现在可是一个文盲,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面上却正经的屏退左右独留茗佳一人,将小易子的缎子递给茗佳吩咐道:"这两天眼睛不适,茗佳念来听听。"
茗佳自然知道这其中原委,生怕小易子看出破绽,连忙接过来,展开。
曦雪见茗佳脸色一僵,忙凑过去看那缎子——哪里有什么字,上面是白生生的缎面。
这是什么意思?
曦雪见茗佳暗自摇头,知道她也不明白。自己也不敢露出异色,毕竟自己是一个"闻名京城"的才女,只好再问:"除此以外,还有什么没有?"
"王爷说,主子一看,就明白了。"
"那可有让我回话?"
"王爷说,如果主子给了回复,奴才带到就是。"
曦雪看着那方手帕——空白,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
照茗佳的说法,这王爷与李曦雪有过一面之缘。难道他们还有什么其他的暗语或者这本来就是那个王爷的试探?
麻烦a!她最恨的就是动脑筋。
有没有什么是一劳永逸的法子?
"小易子,我没有什么话可以叫你带的。不过,你可以和你家王爷说一个故事。"
"是,奴才一定好生记下。"
"以前有个女人,她过的身不由己。她有着太多的厌倦和不得已,她甚至开始想要放弃······"曦雪只听身后的茗佳倒吸一口凉气,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她从前没有辜负过任何人,现在她也不想辜负自己。"
曦雪此时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心里的某一处却在泛着淡淡的锐痛。"小易子,你实话告诉你家王爷,我前几日大病了一场,很多事qíng都已经想不起来了。包括过去的所有。"
小易子脸上却毫无惊色,只是恭恭敬敬的应了声是。
曦雪想了一会儿,对小易子说道:"本来想给你家王爷写点东西。现如今这冷宫里却是连这些都是没有的,只好劳烦你转述了。"
"主子请说。"
"你告诉他——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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