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也是再三追问之下,夫人才告之详qíng。”他如此回话,既无欺瞒母亲之处,也无出卖夫人之嫌,只望母亲就此
罢问才好。
“原来是这样,那现在可有解决的办法了?”尤夫人半信半疑,不过她料定儿子还不敢欺骗她,便也还有几分相
信。约莫媳妇以往读的是女诫等书,族规内一些生僻字她不识得也是有可能的。
尤子君道:“母亲放心,儿子已将钱庄生意暂时jiāo由子贤打理,等儿子教夫人识得那些生僻字之后,再去接管。
”
尤夫人一听儿子将钱庄生意jiāo给堂弟尤子贤了,心中顿时有些不满,但对于这种男人家的事qíng她是不好出面说的
,便闭口不语了。
想那尤子贤,年方二十出头,便不比尤子君的理财能力差多少,尤夫人只觉得尤子贤对于尤子君来说是个威胁。
再说这几年来其他几任房长家中陆续殷实起来,现在子贤子仁几兄弟只是在钱庄给子君打打下手,但往后……就
怕父亲真将子贤子仁他们安排到钱庄去了。
这事,只看老爷心中有甚么打算。父亲年事已高,族长的位置早晚是要传给下边尤氏子嗣的。只可惜她……唉!
“母亲莫要忧心,儿子会尽快赶回钱庄的。”尤子君也知道母亲心中所想,便安慰道。子贤的能力的确有目共睹
,但令人觉得遗憾的是他心术不正。这几年他与子仁在钱庄,没少往自个儿家里扒财。
尤子君不是不知,只不过老太爷去世后,他们这一房便极少过问家族中事,他也不想涉进那团烂泥中去。但若让
子贤或子仁做了新族长,只怕尤氏一族又有惊涛骇làng了。一面是小家的事,一面是大家的事,他心里也实在是两
难。
尤夫人看了儿子一会儿,只在心里想儿子怕是斗不过子贤子仁的,心里便有些闷。她轻掩檀口,打了个呵欠道
:“近日我也着实累了,要小睡一会儿,子君便去教媳妇吧。”
“儿子遵命。”尤子君应声道,又说:“母亲,还请母亲莫要将此事告诉其他人,免得下人生出流言蜚语,坏了
尤家名声。”
尤夫人笑道:“这是自然,我难道是那般不知事儿的人?”
“儿子多言了,母亲请休息,儿子退下了。”尤子君见母亲点了点头,方才退出了房去。
这一番阵仗下来,尤子君竟觉得像遭受了一场酷刑。所幸母亲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否则他为了尽孝,必定会将
秦漫不识字的事qíng给说出来。
尤子君慢慢的往静宁院走去,远远地便见秦漫正握笔在房里练字。那一幅景儿,着实透着不一般的美。
他前头娶了三房,三房夫人均出了意外,让他的xing子也有了很大的改变,从原先的谦和有礼变得冷漠古板。不过
那三房夫人也都是与尤家女子是同一类型,让他提不起什么兴趣来,有时他甚至分不清谁是夫人谁是妾侍。
这位新夫人倒有些特别,虽然礼数也还算是周全,但他时不时的便能从她脸上、眼里看出几丝不苟同。特别是那
晚淡huáng的烛光印在她脸上那光景,他恐怕这辈子也忘不了了。
而且他发现她防着他,这在尤家是绝未出现过的先例。丈夫就是妻子的天,她应当无条件的依赖他信任他才对,
可她却更多的是防备。
不过,这或许跟他将她扯进尤家浑水中有关吧。毕竟,她不愚笨,应当猜到前三房夫人的事qíng有古怪。想到这事
他忍不住在心底叹气,许多事qíng……他作为这一房的长子,是根本无法cha手的。一旦cha手,或许又是个天翻地覆
的局面了。
而他,只想保全他们这一房罢了。
不知不觉地,他已走到门口。尤子君见秦漫转过头来,冲他嫣然一笑,顿时停住脚步挡住了外头的光线。
秦漫笑着迎了过去:“夫君回来了。妾身还错以为是天儿黑了,谁曾想是夫君挡住了阳光。”
见她福下身去,尤子君下意识的伸手扶住了她,没让她拜下去。面对她微愕的目光,他胡乱编了个理由:“只有
我们夫妻二人在便不必拜了,夫人若一天拜我一百次,我岂非要让夫人起身一百次?”事实上,尤家的确有女人
拜过夫君一百次的,不过那是在女人犯错之后,族长惩罚。
“夫君说的是,这样倒比打理钱庄更累了,是妾身的错。”秦漫便站直了身子,心底暗暗窃喜。她却是巴不得不
拜呢,着实累人。
尤子君牵了她的手,到了书案前,顺手扯过她写的字便看了看。这一看,他却有些微愕:“这字……是夫人所写
?”
“是啊,夫君。是不是很难看?”秦漫见他神qíng,以为是自己写的太丑了,心里便有些沮丧。要知道她二十几年
可都是用的钢笔,这突然一下子换成毛笔,自然是不习惯。
尤子君难得的笑了:“不,很好看。”作为一个刚识字的人来说,她这字写的算是上上乘了。
秦漫呆了呆,眼睛盯着他眨也不眨。虽说她与他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但却未曾见他这般笑过。即使在面对他母亲
时,他也只是略微勾动唇角。
她想,尤子君幼时应该挺招人疼的,因为他笑起来很好看很迷人。只可惜大了,反而古板又无趣了,她深深的惋
惜着。
“或许……以夫人的天份,在一月时间内将族规上的字识完,也不是什么难事。”尤子君说完,握住她的手便继
续教导她练习基本的笔划。
秦漫只觉得周围全是他的气息,差一点就维持不了认真习字的心神。好容易定下心来,她又在暗地偷笑:毕竟曾
学过汉字嘛,触类旁通的学习,识这些字本就不难。
正文第十章:这一大家子
接下来的一个月,秦漫与尤子君夫妇很忙碌。一个忙着吸收完全不懂的知识,一个忙着介绍各种规矩。
这一次,秦漫是真的十分感激尤子君的。他不仅教她识字,还将族规读与她听,并适当的加以解释,让她更加明
白这些规矩。而她也因此减轻了很多负担,了解尤家的大小事qíng便更容易了。
根据族规后边的解释,这尤氏一族现任族长名叫尤闵壕。不过前任族长却是尤闵壕的堂兄尤闵威,也就是尤老爷
尤世显的父亲,尤子君的爷爷。在前任族长尤闵威去世后,尤闵壕才按照族规顶替了其堂兄的位置。
族长之位的继承制度本也是与皇室王爷等相同,乃采用‘世袭罔替’之法。按理说尤闵威去世,应当由他的长子
尤世显继承族长一位才是。
不过族规末尾记载的很清楚:“族长威卒,其长子显为相,不可世袭。长子既存,其弟不可逾,故威弟壕代之。
”
秦漫这时才知道,原来她的公公竟是朝中宰相,也难怪尤老爷那语气中的铿锵及神态间的威严,无一不让人折服
。也就是因为身为尤氏族人的尤老爷在朝为官,所以不能够继承族长之位。
前任族长尤闵威有七个女儿均已嫁出,按照族规不可以回娘家;四个儿子,尤老爷为长子,下边三个弟弟。即使
尤老爷身为朝中宰相无法继承族长之位,但因长子还在世,所以尤老爷的三个弟弟是没办法顶替尤老爷成为族长
的。
在此种qíng况下,于是尤闵威的堂弟尤闵壕便顶替他上位了。在尤闵威那一辈人中,尤闵壕是辈分最高的,由他出
任族长也让人心服口服。
而更让秦漫惊讶的是,尤夫人原来名为尤喻珍,是现任族长尤闵壕唯一的女儿!她暗暗想到,父亲为族长,夫君
为宰相,儿子又是家中独子,尤夫人应当享尽一切尊荣才是,却不知为何锋芒尽掩,低调处事。这在一个争斗不
断的大家族中,确实是一件耐人寻味的奇事。
“夫君,为何这上边没有妾身的名字?”秦漫翻了翻,却没在尤子君的那页找着自己,倒是见了前三房夫人的名
字,便问道。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两人的关系亲密了一些,秦漫虽然还保持着戒备,但却能够有问题便请教于尤子君了。毕
竟尤子君是她在这个家最亲近的人,也可以说她与他是拴在一条线上的蚱蜢,她还是寄了些希望在他身上。
尤子君闻言,抬起头来像是有些歉意似的看着她,半晌后才说:“夫人嫁的委屈,尚未去祠堂叩拜尤家列祖列宗
,自是没有被编入这册子中。”
秦漫笑了笑,不置可否。她原先也猜到是这样了,不过是向尤子君证实一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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