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心惊,秦漫也还是不得不回话:“孙……孙儿媳明白,谢老太太。”这一开口,她才发觉自己声音有些嘶哑
,却仍是努力将话答了下去。
“孙媳妇着了凉?”老太太关心的问道。
秦漫低头答道:“约莫是昨晚着了凉,回头孙儿媳吃两副药便好了,不碍事的。”想必是昨晚与尤子君那一番折
腾,受了风寒。她原本就有咽喉方面的毛病,当时身上还有水珠子没有擦gān,尤子君便闯了进来,不着凉便才怪
了。
“嗯,回头我让宋婆子给孙媳妇送两副过去。”老太太便道。
“谢老太太关心。”秦漫瞥见那尤闵壕脸上神qíng更是古怪,心知老太太对她的态度引起他的不满了。不过,敌不
动我不动。他若是动了,才真真有好戏看了。
尤子君见秦漫着了凉,心里也对昨晚的唐突之举有些歉意。若不是他在夫人沐浴之时闯了进去,想必夫人也不会
着凉了。如此内疚着,他便想着回房后好好找个大夫来给秦漫看看。
秦漫却因此而心一动,何不……
正文第十八章:小病
之后,尤闵壕又嘱咐了些事qíng,便与尤老爷一同出去往另些个房中去了,想来也是要亲口通知各房房长及下边人
。
虽说秦漫并非尤子君之原配,但长房长媳过门还是件大事。当初没能大摆筵席,尤老爷就着实为此伤心了好一阵
,只觉得委屈了自个儿的儿子。此次借着为故君祈福的理儿,尤老爷在新媳妇祭告祖宗一事上花了不少银子,只
望这次能隆重些。
原本新妇祭告祖宗,只须在家堂前一五一十的将自己以往所经历的事qíng说出便可。所以族长与尤老爷也都不担心
会有什么人将风言风语的传到皇上耳朵里去,参加仪式的人都是尤姓族人,自是不敢乱说;况且新妇也是尤氏族
人,便解释是新妇为皇上祈福也说得通的。
秦漫知道老太太口里所说的‘家堂’便是尤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也就更加对这次祭告祖宗一事上了心。她回头向
尤苦打听了些事儿,只见尤苦对祭告祖宗这一仪式似乎有些惧怕。
她便猜想尤苦当初过门三日后也办了这仪式,只不过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却是不得而知。后来她试探着问尤苦,
是否在当日领了族长的罚。尤苦虽迟疑了一会儿,却也点头应了。
秦漫心中顿悟,只怕每个女人在经历这事时都受了罚。她便下了决心,她偏生要改了这规矩,让那尤闵壕无从罚
起。不过这事儿还得尤子君帮忙才行,她便等着尤子君回房来。
秦漫连连咳了几声,便见尤子君从外边走了进来。她起身相迎,却仍旧是咳嗽不止。看样子她的旧疾又犯了,不
过也不得不说这是件好事儿。
“夫人的病qíng似乎加重了,这都要怪我。”尤子君轻拍着秦漫的背,自责地说。
秦漫边咳嗽边摇头道:“夫君……千万别这么说……”
尤子君扶了她坐下,又将刚刚在门口碰到宋婆子时拿下的宋婆子手中的两副药递与尤苦,吩咐道:“去厨房将这
药熬一熬,端来与少夫人喝了。”
尤苦点点头,接过药下去了。月成见姑爷在,便也退到了房外去。
“夫人也知道三日后便是大日子,尤氏族人都得去祠堂观礼,包括一些个沾亲带故的妾侍、下人。所以我今日得
赶回钱庄去,一来要将钱庄事务打理好,二来也要将沈姑娘接回来。不过夫人这身子骨,着实让我有些担心。”
尤子君皱了皱眉,看着依旧不时咳嗽的秦漫说道。
秦漫轻轻抚胸,停了咳嗽哑着声音道:“夫君所担心的,也正是妾身所担心的。”她正等着尤子君说这话呢,以
便她把心里头那些藏着掖着的话给暗示出来,然后bī尤子君与她站在同一战线。
“夫人为何担心?”尤子君一时没想到什么地方去,便不解地问道。
秦漫蹙着秀眉道:“依照规矩,三日后妾身须得将以往那些事qíng告与列祖列宗知道,然而妾身自小便落下个毛病
:一受风寒,便会哑声一些时日,药石无效。妾身只怕三日后若真哑了声,族长他……”说罢她叹了口气,便又
咳嗽起来。
尤子君见她脸色确有些苍白,又听她说话间声音嘶哑,且比起先前来更是严重,也明白她并非说谎欺骗于他。但
三日后的仪式是不可改的,毕竟父亲已经奏明了皇上,且族长与父亲也已前去各房通知了。
若到了三日后,果真如秦漫所说哑了声……只怕族长未必那般容易会依了她。他确也答应过要保护于她,但此等
状况下……还真真有些棘手。
秦漫见他面露难色,猜到他有心却无力,便微微提醒道:“夫君,其实尤家祖先均已成仙,即便是妾身不说,他
们必定也知晓妾身从前的那些个事儿。这个道理,夫君与妾身虽然都懂,只怕他人却是不懂的。”
尤子君瞧着她半晌,突地明白了这位夫人肚子里那些未说出来的话。她怕是想让他三日后出面,将这话在族长及
族人面前给添满了去。只要这番话一出,想必族长及族人也不敢有什么反对的话说,难道谁还敢说尤家祖先没有
成仙不成?这才是真真要在祠堂前领罪的。
而秦漫若能避开在家堂前叙说过往经历一事,必定也就犯不出什么大错。既无错,便也无罚。族长及几位房长便
是想给她个下马威,却是找不出她的错处而无可奈何的。
想到此,尤子君不得不对秦漫刮目相看了。这番说辞,原是他也不曾想出的。或许他这位夫人的手腕,未必比那
些人低多少。只看前三位夫人在祭告祖宗时均落了族长的罚,而秦漫显然能够逃过此劫,在心智上已经多出一截
了。
“夫人好心计,连我也不曾想出这等说辞。”尤子君紧紧的盯着她眼睛道。
秦漫若无其事的以手帕擦了擦眼角,笑了笑说:“夫君谬赞了,妾身哪里有想过什么说辞。怕是夫君自个儿想出
了什么,却说是妾身想出的。”
她至今还不清楚这位夫君心里边儿的那些盘算,自然也就不愿将自己真实的一面儿露与他看。以秦漫的xing子,均
是别人先对她示好,她才会报以甘露的。
再说这尤子君也并未信任她,至少尤家的事儿他是十分清楚的,也必定对前三位夫人的遭遇抱有怀疑。但他却不
查不问,如今又把尤苦安cha在了她身边,也是只字不提其意图,让她猜的好生辛苦。
既然他让她自个儿去猜他的那些事儿,那么她的这些事儿也让他自个儿去猜好了。只怕她猜得了他的事儿,他却
未必猜得了她的。秦漫不禁在心底暗暗好笑。
尤子君也是jīng明之人,瞧见她的防范便不再言语,坐着与她静默了一会儿,又随手翻开她平日里练字的册子来看
。
秦漫也就时不时的咳嗽两声,实在忍不了喉中的不适感后,又吩咐月成倒了杯温水给她润喉。
“夫人的书法大有长进,看来夫人果真是聪慧之人,无论什么都一点即通。”尤子君看了一会儿,赞道。
秦漫听他将‘什么’两字咬得特重,便灿然一笑:“夫君尽说好听的,也只有夫君才让妾身时时高兴着。”
“是么?我真让夫人时时高兴了?”尤子君含着笑,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他也是时时见着她是笑着的,但他却极
少有感觉她真正在高兴着,仿佛只是为了让他高兴,她才笑。他便又想到她的身世,随即释然:一大家子都那么
bào毙了,她独自寄人篱下的过了这么些年,想必也是有些神伤的。
秦漫正待回答,却见着他眼里的期盼而谎答不出口。这时尤苦端来老太太赏赐的药熬成的汤汁进得房来,便解了
秦漫的围。
却是尤子君先她一步开口了:“给我吧。”
尤苦不敢违抗,只得将碗递与尤子君,却是一个劲的防范着,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把尤子君给烫着了。
尤子君接了药碗,触着那温度觉得还有些烫手,便放在桌上不停的用汤匙搅动着,时不时的还chuī上两口。
秦漫瞧在眼里,只道是男人都喜新厌旧的。只怕再过个两三年,他又会对别人这般细心了。等到她回过神来时,
尤子君却已用那汤匙舀了药汁儿,伸到她面前要喂与她吃。
尤子君这举动将秦漫吓了一跳,这些日子她时时记着那些族规,生怕逾越了一条。此时她自是不会任由尤子君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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