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劳几位姑娘挂心了,不过我自个儿还不知道伤在何处呢,真真是乱嚼舌根子的。”秦漫也就顺着她的话说
了下去,一面又注意着各人的神qíng。
许姑娘依旧是一副看戏的神态,约莫也是知道事qíng大概,只是闭口不提;尤姑娘仍旧云淡风轻,面含微笑,不知
其想法;那潘姑娘面上似乎有几分不屑,看样子她对自己受伤一事是极为笃定的;孙姑娘与沈姑娘自是没有什么
改变,便是知晓,似乎也不愿涉入其中。
“赵姑娘,你说是吧?”秦漫未等其他人开口,便冲二房赵姑娘笑道。
赵姑娘一吓,平素的结巴便又上了台面:“是、是吧,少、少夫人……”她是怎么也没想着自己会被少夫人点到
的,毕竟她在尤府向来便是角落里的灰尘,无人注意的。
其他人都是心照不宣,知道这少夫人是捡了最软的柿子在捏,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都不开口帮赵姑娘解围
。反正那赵姑娘平素最怕事,只会附和别人的话儿,却是不敢透露自己半点意思,少夫人想必也不会老将话转在
她身上的。
不过秦漫却偏偏出了其他姑娘的意料,依旧是问那赵姑娘道:“赵姑娘,不知今日是谁传了你前来静宁院?”
赵姑娘额头上已见汗珠,声音是愈发颤抖:“不、不知道……”
“哦——?”秦漫将这个字拖得很长,又静默了一会儿才道:“原来是赵姑娘自个儿到我院里来的——那其他姑
娘若不是自发前来的,便是赵姑娘去请的了。”
秦漫的语气又肯定又有深意,赵姑娘只听了那个长长的‘哦’字,就有种大祸快要临头的感觉了。一时之间她承
受不住,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直磕头。
“赵姑娘这是做什么?不过是闲话家常罢了,你这真真是……是要把我往黑锅里推呢!”秦漫上前便去扶赵姑娘
,怎奈那赵姑娘却是死命的不起身。
秦漫为了保护赵姑娘的额头,便只好将自己的手放在地上,才算是让赵姑娘不敢继续磕下去了。
事态似乎有些出乎她们意料,尤姑娘的眉头微微蹙了蹙,转头见许姑娘眉眼间都带着笑,又见那潘姑娘神qíng古怪
,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开口替赵姑娘解了这个围去。
不过还是沈姑娘开口了:“少夫人,原是夫人让贱婢几个来的,却不是赵姑娘差人来请的。”
“你瞧,沈姑娘都说是母亲让你们来的了,我也只不过是随口问一声,赵姑娘胆子也太小了。”秦漫重重的叹了
声:“赵姑娘再不起身,我只好去母亲面前请罪了。”
秦漫说着便也不去拉赵姑娘了,只管转身往门外走去。
不过赵姑娘立时便站了起来,扯住秦漫衣袖,急急地道:“少夫人,贱婢起身了。”这事儿要是闹到夫人那儿,
只怕就没完没了了。夫人向来不管事,但一有事儿便会告诉尤管家,请尤管家代为处置的。
秦漫转了身,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轻声说了句:“这会儿倒是不结巴了。”不过她立刻便拉了赵姑娘去原先的座
位,将赵姑娘按在座位上:“我不与你问话了,赵姑娘便安心坐着罢。”
赵姑娘听见她先前那一句,颇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亏了沈姑娘提醒,不然我还真不知怎么收场,真是多谢。我原就是个不会说话儿的人,心里有什么便说了,不
曾想将赵姑娘吓成这般。”秦漫回了自己的位置,看着沈姑娘笑。
“贱婢不过是实话实说,少夫人的‘谢’字愧不敢当。”沈姑娘淡淡的笑着。这位少夫人若不会说话,只怕这尤
府里便也没有会说话的人了。
许姑娘低头饮着茶,心里却似平静的水面起了层层涟漪。这戏,倒是有几分值得她期待的——只看戏里有没有她
的角色了。
“少夫人当真没有伤到什么地方?贱婢仍旧是挂念着,这几日听说了后一直便睡不好。”尤姑娘轻蹙娥眉,面上
尽是担忧。
秦漫瞧着她,似乎看出了些什么不一般的事儿。这尤姑娘怕是知道些什么的,却又故意露出些微破绽引她好奇,
就不知用心何在了。不过,她这人,是偏生不上当的。
“可要检查一番?也好让尤姑娘放下心去。”秦漫善意的取笑着,丝毫看不出正经回答的意思。
“少夫人取笑贱婢了,既是无伤,贱婢便可放心了。”尤姑娘敛了神qíng,只道是这般微小的暗示,少夫人不懂的
。
“尤姑娘房里的chūn桃,今日可带来了?”秦漫状似无意地随口问道。不过那尤姑娘却是没有受到一丝震动,让她
有些微讶。
尤姑娘笑了笑:“自是带来了——”顿了顿她才又说:“不过chūn桃大前日不知去了哪儿,害贱婢一顿好找。贱婢
去夫人房里见礼时身边没有人,幸好夫人也没有问起,否则贱婢倒不知该如何回话了。”
秦漫此时眉头才真真挑了起来,chūn桃是尤姑娘房里的人,而尤姑娘却不知chūn桃大前日去了水井边找她麻烦?
这事儿,倒有点意思的——秦漫揣摩着尤姑娘刻意透露出的意思,淡淡的笑开了。
正文第二十五章:利用
尤姑娘见秦漫只是望着她笑,却不对她所说的话露出些态度,心下有些急了。这小少夫人,怎地如此沉得住气?
虽说那秀眉也是微挑了少许,不过即刻便平了,若非她仔仔细细的在看着,却也是发现不了这小少夫人其实还是
将她的话听进心里边儿的。
秦漫这边儿也还是保持着云淡风轻的模样,她可不会相信这六位姑娘真是奉了尤夫人的命令来她这儿见礼的,但
也不能说是沈姑娘说谎,不过是那尤夫人听了什么人的话儿罢了。而这个能够说动尤夫人的人,也只有尤夫人的
远亲尤姑娘了。
瞧她那故意传达信息的神qíng,又听她有意无意的话儿,秦漫更是确定了水井之事与这尤姑娘有关。不过关于chūn桃
,她还有些不好说。但可以肯定的是,尤姑娘极想让她知晓大前日chūn桃会去水井边捉她把柄的原因。
“少夫人似乎有些……莫非是大前日见着chūn桃了?”尤姑娘终于还是鲁莽了,许是不甘心就被秦漫这么躲避过去
。
秦漫笑意更浓了,这尤姑娘,还是没能沉住气呢。想来也是,辛辛苦苦布的局,怎么能眼看着被她蒙混过去呢?
不过此刻尤姑娘这么一问,她倒是清楚那chūn桃必定不是尤姑娘的人了。
身为下人,chūn桃也算是胆大包天的。她也不顾着自个儿的将来,毕竟头上还顶着森严的族规呢。若尤姑娘有心的
话,chūn桃只怕早就被罚去打杂再也无法翻身了,秦漫暗暗想道。
“尤姑娘这是哪里话,大前日、前日、昨日三个日子,我都还在挑水呢。chūn桃是尤姑娘院里的人儿,我若能碰见
她,岂不是我偷懒去了尤姑娘院里?这罪名我可担不起的。”秦漫故意板了脸,扬高声音说道。
尤姑娘也瞧出秦漫没有真的生气,便笑着道歉:“少夫人说的是,是贱婢失言了。不过少夫人却是有一件事说得
不对了。”
“哦?哪一件?”秦漫坐正了身子,看来这六位姑娘中真正要与她作对的,怕是这位尤姑娘才对。
“chūn桃却不是贱婢院里的人。”尤姑娘温柔的笑说。她就不信,少夫人听了这话还坐得住。
秦漫早已预料到她将会丢出一颗炸弹,便如她所愿惊得站了起来,仿似发觉自个儿失礼后才又重坐回椅子上去了
:“chūn桃不是尤姑娘院里的?那却是谁院里的?”
尤姑娘此时却是什么也就不说了,等着别人开口。这些话她说得多了,也难保惹人怀疑。小少夫人已经惊了惊,
而且注意到了chūn桃、并关心chūn桃究竟是谁的人,她此行目的便达到了。
许姑娘心中冷笑着,却已是替尤姑娘回答了:“少夫人有所不知,那chūn桃只是少爷让尤姑娘带在身边儿的,但尚
未真正分配到尤姑娘的院里去。”
原来还是这样的特例,秦漫心中明白了大半,但却仍旧是不清楚这chūn桃如何跟别位姑娘搭上线了。不过看剩下的
五位姑娘中,最有可能让chūn桃做这等糊涂事的便只有潘姑娘了。
想到此,秦漫便朝潘姑娘望了去,笑着说:“潘姑娘与尤姑娘素来jiāoqíng不错,想必对这chūn桃也是熟悉的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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