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媳妇是她一直看重的人,倘若她连自己的人都不能保护着,她这个老太太可就真的是老了。
尤老爷刚想应一声‘是’,却不曾想到媳妇没给他这个机会,而且还自动请罚了。
“老太太,孙儿媳以为:月成是要罚,可孙儿媳管教不严也得罚。不然,如何服众呢?上回潘姨太也是不小心碰
着了尤姑娘,尤姑娘也是安然无恙,可父亲当场就罚了潘姨太禁闭,如果不罚孙儿媳,似乎显得有些……不公。
孙儿媳本来应该谢谢老太太不罚之恩,可孙儿媳身为少夫人,更应该以身作则才是。孙儿媳斗胆,请老太太重新
发落。”秦漫目光坚定的望向老太太,说道。
一番话出来,不说老太太等人惊着了,连尤姑娘心里也是惊讶不已。尤姑娘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心里实在是太不
解了,这少夫人究竟是个什么人呐?老太太有心偏袒,连她都看出来了,可少夫人竟然不领qíng,还主动讨罚?这
少夫人,若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老太太紧紧的盯着秦漫看了一会儿,突然地就从那双坚定的眸子里看出了些什么别的东西,她的心里也松下来。
她这个孙媳妇啊,看来是又有什么主意了吧?老太太虽然还不知道孙媳妇心里的想法,却也还是允了这种暗示
:“即是如此,那就罚这下人二十板子,至于孙媳妇——就跟潘姨太一样,禁足到子君的孩子出世吧。”
“多谢老太太。”秦漫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又说道:“老太太,孙儿媳还有一个不qíng之请。”
“说吧。”老太太耐着xing子道。
秦漫看了尤姑娘一眼,说道:“尤姑娘只有一月余的时间便要给少爷生下第一个孩子了,孙儿媳想请老太太做主
,将月成的责罚延后到孩子出世,这样才能避免血光,给孩子积福。”
老太太转头看着尤姑娘,问道:“尤姑娘以为如何啊?孙媳妇可都是为了你肚里的孩子着想呢。”
尤姑娘虽是不怎么乐意,不过她也想到,只是延后一月余罢了,老太太与老爷还有少爷都在场,想必这顿罚也逃
不了。再说少夫人不是先被关了禁闭了吗?她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于是便点头道:“少夫人说得对,在孩子出
世这段时间,实在是不宜见血光的。”她还怕月成挨了打故意来吓她呢!
老太太便说道:“就依孙媳妇所言,这下人的二十板子先记着,等孩子出世后,自个儿去尤管家那儿领罚去,知
道了不?”
“贱婢知道,谢老太太。”月成连连磕头,心里却怎么也没想到,少夫人竟会多说了这番话,暂时让她免了这顿
罚。原先,少夫人可没有这么安排啊。
事qíng一了,秦漫便与月成回静宁院禁足去了,老太太等人找尤大夫嘱咐了几句,这才离开了轩院,留下尤子君陪
着尤姑娘。
正文第六十五章:真正的芥蒂
昏暗的烛光下,只见纤纤素手极轻的起起落落,细细的fèng补着一件喜红色的婴儿襁褓。.素手的主人脸上有着极柔
和的微笑,那星眸中的点点光芒,似乎是主人在幻想着某件令她开心的事qíng。
秦漫自己fèng补的那件襁褓并未被月成用墨汁弄脏,弄脏的是月成fèng补的那件儿。不过,她虽然向月成学习了针线
活儿,可毕竟还是月成的那件做工jīng细,模样也好看。
月成有些担心的看着少夫人,她实在弄不懂少夫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可她不能眼看着少夫人对尤姑娘心软,这件
襁褓也不能真正派上用场。
月成斟酌了许久,才轻声说道:“少夫人,襁褓有尤姑娘自个儿做,少夫人就别这么辛苦了。再说——”她停顿
了下,还是将实话说了出来:“再说少夫人的针线活儿没有尤姑娘好,到时只怕会遭白眼被尤姑娘嫌弃。”
以尤姑娘如今的骄傲,那还不把少夫人给贬到地底下去?她说什么也不能让少夫人真将这襁褓送去尤姑娘那边儿
,遭受耻笑。
秦漫虽然心里想着事儿,可注意力毕竟也还在现实中,她听月成这般说,便放下了手里的襁褓,抬头问道:“月
成以为我这襁褓真是做给尤姑娘看的?”
月成一愣:“那不然是……”
秦漫重新低下头,在收尾处打了个结,咬断了线头,这才将针线递与月成放好,拿起襁褓前后仔细的看了一遍,
忍不住失笑道:“不过你说得对,我这针线活儿——的确是有些惨不忍睹。”
月成放好针线转身又回到原处,见少夫人如此自贬,忍不住自责道:“都是奴婢多嘴,不过少夫人是多年没有做
过这女红,生疏是很平常的事儿。那尤姑娘时时给上边儿人做衣裳鞋子什么的,自然是熟练的紧,所以少夫人不
必与她相比。”
在月成看来,少夫人不过是太久没接触过女红了才会生疏。而实际上,秦漫却是根本不会,这几日才在月成的指
导下fèng这件襁褓,所以这临时抱佛脚——到底差了些。
秦漫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就是因为我没有尤姑娘做得好,所以才更费功夫,才更体现出我的诚意啊。不过
……”她停住了话头,有些恍惚的看着手中的婴儿襁褓,眸子里出现了些许犹疑之色。
秦漫方才在fèng这襁褓之时,想的就是若这件襁褓真能穿在尤子君第一个孩子身上,想必也是一副温馨的画面吧。
她能看出尤子君的确是十分渴望孩子的,还有老太太、尤老爷,都是盼星星盼月亮般的盼着这个孩子出世。而她
真的要在明知有人会对尤姑娘不利的qíng况下,眼睁睁地看着尤家长房再次面对残酷的事实么?
“我本无意扰人梦,奈何半点不由人……”秦漫默然半晌,轻声呢喃。这个梦不是因她而破的,因为她自身也难
保,否则她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让月成冲撞尤姑娘。当时月成眼中闪过的那一抹yīn狠,她不是没有瞧见,可
她庆幸自己的话在月成心里还是有一定份量的,否则今天就不止这般轻松了。
少夫人,您在挣扎什么?您预料到了什么?月成低低地在心里问道。少夫人不想说的事,她知道问了也没结果,
她只能默不作声心里猜测了。
这时尤苦从屋外走了进来,只轻轻瞟了秦漫手里的襁褓一眼,便扯了扯月成的衣袖,往外一努嘴。
月成往她所指的方向一看,立刻紧张起来,低声说道:“少夫人,少爷过来了!”这会儿都已经二更了,少爷怎
么会过来?难道事隔几日,少爷还想怪罪少夫人什么不成?
秦漫倒没有像月成那般紧张,她只是将手里的襁褓搁在了桌上,然后站起身来看着尤子君进屋,没有如往常一般
迎向门口。等到尤子君进屋后,她才福了福,说道:“妾身见过夫君,不知这么晚了,夫君过来有什么吩咐?”
月成与尤苦都低头站在秦漫左下侧,心里都还紧张兮兮的,却听尤子君发话了。
“你们俩先出去。”尤子君看了神色不安的两个下人一眼,心道她们难道还怕他把她们的少夫人给打了罚了?既
然前几天没有罚,那他也犯不着今天来罚,这两个下人还真是……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秦漫见她们朝她望过来,便点了点头,月成与尤苦这才退了出去。
尤子君看着这一幕,心底有些奇怪的感觉。他还清楚的记得,夫人初进尤家时曾发号施令让月成与尤苦两人出去
,两人却没有听从她的命令,而是等他开了口才退下。现在……似乎轮到下人不将他放在眼里了,他这位夫人还
真是会笼络人心啊。
“夫君不过是待妾身好了些,这些下人就极小心的服侍妾身,生怕妾身生气——其实说到底,她们还都是怕惹了
妾身让夫君生气呢。”秦漫见着尤子君眼底那抹复杂,便有意无意地笑着说道。
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疏离感,尤子君默然了,为什么好不容易jiāo心了一阵子,如今却似乎又远了?夫人
啊夫人,你到底想做什么……
秦漫见尤子君始终沉默着,心底的怒气也一点一点被挑了起来。倘若不是尤子君一直待她不错,她此刻就算是冒
犯他一二也要表现出不满的。
尤姑娘这事,确是她设的局没错,不过她秦漫还不屑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害一个孕妇——就算这个孕妇与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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