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芸溪又与纪梦洁客套了几分,然后香茹无礼一事就这么遮掩过去了。
又聊了会儿,纪梦洁突然正色道:“大伯必定能高中,以后想必前途不可限量。”
“梦洁可是有话说?”莫芸溪直接问道,必是有事要求自己,否则也不会本来还生着气,结果没一会儿就忍下了。
被看透了心思的纪梦洁有些脸热,但为了日后于是咬咬牙厚着脸皮道:“我只是想、想求大伯大嫂以后发达了要记得提拔一下夫君,他、他满腹才华但因何姨娘前途被毁了,若是一辈子经商也不是个事……”
莫芸溪打断纪梦洁的话:“梦洁难道不知本朝律例自翰林院退学的学子此生不得再入仕、吗?”
纪梦洁带了几分忧郁:“晓得的,只是、只是特殊qíng况不是可以开恩的吗?夫君是被何姨娘所连累,他是无辜的啊。”
什么被连累,什么无辜,景皓轩会有这种后果全是他咎由自取!莫芸溪抿了抿唇看了纪梦洁一会儿,观察过后发觉她是确实不知景皓轩背后做了什么,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一直认为自己的丈夫是被何姨娘连累的,前途被毁太过冤枉,以后是有机会平反的。
“梦洁不必cao之过急,若以后你大伯真的平步青云了,到时自会提拔自家兄弟的。”莫芸溪不咸不淡地说道,现在刚殿试,就算金榜题名了也是先从小官开始,离发达还很远,先应付过去再说。
“有大嫂这句话就够了。所有的事都是何姨娘做的,夫君不知qíng,大嫂不要记恨上夫君,他也是很可怜的。”纪梦洁又开始了第无数次的求qíng。
“知晓了,不是二叔做的我们自然不会推到他身上去。”相反,是他做的我们一辈子都忘不了!
“大嫂是明理的,怪梦洁太唠叨,总是提这事,大嫂莫要气恼才好。”纪梦洁闻言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多了些。
见纪梦洁处处为景皓轩着想,莫芸溪心头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景皓轩待纪梦洁称不上有多好,两人成亲后没多久他就出了远门,现在又纳了两名妾氏,身在远方又有美人为伴,结果纪梦洁不但不恨反到还时时将他放在心上,事事为他着想,古代女子真是悲哀啊。
两日后,景皓宇回来了,回来时累得厉害,景老爷夫妇问了几句话后因不想累坏了儿子,于是让他早早回房。
莫芸溪忍着好奇什么都没问,伺候景皓宇洗完澡换好衣服用完了饭后才问他考得如何。
吃饱喝足躺chuáng上休息的景皓宇满足地长叹:“还是家中舒服啊,这三日可是累坏了我。”
“问你呢,考得如何?”莫芸溪坐在chuáng边给景皓宇按摩四肢,为他疲惫的身体减轻一下疲劳。
景皓宇闭着眼享受着莫芸溪的伺候,懒洋洋地说:“应该还成,但愿我做的文章能入了圣上的眼。”
“有几分把握?”
“进前三大概有八成把握。”
“那就好。”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莫芸溪脸上挂起了笑。
莫芸溪还想说什么,一抬眼,发现景皓宇已经睡着了,看着他双眼下淡淡的青影叹了口了,心疼地给他盖好了薄被,将他露在外面的胳膊放进被子里,然后放下chuáng帐轻轻出了内间做事去了。
殿试考生人数近百,试后又由皇帝亲阅,所以得十日之后方能放榜。
备考长达几个月之久,日子过得着实辛苦,此次考完后景皓宇全身心都放松了下来,等待放榜期间常去拜访好友,有时也会将莫芸溪带上,拜完朋友后若是时间尚早,便会带着她在外面逛逛,前阵子一门心思备考,都没怎么陪着莫芸溪,这次一有空景皓宇像是要将前段时间的冷落都补回来般,几乎日日都带着莫芸溪走亲访友然后逛街市。
虽说景皓宇很有把握,但是众人还是很紧张,整日盼着放榜之日赶紧到来。
好容易盼到了放榜之日,一大早景府有几名下人跑去等放榜了,去时那里已经围了很多人,所有人都往里挤,均想在第一时间看到名次,众人一窝蜂地乱挤口角没少发生,好在没有人打起来。
渐渐的,来观榜的人越来越多,太阳升起温度渐高之时揭榜的人终于来了,当榜贴出来后来观榜之人蜂拥而上,因识字被推选看榜的小新由于块儿头稍小,被挤得差点儿成了馅饼,好容易挤到了前面,待寻到自家主子的名字后激动大喊:“榜眼!榜眼!”
圈外的几人见到小新手舞足蹈地大叫,猜到景皓宇肯定考得很好,于是高兴地大声问排第几,无奈观榜的人太多声音过大,小新喊破了喉咙都没能让他们听清他说的是何话。
无论是中榜的人还是落榜的人,都激动得厉害,小新在人群中挤得差点儿没翻白眼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满身是汗地挤了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声音嘶哑地对正等着他说话的几人道:“大少、少爷中了榜、榜眼。”
“什么?榜眼!”
“天啊,我们快回去报喜。”
“走走。”
都盼着回去领赏,谁也不想落后拼命往回跑,可怜了累得快脱力的小新落在了最后。
几人开开心心地回去报喜,谁想一进府发现报喜的队伍已经敲敲打打地进了景府大门,报喜之人宣布了景皓宇的考试名次后对景皓宇说了声恭喜,完事后领了厚厚的赏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中了榜眼是喜事,景老爷夫妇满面红光地送走了报喜之人后便要安排宴客,殿试前三名那可是极其荣耀所在,景皓宇这次可谓是光宗耀祖了,这一年中因为何姨娘的事带来的负面qíng绪立时一扫而空,今日后景府的名声也会因为景皓宇而光彩许多,景老爷感觉压在身上一年之久的包袱终于轻了许多。
看榜的几名下人均领了丰厚的赏钱,景皓宇自小新口中得知新科状元是自会试选拔上来的寒门子弟,非翰林学子,而榜眼及探花均出自翰林,探花是君琛。
没能中状元景皓宇感觉有点可惜,不过想想榜眼也不错,何况人外有人,越是寒门子弟越是会一心苦读,自己就算天赋高些,但腿残那几年在学业上荒废了一些,输给状元也不足为奇,如此一想心qíng又好了起来。
景府出了这等喜事,下人们均一脸喜色地奔走相告,去与景府有jiāoqíng的府上报信儿,顺便送上早就准备好的请贴让他们第二日晚上有空的话来景府赴宴。
已经有一年之久,府上的人没有这般高兴过了,莫芸溪也很开心,丈夫有本事身为妻子的自然感觉骄傲,看到纪梦洁又羡又悔又嫉妒的表qíng后,她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为此暗骂自己有点小人心理,但是这丝愧疚完全压不下心头的得意,于是她继续高兴。
景皓宇中了榜眼,景老爷命他去祠堂拜祖先,莫芸溪忙前跑后地准备一切相关事宜,也不知是否是早上起得过早后来又做的事太多,总之觉得很累,扶着腰微喘着气等在祠堂门口,大概有两刻钟,景皓宇拜完神仙出来了。
“累了?”景皓宇见一脸乏力的莫芸溪,不理会一旁的众人,关心地扶住莫芸溪。
一旁的景夫人见状眉头一皱,哼道:“才做了多点儿事就累,怎么能这般娇气。”
莫芸溪闻言自景皓宇抽出胳膊,轻声道:“不用担心,我没事。”
景皓宇也意识到自己举止不妥,在外面不宜过于亲热,于是qiáng忍着关心没再去碰莫芸溪,嘱咐香茹和倩雪一左一右扶着莫芸溪走路。
见自己辛苦带大的儿子这般珍惜别的女人,景夫人心头又酸又恼,因为儿子争气而起的喜悦之qíng受了些许影响,脸上笑容淡了一些,不满地瞟了眼被两个丫环扶着走路的莫芸溪,低声说了句:“娇气。”
“今日是大喜之日,你少说点儿。”景老爷见妻子脸色不好看,说的话也不怎么好听,于是忍不住说了她一下。
景老爷开口,景夫人不敢不听,于是别开视线不再看莫芸溪。
经过大厨房时,正巧有厨娘拿着一只刚割断脖子的jī出来要褪毛,jī脖子处鲜血不停地往外流,莫芸溪看到不停流出的血,隐约间仿佛闻到了几丝血腥味,突然间胃部一阵翻腾,猛地推开丫环们的手弯腰gān呕起来。
“你怎么了?”景皓宇见状急了,再不顾他人眼光,上前扶住莫芸溪给她拍背。
莫芸溪没有吐出什么来,只是不停地gān呕,难受得很。
景夫人是过来人,见到莫芸溪的反应后立刻意识到她可能因何而起,刚要开口身后的婆子先开口了:“大少奶奶刚刚乏力,此时又gān呕,莫不是有喜了吧?”
平地一声雷,这话一出,在场的主子下人们均惊住了,愣了下神后立时大喜起来,其中最喜的莫过于香茹及倩雪,自家小姐圆房一年多肚皮都没动静,她们急了很久,此时有了孩子自是开心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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